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221?這氣撒得,好沒道理

劉西山一晃神的工夫,就被二牛給拉到了村頭的廟裏。

他們兩人趕到的時候,這邊正忙著,法事快要開始了。二牛由四根帶著,進了廟堂,大師已經站在堂前,手指撥動著佛珠,閉著眼在念經。

這是法事開始的序幕,誰也不知道大師在念些什麽,隻是旁邊的人都很安靜,有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這可是菩提寺的得道高僧寶光大師,聽說這位寶光大師很靈驗,由他祈福的人都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大師親臨,就連說叨慣了的婦人們都安靜下來了,臉上有著對佛祖的虔誠。孩子們乖乖地被他們的娘摟在懷裏,別人不說話,他們也不說話。有的孩子,剛張開小嘴,就被他們的娘給捂上了。輕輕噓了一聲,便聽話的閉上了嘴。

大概是他們也感覺得到,這種場合,暫時不適合吵鬧。

過了片刻,大師誦經完畢。

趙暮山忙迎上來,大師念了聲哦彌陀佛,對趙員外說了幾句。趙暮山立馬下去,吩咐家丁照大師的話辦。

劉西山進來的時候,差點撞上正從屋裏出來的趙員外。

趙員外,劉西山見過,當然知道麵前的人就是他。若是平時,他還會好好地與他打上一個招呼,說上一聲“趙老爺,不好意思,差點衝撞你了。”但是現在麽,劉西山看著他的眼裏,隻有痛恨!

這件事情,雖說是他的兒子犯下的,然而養不教,父之過。他兒子犯下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脫不了責任。

趙郎中是一個和藹的人。對這種衝撞的事也不會放在心上。二牛倒是有些個緊張,忙替劉西山對趙員外求情:“趙老爺,我兄弟沒留意,衝撞你了,你大人有大量,甭與我兄弟計較。”

趙老爺一摞胡須,嗬嗬地笑了,“小兄弟,沒什麽事,也是我走路沒注意。你們是進來打響的?那快進去吧,可要開始了~~”

“是,趙老爺。我們這就進去。”二牛又躬了躬腰,感激著拉了劉西山快步進到了裏麵。

看到二牛對趙員外這麽點頭哈腰的,劉西山心裏就越發地憤怒了。

拽什麽啊,不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嗎?有錢就可以隨便欺負人,縱容兒子糟蹋別人家的黃花大姑娘?

劉西山惱怒二牛對那趙員外如此多禮。“哼!”了一聲,甩掉了他拉著他的胳膊。

“西山,你又咋啦?”瞧他一臉怒氣衝衝的,就跟誰搶了他媳婦兒似的。

“我沒你這麽沒骨氣的兄弟,人家不就是有幾個錢麽,至於你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孫子呢?!”劉西山也是肚子裏窩了太長時間的火,說話就沒個注意的,之前還曉得告訴自己要忍著。即使有火也不能衝著二牛撒。可是這會兒倒好,一看到二牛對那趙暮山這麽客氣,劉西山又是血氣方剛,說出來的話也分外難聽、很是傷感情。

“誒不……不是,西山。你到底咋啦?”二牛給他幾句話罵懵了,從剛才叫他過來開始。他就是怪怪的。他認識的西山,可不是這樣的人哪。

“你別管!你去當你的孫子去!”劉西山撇開他伸過來的手,說著就要轉身,從哪兒來的回到哪兒去。

“誒你你你到哪兒去啊?這邊就要開始了~~”二牛看劉西山那樣子像是又要走,都顧不上和他生氣了。

“你在這兒,我回去。”這個地方他再呆一秒,他真怕自己控製不住將這廟給拆了。

“不是說好了麽,怎麽又要走,你還是不是朋友?”

“你還就真說對了,我不是你朋友,也不是你兄弟,你管好你自個兒的事,別在我這兒瞎攙和!”

“嘿!我說你今著是吃了火藥,火氣這麽重?我哪兒招你惹你了,讓你發這麽大的火?”他二牛是個講理的人,劉西山和他鬧了這一出,總得給他個說法不是。

“西山,剛才確實是你衝撞了人家,人家大度不與你計較,你不感激也倒罷了,還生這勞什子的氣。看看看,你又生氣了不是?西山,我二牛這些日子沒對不起你的吧,剛才也沒說啥不該說的話,你何至於生這麽大的氣?這會兒在外麵,許多人都看著呢,咱們兩個大男人,還在這個地兒為了這點事爭吵,說出去也難聽。這樣,你有火也先忍忍,等把這邊的事忙完了,你想撒火兄弟都讓你撒成不成?”——

聽聽他罵的那些,說他沒骨頭,還說他是孫子,這小子,也忒不講理了些!要不是知道劉西山本不是這樣的人,二牛還真跟他急。

“我……”劉西山被他這麽一說,理智也恢複了些。也是,二牛也是好心,又沒做什麽了不得的事,他倒竹豆似的說了他一通,也是說不過去。

但劉西山這會兒哪有心情和他道歉,更何況都是兄弟,還能真為了這個事計較?

“開始了開始了~~大家夥兒都準備好,這邊要開始了~~喂,你們兩個~~二牛兄弟,西山兄弟,你們也過來了?既然過來了那快進來,法事這就開始了~~”

羅秋幾步踏過來,把劉西山和二牛往裏麵推,一麵推一麵還讓兩個人今兒個得好好的吹,好好的敲鑼。

三兩下,劉西山就被擠到了裏麵。廟堂裏有十幾個敲鑼打鼓的人,加上他們,至少有十六七個。這也說明了趙家果然是家世不凡,單單是敲鑼打鼓的,就有這麽多。那就更不用說奔忙於其間的,迎來送往、招呼賓客、端茶倒水、打砸收拾的人了。

這裏與其說是辦一場法事,還不如說是在辦一場盛大的宴席。

劉西山坐在角落裏,在這角落裏擺放著幾條長凳,每條長凳上坐著兩三個敲鑼打鼓的人。這會兒隻是剛開始,調適階段。等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得站起來,跟著大師身後,繞著廟堂前的那一樽文殊菩薩的佛像念經祈福——

二牛不放心劉西山這邊的情況,時常回過頭往這邊瞥上一眼,生怕劉西山再鬧出什麽動靜。

劉西山憤憤地盯著廟堂門口,瞅著從那裏走進走出的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不隻是那趙老頭,連趙晨宗那王八羔子都會打那兒走進來。

他趙家辦法事,所有人都得到場,更別論他是趙家唯一的一個兒子了。

察覺到二牛不時往這邊投過來的目光,劉西山又有些無奈。說實話,剛才稀裏糊塗把他罵得像個龜孫子一樣,恐怕把他給嚇得不輕,還以為他出了什麽事呢。不隻沒回一句嘴,還擔心他出了什麽事情。

這樣說,倒是他占了便宜。

劉西山也有些不好意思,對剛才的事也怪慚愧的,他心裏有氣,也不能對他撒啊。憨實地二牛喲~~被他都給罵蒙了,讓劉西山也有些心下不忍。

“嘭嘭!”舉起拳頭,對著二牛的肩膀來了兩拳,一切盡在這兩拳頭之中了。

二牛見此,也笑開了,完全不與他理會剛才他罵她的事兒了,隻要他不氣勢洶洶的就好。

劉西山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把心裏的火氣給按捺了下去。今日這個地兒,不是他撒火氣的地方,別萬一忍不住真把那個事都抖落出來,那銀杏得恨死他一輩子。他也沒臉再回去,見他們了。

想到這兒,劉西山開始發著狠的敲起鑼來。二牛剛感覺好一點兒,就聽到他重如春雷的鑼聲,吹喇叭的手不禁打了一下哆嗦。他怎麽感覺西山手中的那麵鑼,都快給他敲破了呢?

那趕情不像是在敲鑼,而是在拿著錘子,敲他最記恨的人的腦袋。

旁邊敲鑼打鼓的人也不斷往劉西山那兒瞄,心裏都在尋思著:這個西山,就算今天是為趙老爺家打響,也不用這麽冒著勁兒的砸啊,他也不怕打折了自個兒的胳膊?

那廂,大師在文殊菩薩佛像前,又念完了一段經。一個中年大叔手上舉著火把,火把的頂端是香紙沾了香油,在香火堆裏點燃,然後在屋子裏繞了一圈。這些敲鑼打鼓的人跟在他的後麵,頓時一陣砰砰嗙嗙聲。

有嗚咽嘹亮的喇叭聲,砰砰嗙嗙的敲鑼聲,咚咚滄滄的打鼓聲,齊齊響在這間廟堂裏。

外麵的人能擠的都擠了進來,大師轉著佛珠,走在拿火把人的後麵。在廟堂裏轉了大約十幾圈,第一輪的法事就算是做完了。

大師暫且下去休息,打下手的人又把下一輪法事要準備的香紙粉竹給送到了裏麵。

敲鑼打鼓的人也累,趁著這個時間在椅子上坐著休息一會兒。

休息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第二輪法事又開始了。這一輪,是要趙家人參與的。這次是要為趙家的人祈福,當然少不了他們。這一輪,也是做法事的關鍵一輪,法事還沒開始,裏裏外外就已擠滿了人。

不約而同的,大家夥兒在中間還是為趙家的人留了一條路。

劉西山一抬頭,就看到了趙暮山帶著他的兒子還有其他的家人從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