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067 “耕牛殺手”鉤吻

067 “耕牛殺手”鉤吻

半個多時辰以後,七子帶著李半夏需要的東西回來了。

“小李大夫,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回來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七子跑得滿頭的大汗,不過用他的話說就是:為了咱家的牛,再累也值了!

“七子兄弟,你多拿條繩子,將你家牛係緊一點。這催吐過程艱難得緊,就怕牛掙開繩子,傷到了人。另外,將它的四條腿給係上,別讓它踢傷了人。”要是牛願意自己吃東西,倒也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七子滿口答應,在房裏找了條麻繩,到牛欄將牛又係了一道。還將繩子打了結,將牛的四條腿給綁上了。

與此同時,七嫂精心弄來一盆米湯,湯裏麵添了李半夏要七子買回來的幾味藥材。

瓜蒂,常山,還有藜蘆,這三味藥材都可催吐,但是體虛者忌用。這條牛雖然不至體虛地步,安全起見,李半夏給的劑量較小。

三人端著米湯來到了牛欄,放到牛麵前讓其喝下。

牛趴在地上,幾把草扔在旁邊,從昨晚開始它就沒吃什麽東西了。

米湯擺在它的麵前好一會兒了,它動都沒有動。無奈之下,隻有灌服讓其喝下。

七子扳開牛嘴,李半夏端著米湯,倒入其口中。倒入米湯之後,將牛的嘴巴合上,然後兩人飛快地退離牛欄。

一盞茶之後,牛便開始湧吐。

牛欄裏動靜很大,那嘔吐的巨大聲響在外麵都能清晰地聽見。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李半夏看看時候差不多了,端來七嫂一早準備好的蔥湯。按著先前的法子讓牛飲下,湧吐才慢慢停止。

這一番催吐下來,老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雖然看起來牛更沒精神了,但是它身上的抽搐卻慢慢緩了下來,口裏麵也沒有白沫吐出來。

看樣子,這個法子還是有些效果的。

七子和七嫂兩人也發現了,心裏又暗暗升起一抹希望。

牛催吐之後,李半夏留在這裏也就沒什麽事了,她得趕快找出牛的病因,然後對症下藥。

臨走的時候讓七嫂多給牛準備點好吃的,放在一旁。等牛的精神緩過來的時候,興許會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中午過後,七子家的牛終於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吃了一點東西。雖然隻吃了一點點。七子和七嫂還是高興得跳起來。

特別是七子,還特意跑到藥廬,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李半夏。

李半夏也替他們高興,另外一方麵心裏又加了一層壓力,心想著一定要竭盡全力。將他們家的牛給救回來。

李半夏從七子家出來,直奔藥廬,趙郎中去外診了,沒法和他打個商量,李半夏也隻有自己去找出病因了。

下午的時候,她去南星還有賽花家去了一趟。了解一下他們家的牛死前後兩天的情況。得到的消息和自己在七子家看到的如出一轍,這至少可以斷定這些牛都是同一個原因造成的。

這之後,她在趙郎中的藏書室翻了許多的醫術典籍。還有毒經什麽的。天色將黑,李半夏便和川烏說了一聲,把這些書帶回去,打算挑燈夜讀。

李半夏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家裏的人也都回來了。都等著李半夏用飯呢。

劉東山看見李半夏帶回一疊書籍,忙上前幫她把書搬進了屋。

吃飯的時候。李半夏把今兒發生的事情與大家夥兒說了說,馬氏一聽是救牛的大事,吃完飯就讓李半夏回到自己屋裏,忙自己的去。

李半夏匆匆吃了幾口飯,就跑回自己的屋,一本一本的翻看起來。

古代點的鬆油燈,火光很小,李半夏眼睛都快貼到紙上,才能看清上麵寫的是什麽字。好在這個時代的字並沒有多複雜,與現代的簡體字相差不大,否則李半夏可就成了半個文盲了,要啃動這些書籍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劉東山推門進來的時候,李半夏正靠在椅子上揉眼睛。心想著這麽看也不是一個辦法,就如大海撈針一般,而且這麽小的火光,看得眼睛都花了。

“看累了就歇一會兒,夜還長著,不急。”劉東山不知何時來到了李半夏身後,手上拿著一杯茶,放在李半夏的麵前。

李半夏笑著接過,打開茶蓋,剛要喝下,一股清香撲鼻。

“這是……?”

“這是金銀花茶,你上次才泡給我喝的,你忘了?”劉東山好笑,她還真是忙糊塗了,居然連金銀花茶也聞不出來了。

李半夏蓋上茶蓋,將杯子又放到桌上,長長歎了一口氣。

“哎!——”

“咋了,這是?”劉東山問。

“我今兒也看到一種草,和金銀花長得像極了,我應該認得的,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了。”李半夏搖搖頭,這一天下來,腦袋都快想痛了。

劉東山沒吱聲,皺著眉在想些什麽。

李半夏也並未在意,自言自語的又道:“我今天在七子家給牛吃的草裏,找出來這根很像金銀花的草。我能斷定它不是金銀花,卻怎麽都想不出來它叫什麽。又或許,村裏最近這一連串的耕牛死亡事件都與這種草有關……”

劉東山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麽。

“不過就像我說的,‘也許’,也許那就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草,與死牛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誰知道呢?反正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我腦袋都快裂開了啦,愁死我了~~”

李半夏抱著頭大叫,真煩哪,人家牛都快死了,她在這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東山忽然笑了,“和金銀花長得很像,你想說的莫非是斷腸草?”

“斷腸草?……對!對對對!就是斷腸草!我怎麽忘了,那根草就是斷腸草!”李半夏從凳子上站起來,在屋裏走來走去。邊走邊回頭對劉東山道:“我記得我小時候還把這斷腸草……不對,我們那裏叫什麽……鉤吻來著,對,就是鉤吻。我把鉤吻當成金銀花,采了回去打算泡茶。我爺爺見了嚇壞了,立馬收起那根草,還告訴我這種草不能亂碰,更不能亂吃。”

劉東山看著前一刻還蔫蔫的李半夏,下一刻又立馬生龍活虎,失笑著搖搖頭。然而在聽到李半夏嘴裏說出“爺爺”這倆字眼的時候,心頭不禁浮起一個疑問:據他所知,這半夏的爺爺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中風過逝了,那此時她口中說的爺爺又是誰?

李半夏在興奮頭上,根本就沒想這麽多,隻是一個勁地說“找到了找到了,病因找到了~~”

一經提示,許多東西也就一呼啦地想起來了。

斷腸草的大名,李半夏還是聽過的。

在現代,也有多起因由斷腸草引發的命案,譬如火鍋投毒案,斷腸草混進火鍋,致使別人死亡。還有金銀花涼茶出了問題,被斷定是斷腸草,因此有多人喪命。

隻是,李半夏在生活中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也隻在小的時候聽她爺爺說起過,所以記憶出現了遲緩,一時想不起來。

她依稀還記得爺爺說起,中了斷腸草的人也並非無解,連忙灌服新鮮的羊血可以解毒。隻是聽起來有點戲劇化,也不知是真是假。

想到了是斷腸草,李半夏接下來的時間就著重查找關於斷腸草的記載。

經過兩個時辰的翻閱,李半夏總算對這斷腸草又多了一層了解。

古代的斷腸草與現代通用意義上的斷腸草有所不同。

現代意義上的“斷腸草”並不是一種植物的學名,而是一組植物的通稱。在各地都有不同的斷腸草——那些具有劇毒,能引起嘔吐等消化道反應,並且可以讓人斃命的植物似乎都被扣上了“斷腸草”的大名。

像是瑞香科的狼毒,毛茛科的烏頭以及衛矛科的雷公藤都是“斷腸草家族”的成員。在這些毒物之中,名氣最大的當屬馬錢科鉤吻屬的鉤吻了。一般還有一種說法,斷腸草在南方叫鉤吻,而在北方,則叫狼毒。

而鍾情今天遇到的毒草,便是南方的鉤吻。

鉤吻,一聽名字,就知道這絕不是一個善茬。鉤吻是馬錢子科植物胡蔓藤,多年生常綠藤本植物。其主要的毒性物質是鉤吻堿、胡蔓藤堿等生物堿。根淺黃色,有甜味。它全身有毒,尤其根、葉毒性最大。多生於村旁、路邊、山坡草叢或灌木叢中。藥用全草,全年可采。

據記載,誤服鉤吻腸子會變黑粘連,人會腹痛不止而死。

相傳當年神農嚐百草,遇到了一種葉片相對而生的藤子,開著淡黃色小花。他摘了幾片嫩葉放到口中品嚐,剛嚼碎咽下,就毒性大發,還沒來得及吃解毒藥,神農的腸子已斷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這種令神農斷腸而死的藤子,就被人們稱為“斷腸草”。

這種“葉片斷腸”的傳說有些過於戲劇化,如果不是吃下鋒利刀片或者強酸強堿,我們的腸道是不至於在瞬間斷成數節。

所以,在一般的改良版的民間傳說中,斷腸草的屬性被改成了“吃下後腸子會變黑粘連,人會腹痛不止而死”。

如此看來,這潛伏在村中的“耕牛殺手”便是這斷腸草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