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333?這個媳婦兒,不省心

這一晚上,李半夏在兩個孩子的房裏留了很晚。一會兒說笑,一會兒給他們說故事。

還別說,李半夏認真說故事的時候,樣子還真的怪迷人的。她的聲音很有磁性,會隨著故事的變化而有不同的情緒。到後來,即使一開始抗拒得不得了的劉靈芝,直接賴到李半夏的懷裏,嚷著要抱抱,還要她說一個再說一個。

李半夏甚至還特意和劉靈芝說了小紅帽與大灰狼的後續故事。小紅帽被大灰狼拐走了,大灰狼因為小紅帽又乖又可愛,還這麽聽大紅帽的話,所以便把它放回來了。

囧!這種離譜的故事傻瓜都不會相信吧?不過,小家夥因為聽到李半夏的話,著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隻要聽話就好了吧,隻要聽話大灰狼就不會吃了小紅帽,他也得聽話做個乖寶寶才行。劉當歸黑著的臉在稍微怔愣之後,露出了今晚第一絲笑意。

這個女人,有的時候挺大意的,有的時候卻心細如發——

在李半夏溫柔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裏,兩個孩子慢慢閉上了眼睛,鼻尖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李半夏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到兩個孩子都漸漸睡熟了,才終於停止了下來。

若不是知曉劉當歸認床,在外麵睡覺的時候會睡不著,還會做惡夢,李半夏也不用在孩子們的房間裏呆到這麽晚。現在總算好了,希望當歸有個好夢。

至於劉靈芝,嗬嗬!這個小鬼。困得一塌糊塗,別說讓他睡在**,就算這會兒把他抱到糞堆裏,他照樣會睡得很香甜。

給兩個孩子細細蓋好被子,又把劉靈芝往床裏麵抱了點兒,別擠著他哥哥,然後又將旁邊一床小被放在另一頭。給兩個孩子壓著腳,確定他們不會著涼後,李半夏才伸著懶腰捂嘴打著嗬欠回到自己的房中。

聽到李半夏輕輕拉門出去的聲音,躺在**安靜熟睡的劉當歸突然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並沒有睡著,心裏卻安定多了。躺在客棧的板**。他沒有以往那般焦躁不安的情緒,耳聽著弟弟鼻中發出的呼吸聲,小胸脯因為睡覺一起一伏,以及隔壁房裏傳來的推門聲、洗漱聲……眼皮漸漸有些重,直到沉入睡夢中。

翌日天一亮,李半夏便把兩個孩子喊起來了。過了一夜。也不曉得家裏人都急成啥樣了,匆匆給倆孩子買了點吃的,李半夏便帶著他們往回趕。

有楊洛還有溪湖、金衣銀衣他們在。她應該無需為熊北天和萬雪峰擔心了。而且,想起昨日乍一看到從廟裏走出來的宋溪湖,還有她身後變成一個賣魚的老頭和一個打柴的樵夫的熊北天和萬雪峰,李半夏不禁笑了笑。現在他們那個樣子。若還有人能夠認得出來,那可真是怪了。

李半夏還是第一次,親眼得見易容術的神奇。宋溪湖的易容術,不是讓人換臉,而是通過豬皮和胡須等一類的物事將人的臉改裝,然後再配合與身份相對應的裝扮發型還有貨物,標準地就符合漁夫和樵夫的身份了。以這樣的身份進京。應該不至於麵臨殺手的追擊。

也就是在昨天,李半夏從楊洛口中得知,宋溪湖最擅長的便是易容。她的易容術是武林一絕,她易容出來的臉,即使是易容名家也瞧不出來。那個貪玩可愛的小姑娘,那一手絕活可一點都不含糊。

還有楊洛底下的四婢,個個都有一手絕活,手上功夫也不弱。而且聽說楊洛的十二宮使也已經下了苗頂,未防太過招搖,便留在暗中待命。有這樣一行人在暗中相護,再加上熊北天、萬雪峰還有楊洛這些個頂尖好手,對方即便有千軍萬馬恐怕也奈何不得他們!

嘚嘚踏著馬蹄香,腳踏飛燕,遠處空穀在清晨傳來悠揚悅耳地踢踏聲,李半夏輕快地揚著馬鞭,在凝結著水霧的路上留下露珠點點。

笑愁似乎感染了主人的好心情,即便背上扛了三個人,馬蹄踏得仍然很輕快。劉當歸作戲法在它脖子上掛上的一串小鈴鐺,隨著它的奔跑而發出鈴鈴的聲音。在這幽靜的早晨,顯得格外的悠揚動聽——

回家後可能有一頓罵在等著她,心情為何還這麽好?李半夏也說不出來,隻覺得這次辦年貨沒有白出來,這一天一夜,似乎有許多東西都悄然發生了變化。

好吧,她承認,其實早上不是她叫兩個孩子起來的,而是劉當歸把她喊起來的。昨夜半夜才睡,又累了一天,李半夏困得就跟一頭小豬似的。早上還在夢中,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隔了好久,門被拍響了。李半夏被吵醒,心情有些不爽,問是誰那人也不吭聲。

等李半夏察覺到天已經亮了,他們該動身出發,起來開門時那個人已經不見了。而等她趕到兩個孩子房裏時,兩個孩子已經起來了。劉當歸已經穿戴好了,正在給他弟套著小棉襖。

劉靈芝渾身犯困,他哥給他穿衣裳的時候,小眼睛還是閉著的。直到他哥將他從**拎了下來,罰他在地上站好,又用濕布巾給他擦了把臉,才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李半夏本來做好了準備,將這兩個小鬼從**弄起來還得花上一番工夫,這下好了,她啥事都沒了。她家的小當歸,可真是太可愛了!

隨即又想到了,她早上門外那個人,定是小當歸無疑了。別扭又可愛的小家夥,這等事隻有他幹得出來,嗬嗬!

劉當歸直覺得李半夏今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總有一種“不懷好意”的笑,他問她為什麽笑,那個女人總說她沒笑。可他就是覺得她笑了,而且笑得還很奇怪。

問他那個小白弟弟,劉靈芝也直說大舌頭沒笑。李半夏也確實沒笑,但劉當歸就是覺得她笑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進了大楊村了,李半夏騎在馬上,拉著笑愁的韁繩,一路徐徐前行。

娘一定會說她,盡管她有著重要的理由,娘出於對小孫子的考慮還是會罵她一頓。李半夏已經做好了準備,再說這件事在處理上她的確有點問題,隻是當時時間太緊迫了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她怕的就是東山生氣,每次都讓他擔心,她覺得很不好意思,也很對不起他。李半夏膽子很大,一個人走夜路、千裏迢迢趕去邊城都不怕,她就是怕劉東山生氣。隻要劉東山對她黑一下臉,抑或是打定主意不理他,李半夏就沒轍了,乖乖等著投降了。

劉東山一向是包容她的,李半夏做什麽事他都支持她,從來沒質疑過她做的決定,反對她要做的事。除了那次邊城之行,其餘的時候都是如此,站在她這邊,不會動搖。

但你若是以為李半夏因此就能將劉東山吃得死死的,那你就錯了。就像打蛇要打七寸,抓人要扣住一個人的脈門一般,劉東山極其了解李半夏的性子,輕易地就能把握住她的脾氣,隻要他輕輕一出招,李半夏就得繳械乖乖認輸了。隻是絕大多數,劉東山絕不肯向李半夏出招罷了。

以至於,現在李半夏一想到劉東山會生氣,她這心裏就特別沒底。

她在藥廬坐堂,回去晚了些東山都很著急,有的時候甚至還拄著拐杖沿路去接她,看看她怎麽還沒有回來。更不用說這一次她帶著倆孩子在外麵呆了一宿了,他肯定是急壞了~~

之前李半夏心虛不敢讓自己想這個問題,現在臨到家門口了,卻由不得她不想了。

劉當歸似乎看出了李半夏的心不在焉和心怯,難怪這馬兒越跑越慢,半天似乎都還在原地踏步呢,原來是某人終於知道害怕了——

眼裏現出溫暖的笑意,劉當歸從昨晚就受憋和鬱悶的心情終於得到了釋放。原來看別人吃癟,自個兒心情會這麽好啊,尤其這個人,還是她!哈哈!

劉靈芝困得不行,坐在馬背上,靠在李半夏的懷裏,腦袋左顛顛,右顛顛,困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這樣睡覺,就像是在搖桶裏一般,好舒服!

再不敢麵對,三磨蹭四磨蹭的,終於還是到了家門口。剛從小路拐彎處轉彎,毫無例外的,李半夏就看到了在屋前院子裏焦急往這邊打量的劉東山。

李半夏心裏“咚”地一聲,頭低得更厲害了,不敢去看院子裏的劉東山。這胸口直蹦躂,半天沒緩過來。

有一隻小手撓她,是劉靈芝。這小鬼看見他爹,吵著要下馬。李半夏才勉強鎮定心神,先扶著劉當歸下了馬,又將劉靈芝送了下去。自己則賴在馬背上,咋都不肯下來。

他們一從路角冒出頭,劉東山就看見他們了。可不是家裏那個喜歡亂跑還不讓人省心的女人?自個兒不省心就夠他頭疼的了,還把兩個孩子帶上,這日子可要他怎麽過?

劉東山可以想見,娶一個喜歡亂跑還不讓人省心的媳婦兒,這以後他要擔心的時候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