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160 疑竇暗生
160 疑竇暗生
拎著沉甸甸的兩隻大鹹鴨,趙郎中走在迎風的山道上,笑著與李半夏開玩笑說:“這陳家老爺子的眼睛還沒能看見,他們陳家就如此熱情了。這要是明著早上,那老爺子從**一頭爬起來,咱們還不得被陳家小子給煩死?”
“那大哥你是希望被他煩死,還是被他氣死呢?”以前趙大哥可是常常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忍得肺都快炸了。如今看那小子這麽客氣,煩是有點兒,還是很過癮的。
“這個嘛……我老人家細細想了想,氣死固然可怕,煩死也厭得緊。當然,若是可以選擇,我寧願讓那小子自己被氣死煩死。”
李半夏噗地笑了,這個趙大哥,之前人家對他不客氣的時候,倒沒看見他發什麽牢騷。人家現在對他很客氣,反而嘴下不留情了。
“哇啊——哇啊——”李半夏拎著鴨子回到了家中,劉靈芝聞到香味,立馬湊了上來。鼻子都快碰到鴨子身上了,嗅著小鼻子,哇哇地叫著。
“娘,這是陳夫人給的,有兩隻呢,你把它收著。”
馬氏高興地接過鴨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嘖嘖的道:“這陳夫人出手真大方,看這兩隻鴨子肥得……不行,我得把它們掛到灶台後的牆壁上去,給煙熏熏,別留壞了。”
“奶奶,晚上弄著吃~~”劉靈芝踢著小腿追了上去。
“飯都好了,咱們明著再吃~~”一老一少的聲音漸漸遠去,倆人到廚房去掛鹹鴨子去了。
劉當歸眨巴眨巴著眼睛,李半夏回頭的時候,他還是在看著那邊,不知道他在想啥。
“喂~~當歸,走神呢?”
劉當歸回了回神。低下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偷偷抬起頭看她兩眼,又飛快地低下去。
李半夏好笑地看著這個少年老成的小鬼,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突然這副樣子,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誒。
“對了,當歸,你昨兒的大考成績出來了嗎?”昨天就想問他了,隻是回來得太晚。又被一點事耽擱了,沒有機會問。
劉當歸搖搖頭。小樣兒有點不對勁,該不會是這次考試沒考好吧?
“那考得咋樣。有把握過嗎?”
“……”劉當歸頭低得更厲害了。
李半夏歎了口氣,劉當歸即使過不了,她也可以理解。之前為了他爹的事情,這孩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學堂了。不但沒上學堂,後來還要去田裏幫忙。連看書的時間都沒有。
有的時候,看到他累了一天還堅持要習字看書,李半夏也很感動這孩子的毅力。小小年紀便有這份堅持,保持下去,一定會有出息。
經過這段時間的勞作,原本有些白皙的小臉也漸漸轉了黑。個兒似乎也長高了一些。
他正在長身體的階段,李半夏這一想,才發現這孩子自打她來後。已經長高許多了。隻是太瘦了,身上沒什麽肉,孩子正在長身體的階段,可得好好當持。
李半夏等了許久,劉當歸都沒有答話。就在她覺得這孩子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劉當歸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道:“我有兩道題看不懂,一個字不會寫,還留了兩個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過——”
李半夏怔了怔,忽的揚起了嘴角:“聽你這麽說,你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過的。”夫子改考卷,共分五等。
上等,上中等,中等,中下等,下等。成績為上等和上中等的,可以從第一級升到第二級。但到第二級伸到第三級,就隻有上等能通過考試了。劉當歸這一次大考是從第一級升到第二級,要求相對要放鬆一點,允許失誤,所以李半夏對他的結果還是很抱有期待的。
劉當歸是個很誠實而且很有把握的孩子,一旦他肯定的寫下了答案,通常都是對的。而那些他沒有把握的,未必就不對。
“如果……如果我考不過……”劉當歸的睫毛耷拉了下來,放在衣袖上的手也攪得很緊。原來這兩天,他常常走神,是在擔心這個事情。
“考不過也沒有關係,我們當歸這麽聰明,這次不過下次一定過得了!”李半夏躬下腰,與他保持著同一水平的高度,鼓勵他道。
劉當歸眼睛很快地亮了一下,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睛又暗了下去。
“這次沒過,又得再等一個月了。”
李半夏笑了,“你也說隻有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時間很短的,一眨眼就過去了。即使真的不過,那也沒啥。更何況,你現在又不是真的過不掉,成績還沒出來,就愁成這樣,會變成小老頭的。”
李半夏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朝廷開科取士,每三年考一次。有些學子,一次不中,又等三年,接著再考。又不中,繼續等三年。他們三年,甚至三十年都等下來了,你一個月都等不了嗎?”
“自古成大事者,要能忍能等,還要有勇氣承受失敗。一次考試而已,別太介意,嗯?”
這話雖然老套,聽在劉當歸耳裏,無異於巨石落入湖麵,激起了巨大的波濤。
就連李半夏自己都沒有想到,劉當歸一直把她的這句話記在了心裏。即使他長大了,開始建功立業,他都記得李半夏在他第一次大考時對他所說的話。
外麵在準備著吃晚飯,李半夏進了屋,將**的劉東山扶了起來,攙著他出來吃飯。
馬氏終究還是纏不過劉靈芝那個小鬼,重新起了鍋,弄了一盤鹹鴨子。油滋滋的鹹鴨子,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令人垂涎欲滴的光芒。劉靈芝整個人都撲到了那盤鹹鴨子麵前,要不是馬氏管著,直接就被他攬懷裏去了。
劉西山和夏山香倆口子也被馬氏喊過來了,但凡家裏有兩個菜,馬氏都會讓他們倆過來吃。在這一點上,馬氏還是很值得人稱道的。
夏山香害喜的日子已經過了,身體並無其他不適症狀,胃口也好了不少。
“嘔——嘔——”這個嘔聲,不是來自於夏山香,而是來自於劉銀杏。
馬氏放下筷子,給坐在順手邊的女兒拍著背,“沒事吧,吃慢一點,是不是又是胃不舒服了?”轉頭又對李半夏道:“她嫂子,改明兒你開服藥給銀杏吃吃,這孩子最近老是犯惡心,別是身體出了啥毛病。”
“誒!”李半夏看了一眼劉銀杏,應了下來。
正在啃著鹹鴨腿的夏山香忽然吃吃地笑了,“娘,我看小姑這症狀,倒不像是犯惡心。我看著跟我之前害喜的樣子像得很,別是肚子裏也有娃了~~”
劉銀杏的臉頓時變得煞白煞白。
“胡說啥呢!”馬氏重重地放下筷子,板著臉道:“銀杏還是一大閨女,哪來的娃?都這麽大的人了,說話也不動腦子,有些話是你隨便就能撂的?”
夏山香也覺察自己說錯了話,忙賠笑:“哎呀你看我,嘴巴真笨,不會說話。小姑你就別放心裏去,我也是無心的……”
馬氏剛想算了,卻聽夏山香低聲又嘀咕了一句:“可看她那樣兒真的跟我一樣,不是害喜還能是咋滴……”
馬氏氣得差點抽過去,劉西山趕緊往媳婦兒嘴裏塞了一口菜,堵住她的嘴。
“吃飯吧,別再說了。”
夏山香哼哼著應了,低下頭,懶懶地嚼著嘴裏的骨頭,不時往劉銀杏的方向瞟兩眼。最後眼睛就跟釘子一樣,盯著她的肚子猛瞧。
馬氏起初還沒什麽,慢慢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銀杏,你先別走,坐這兒陪娘說幾句話。”吃完晚飯收拾妥當後,娘倆在一個木盆裏泡了腳,劉銀杏匆匆泡了泡,胡亂地抹了兩下,就急著回房。
“娘,能明著再說麽,我今兒有些累了,想早點睡覺。”劉銀杏手上還拿著自己的一雙襪子,背對著馬氏,心神不寧的道。
“銀杏,晚上你小嫂子說的話……”
“娘!你在說什麽呢!”劉銀杏大聲嚷嚷了一聲,就跑回房中,關上了門。
馬氏望著緊閉的門,心裏直納悶:山香隨口說兩句,銀杏這孩子的反應也忒大了些。就算是黃花大閨女的害羞,也不能拿這種事關女子名節的東西開玩笑,可它畢竟是一句玩笑話,沒必要那麽激動。
這些日子,銀杏性子變得懂事了不少。像剛才那種衝她嚷嚷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性子變了……這是他哥出事以後的事情……不對,好像還更早一些……
馬氏回想著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還有她女兒的情況,眉毛突的一跳。
銀杏好像自從那次上山進香回來後,性子就徹底地變了。若說是嚇倒了,也不像。就算真的是,這麽些日子過去了,情況也應該好了。再聯想劉銀杏這段時間的反常,還有剛才飯桌上夏山香無心說的那幾句話,以及劉銀杏過激的反應,馬氏腦海裏閃過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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