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029幫忙坐堂

趙郎中院子裏的石桌上,擺著一壺茶,還有兩個正在冒著熱氣的茶杯。

李半夏坐在趙郎中的對麵,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趙郎中先問了家裏幾個人的情況,最近又在忙什麽,大爺大娘身子骨可還硬朗諸如此類的話,李半夏一一答了。

看時候差不多了,趙郎中呷了一口茶水,慢慢放下,終於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李家妹子對草藥如此在行,曾經學過?”

“跟爺爺後頭學過一點兒。”這句話剛要脫口而出,生生地被自己給止住了。據她所知,這個身體的主子爺爺奶奶早已不在人世,她出生的時候就沒看到兩位老人家,何談是由爺爺教的?

想了想,於是道:“有幸跟一位老師傅後麵學過一點兒。”

趙郎中蹙蹙眉,“這沒聽說過大楊村曾來過這麽一號人物啊,不知李家妹子說的是哪一位,我可認識此人?”

“這個嘛……趙大夫,不是我不願相告,而是我實在是答應過老師傅,不將他的姓名向外透露。還請趙大夫諒我難處,莫要怪與我。”這個問題說也說不清,也隻好把這句話抬出來擋擋駕,免了以後他追問。

趙郎中雖然有些失望,還是含笑著點點頭。

想起上次陳大娘的兒媳婦,分明生了重病整個人抱恙在床,他斷定那次必定凶多吉少。誰成想一段時間過後,他經過那裏看到她兒媳活蹦亂跳的,還能幫做家裏的事情了,不禁大嚷著邪門。

後來聽陳大娘說多虧了下屋老槐樹前的劉家——東山新進門的媳婦幫忙,巧手斷了她的病根,她這才恢複如初啊!

大根兄弟和弟妹這一天不念叨也要念叨個幾回,說回頭得了空,他們夫妻倆要一同下山好好謝謝李家妹子。

趙郎中當下又向白薇討了李半夏開給她的那張藥方,越看下去心裏就越吃驚,到最後才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斷錯了症。與陳大娘一家告了辭,匆匆下山回到家裏,翻了幾本醫書才有了點眉目。

趙郎中是位好學的人,當時就想著找個機會與李半夏聊聊這個事,隻是藥廬裏的事情多走不開。

正好李半夏今著過來了,他又偷得浮生半日閑,還不得好好說說。

李半夏也不是存心在那裏拿喬,隻是涉及別人私隱和醫德的問題,嘴巴還是閉嚴實點好。好在趙郎中是個明白人,也知道她的難處,沒有勉強她說。

李半夏起身要告辭了,趙郎中想了想,把她領到了一旁,指著前麵藥廬裏正在由小童檢查身體的一個年輕人道:“這個人叫刀豆,病了有些日子了,一直沒什麽起色。”

又指了另外一個等著在開藥的人,“這個是劉大爺,身子骨一直不好,是我這兒的常客。”

瞧!這話說的,李半夏不禁好笑。這腦袋清楚的,誰都不想做藥廬的常客的。

“還有那兩位,是狄大娘和她的小孫子,狄大娘最近身體不適,她孫子帶她上這兒來看看的。”

沒消多會兒,趙郎中竟指了五個來看病的人。想不到這鄉下的小醫館,看病的人居然會有這麽多。

其實,這也不奇怪。七裏八鄉叫得上號的大夫本就不多,再加上趙郎中善名在外,誰人家有個病痛的都喜歡到他這兒來治,放心!

而且此地有一盛景名曰硯山,到這來觀看硯台製作和買硯台的人一年到頭就沒斷過,從某一點而言也增加了這裏的人口流動。

趙郎中這兒的生意向來不錯,平時還有外診,別看他一鄉下郎中,在這方圓百裏也算是一個搶手的人物嘞!

李半夏曾聽馬氏提起過,當時還未留意,今著親眼見到了才相信。

趙郎中的心思卻不在這裏,看了旁邊的李半夏一眼,鼓動道:“李家妹子,正好今著逮到空,你要不要去試試?”

李半夏聽明白他說什麽,忙連連擺手,“趙大夫說笑了,有你在這兒,我哪敢造次。”李半夏並沒有愛出風頭的癖好,更不會做這等喧賓奪主的事情。

“李家妹子就不要過謙了,你連那種難治之症都醫得好,這種小病小痛的又哪在話下。就這樣說好了,你去幫我坐會兒堂,我後院還有事等著我忙呢。”趙郎中說著就要推她進去,李半夏回身,退到一旁。

“趙大夫,這哪裏使得。上次的事情是我運氣好,這些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不能由我在這折騰。再說,我家裏還有事呢,再不回去大家夥兒回來了還沒飯吃呢。”李半夏知道趙郎中是有心想試試她的醫術,她本來也高興與他探討探討。隻不過人家畢竟是前輩,又比自己年長,哪能人家叫你去就去?有些時候,做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沒必要攙和許多事情裏麵去。

趙郎中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哪能由她說推辭就推辭。當即拱手,朝李半夏深深作了一揖,“李家妹子,你就幫幫你大哥的忙。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叫你一聲妹子,你就叫我一聲大哥。此時天色還早,剛吃完早飯,哪用就燒中飯?你在這裏幫我坐會兒堂,耽誤不了你多大時候。而且大哥答應你,你看病所得,除了一些藥材錢,其餘的都給你,就算是你幫我忙我謝謝你的。李家妹子,這樣你總不能拒絕了吧?”

“這……”李半夏為難,能掙幾個錢貼補家用自然是好的,隻不過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情。但趙大夫一口一個妹子大哥的,她倒不好意思拂絕了他的好意。

“什麽這啊那的,就這麽說定了。你家嫂子還等著我回去幫她殺雞呢,別看你嫂子那人平時咋咋呼呼的,那個膽子比老鼠還小,殺個雞都不敢,還硬是要我回去幫她的襯!”

趙郎中滿目是笑,看得出來,他們夫妻倆人的感情很好。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留住了趙郎中這一顆漂泊的遊子的心?讓他甘願在這裏生根落戶,娶妻生子?李半夏不由有些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