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396?拜師學藝~

“小子,想不想拜我為師?”

劉東山沒有答腔,冷冷地看了一眼,要不是他年紀這麽大了,劉東山又無法逼迫自己對一個年老的人下手,他真恨不得舉起一拐杖就給他兩下子。

斷腿之仇,不共戴天,他沒找上門去討個說法就已經算他幸運了,居然還敢找上門?

抓起地上的拐杖,劉東山強撐著不讓自己跌到地上去,好不容易撿起拐杖,悶不作聲地下山。

肖將看到這個年輕人,不禁歎了口氣。

不管他脾氣再怎麽怪異,這個年輕人因他的原因斷腿是事實,被他害了一輩子也是事實,他就算斷他一條腿也是不過分的。

其實,肖將一直還是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之前醉倒路邊,便是由劉東山背著他回去的。一路出言試探,知道他是一個十分實誠善良的年輕人。又看他的一雙手,很適合雕刻,心裏早就有意要收他為徒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衛奴為了他的身份保密,也為了不讓他裝瞎的事情抖露出去,竟然半路對他下手。這一點,是肖將著實沒有想到的。

事情發生後,衛奴到他麵前來領罪,道出了他對劉東山所做的事。肖將雖然氣之不過,但衛奴默默跟隨他多年,無數次將他從危險之中解救出來,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上最信任也最親近之人。如今他犯下這等大錯,說到底也都是為了他,肖將還能說什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平生的硯雕之術傳授給他,讓他有一技之長,他日能聞達四方,以此來彌補衛奴所犯下的過錯。再加上肖將自覺年事一高,他死沒有關係,隻是這一身的技藝,總不能就此失傳。

這劉東山雖然事前沒有任何雕刻的經驗。但正如某些武俠小說上所言:若想練得最高超的武功,就得忘記自己所學的一招一式,忘記得越徹底,學得也就越出色。劉東山一切從頭開始,這中間。倒是少了許多的彎道和波折。

然而在這之前,如何說服他拜他為師還是一個問題。

那小子拗著呢,吃了這麽大的虧,早就拿他當仇人了,見了麵不拿刀劈他就是他運氣,還哪裏聽得到他叫他一聲師父?

肖將畢竟是個老江湖了。經曆了一世浮沉,嚐遍各種酸甜苦辣,焉能不懂人心?

他方才站在山岡上。將這邊的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他了解他心裏的苦悶。每個人都有灰暗時期,他經曆的事情比別人的都要多,卻還是苟且偷生的活著。

別人越是想要他死。他就越是要活著。哪怕是痛苦地生活著,他也不會讓那些害他的卑鄙小人得意。

因為隻要他在世上活一天,那些人就會寢食難安。他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肖將一直都是個性格古怪的老頭子,這種好強的性子害了他一生,他卻固執地不肯有絲毫的妥協,到死他都是這種性子。想改也改不了了。當然,他也不想改,因為這種性子,他自己美其名曰叫風骨!

他當然也知道,劉東山在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什麽。

“你沒有了一條腿,我能給你另一樣東西。隻要你拜我為師,我敢保證,你的那條腿將不再是你的缺憾,你的生命從此將會逆轉,別說養家糊口,哪怕是金山銀山也是唾手可得!”

劉東山笑了,笑得有些嘲諷,更多的是憤怒和悲苦。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抵得上他的一條腿。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壓根就沒想過要什麽金山銀山。他笑,是因為這個人一點都不了解他,說這些話不過是在侮辱他、耍著他玩罷了。

劉東山抬腿欲走,肖將又道:“難道你想做一個永遠都需要別人照顧的跛子?難道你真的甘於一生都要拖累別人?快醒醒吧,就憑劉家現在這個狀況,撐不了多長時間。你那弟妹已經有不小的意見了,爭執過後,就是失和,失和之後,再好的關係都會破裂。你那弟弟,能頂住你弟妹的壓力,甘願照顧你這個兄長一輩子?他還有自己的生活,你這個做兄長的也不願拖累他吧,更不願看到他們夫妻失和?還有你那位能幹的妻子,一天得看多少個病人才夠買你一副藥的錢?”

肖將的話,就像個炸雷一樣,響在劉東山的心裏。他每天憂心的事,就這樣被他三言兩語的道破。他看穿了心思,在他的傷口上給予了狠狠的一擊,劉東山站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肖將看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自責,雖然他的樣子還是那般生硬,語調卻和緩了許多。

他將劉東山墜崖的經過和他說了出來,並且將衛奴這麽做的原因告訴給了他,這古怪的老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軟話,更沒有說什麽抱歉對不起。但劉東山從他的字裏行間,聽出了他不得言說的苦衷,還有那些別扭的歉意。

劉東山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雖然心裏還有些耿耿於懷,卻也無法再責怪麵前的這個老人。至於那個衛奴,他隻不過是忠心護主,為了這位主人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對於這樣一位忠義之士,劉東山還能像之前那樣,從心裏恨著他嗎?

這之後,劉東山就跟著肖將學習硯雕之術了。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他和李半夏之間開始有了秘密。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也覺得十分的對不起她。然而肖將告訴他,他並不是要他永遠瞞著他,等到了時候他自然就可以說出來。

等他學成之日,他便可以心無顧忌地將一切都告訴他。而且他敢保證,李丫頭絕對不會怪他。

劉東山笑著搖搖頭,他當然知道李半夏不會怪他,隻是,她不怪他是一回事,他說不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半夏孤身去了邊城,每當劉東山憂思難解,他便不停地刻著木雕。這些木雕,刻錄了他那一段時光的心路曆程,也是他對李半夏思念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