林淮竹眼中盡是擔憂,無論誰勝,無論誰當這個皇帝,她都不想看到費仲登上大統。

時候若是再想殺費仲,難如登天!

“怎麽?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費仲察覺到林淮竹眼中的異樣,微微有些懷疑。

“費相這是哪裏的話,奴婢自小在相府長大,自然聽命於費相大人。”林淮竹低眉順耳,“若費相登基,奴婢也能活命不是嗎?”

秦拓讓林淮竹給順帝殉葬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費仲更是清楚林淮竹的性子,林淮竹正是如花似水的年紀,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去陪那個死鬼順帝?!

“你知道就好,你我的命早就連接在一起。隻要本相登基,你便是本相的皇後,萬千寵愛,榮華富貴。”

費仲不忘給林淮竹畫大餅。

這樣的話,林淮竹已經聽過不下一千次了。

“奴婢多謝費相。”

“距離順帝下葬還有五日,這五日你要幫本相做一件事。”費仲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把宣武門禁軍全部換成自己的人。”

宣武門是京城正門,新皇登基,先帝入殮,按照大乾的禮製都必須從宣武門進出。

五日之後,順帝梓宮下葬,宣武門是必經之地!

“奴婢明白。”

林淮竹恭敬地行了一禮。

費仲居高臨下看著林淮竹妖嬈的身段,不由地口幹舌燥,再等等,等他登上大位,就可以好好品嚐林淮竹的美味了。

費仲離開慈寧宮之後,林淮竹好似一瞬間被抽幹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費仲,秦拓,秦宸,還有順帝......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皇極殿上的那副龍椅!

還有五日,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早下決心,若等到順帝下葬當日在做決定,便一切都晚了。

費仲要篡位,和她有血仇。

秦拓要殺人滅口,讓她為順帝殉葬。

她選不了,若是順帝.......

林淮竹搖了搖頭,順帝就無法選了,她也隻不過是順帝廢太子的理由而已。

什麽寵妃,什麽母儀天下,全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如此一想,林淮竹認命了,她能夠活命的機會隻有一個,便是秦宸!

“來人。”

“太後娘娘何事?”一個宮女來到了趙瓔珞麵前。

“廢太子今日在何處?”

林淮竹問道。

“回娘娘,今日廢太子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從鹹安宮衝了出去,去到皇極殿,一直跪到現在!”

宮女小聲回答道。

“皇極殿?”

林淮竹微微一愣,心中斷定秦宸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起駕,去皇極殿!”

“是!”

趙瓔珞換上黑色禮服,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到了皇極殿,還未出麵,便聽到秦宸好似殺豬般的慘叫聲。

“父皇啊,你死得好慘啊,兒臣都沒來及見你最後一麵!兒臣有罪啊!”

趙瓔珞嘴角狠狠一抽,這家夥怎麽這麽會演?

若不是她心中清楚秦宸是什麽樣的人,絕對會以為秦宸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

皇極殿內,秦宸趴在順帝的梓宮上,鼻涕哭出來了。

一旁的秦拓看著秦宸這般模樣,臉上的肌肉直抽抽,心中詫異無比。

順帝曾經怎麽對秦宸的,那是稍有不順心便打便罵。

父子情誼根本不存在!

瘋了,當真是瘋了!

秦拓在心中暗歎,秦宸但凡有點理智絕不會哭成這副慘樣。

“監國,怎麽辦,要不要把廢太子送回去?”

親信湊到秦拓身邊小聲問道。

秦拓擺了擺手:“不用,讓他哭去吧。”

今日不少文武大臣,在此守靈,秦拓怎麽都得做做姿態,搏個好名聲。

“皇弟,莫哭,莫哭,人死不能複生。”

秦拓強忍著惡心上前安慰一句。

“皇兄,本宮苦啊,沒見到父皇最後一麵,本宮決定了本宮要造反。”

秦宸忽然從嘴裏蹦出這麽一句。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被這話嚇壞了,廢太子當真完了,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造反的事,這不是把刀往秦拓手裏遞嘛!

“廢太子無理,先帝靈前,你怎敢如此妄言!”

一個老臣站起身來,他名叫徐淵,乃是當朝右相,也是更隨著順帝打天下的老臣。

“先帝屍骨未寒,廢太子卻說出這般話,簡直有違孝道!”

另一人也隨之站起,此人虎背熊腰,說話中氣十足,乃是大乾大司馬,順帝親自封的顧命大臣,陳平。

這兩人不僅僅是順帝的親信,更是大乾名副其實的權臣。

他們原本有意輔佐秦宸,可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順帝不喜歡秦宸,於是早早便投奔到秦拓陣營。

現如今更是位列三公,權傾朝野。

兩人帶頭指責,其他人也是爭先恐後,表明立場。

“廢太子狂妄,如此不肖子孫,當殺!”

“先帝在世,對廢太子情真意切,父愛如山啊,廢太子居然這般狼心狗肺!”

“懇請監國殺廢太子,以正視聽!”

......

秦拓想殺秦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滿朝文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們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一個跪舔秦拓的機會?

畢竟將來掌管大乾天下的,不是他秦宸,而是秦拓。

林淮竹躲在一旁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以秦宸的手段,難道不知道此舉無異於在自尋死路?!

所有人都以為秦拓會在這裏對秦宸痛下殺手,但唯獨秦宸自己心中斷定,秦拓絕對會在這裏殺自己。

拋開他和慕容清秋的約定不談,就是衝著那棺材中的順帝,秦拓也絕對不敢在這裏動手。

還未登基,便殺曾經的太子,手足相殘的罪名,秦拓擔不起。

“你們這群奸佞,是你們害死了本宮的父皇,本宮要造反,要將你們一個個全都殺了。”

秦宸狀似瘋魔。

“監國,不能讓廢太子在此處胡鬧下去了。”有人湊到秦拓耳邊小聲提醒。

“廢太子在為自己刨墳掘墓,本宮為何要攔著他?”

秦拓冷笑連連,殺秦宸確實需要理由。

而現如今這理由到手,秦拓就徹底不慌了,就讓他繼續說去吧,說得越多,到時候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