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087?神醫擺譜,老趙受辱
張大夫茶喝了,又讓陳公子家上了桌好吃的,吃飽喝足,讓家丁給他提著藥箱,率著一幫子人浩浩****地來到了陳老爺子的病房。
李半夏暗中豎了豎大拇指,這怪不得人家是神醫呢,瞧瞧這神醫的派頭!
趙郎中搖搖頭,抱歉地衝李半夏笑笑。
早知道這樣,真的不該帶她一起來的。隻是他現在離開不得,怎麽說這陳老爺子的病之前也是他負責的,現在還需要他,他不能離開陳府。
李半夏笑笑,讓趙郎中無需介懷,這等事,算不了什麽。更何況,要是這位張大夫真的能治好陳老爺子,他擺點譜也無傷大雅。
一行人到了陳老爺子的病房,張大夫將其他人屏退在外,自己坐到陳老爺子的床側,為他號脈。
李半夏是最後一個退出去的,出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裏麵檀香嫋嫋,徐徐升起陣陣的煙霧。張大夫坐在床側,搭著陳老爺子的脈搏,令李半夏詫異的是,這個素有神醫之稱的張大夫即使把脈這種基本活,都是很有問題。
脈分上、中、下,浮、沉、遲、數衡,有力與無力,虛、實自然明,大、小兼長、短,陰陽盛衰情。二十八脈象,浮脈,輕按即見,主表實,亦主裏氣內虛。
沉脈,重按乃見,主裏實,亦主裏氣內虛。
遲脈,一息三至,主虛寒,亦主在髒之病。
數脈,一息六至,主實熱,亦主真寒假熱。
虛脈。三部無力,主諸虛,亦主素稟不足。等等,二十八脈,其脈象與病機皆有章法規格。再看這位張大夫,探脈之法,頗不得要領。
李半夏就納悶了,這些都是基本功夫,別說神醫了,就算是一般的大夫。甚至是剛入門的大夫也不會露出這種拙態,李半夏真是百般不解。
“妹子,我們該出去了——”趙郎中的催促聲傳來。李半夏也不好再呆,跟著陳公子後麵出去了。
幾人站在外間,陳公子焦急地等待著。從他的神情來看,對父親的病情也是十分的擔心,聽趙郎中說陳公子是此地有名的大孝子。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隻是他為人性情高傲,有點目中無人,對他人也缺乏應有的尊重,這一點李半夏可就不敢苟同了。
剛才這麽長時間,他有好多機會,也和趙郎中說過一些話。話中並未有絲毫的歉意和讓他海涵之類的話。
李半夏之前還抱有期待,直到張大夫走出來,才知道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在他心裏根本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又或許,他們兩個小大夫的心情,他根本就不關心。
趙郎中一直站在外間,等候著張大夫出來。心情也有點遭,但他是一個生性豁達的人。職責是幫人看病,其他的事不理會也罷。
“張大夫。不知家父的病情如何?”張大夫一出來,陳公子立馬迎了上去。
張大夫左手一伸,一個丫鬟奉上錦帕供他擦汗,然後揮揮手,丫鬟退下了。
右手一伸,一個丫鬟奉茶過來,頭一仰,一飲而盡。
李半夏撓撓下巴,這要是每個大夫都像張大人的樣兒,得急症的病人怕是還沒等到他擦完汗喝完茶就一命嗚呼了。大夫要真是這麽個當法,也怪累的。
“咳咳~~那個陳公子啊,你爹的病……”張大夫適時停下,陳公子忙附身而上,恭候著張大夫之言。
“你爹的病……已經沒大礙了,服用了本神醫特製的藥丸,自當無恙。”
李半夏左眼跳了跳,沒大礙了,無恙了?真的還是假的?
趙郎中也是驚詫地與李半夏對視一眼,這麽快就沒事了?兩人心裏都有無數的疑問,這陳老爺子患的可不是其他的病,是消渴症引發的眼疾啊,要治這種病,縱使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得花費不少的時日。他進去不過片刻,又沒看到他對陳老爺子施救,就這麽的好了?
他們不相信,不代表別人不信。尤其是陳公子,聽到他爹的病沒什麽大恙後,更是喜出望外。
“張神醫,你說的是真的?我爹他真的沒事了,他老人家身體大好了——”
張神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享受著陳公子的眼神崇拜,眯著眼道:“不錯,不錯,陳老爺子的身體大好了——”
“但不知張神醫是以何種法子讓陳老爺子身體大好的?”李半夏終於忍不住站出來問道。
這治病不是兒戲,他一句身體大好就以為陳老爺子無礙了,到時貽誤了病情可就不妙了。
張神醫怔了一下,見問話的並非是本府之人,而且隻是陳家之前請來的一個小大夫的助手,便撇過頭,沒有答她的話。
又見陳公子也十分好奇這個問題,於是在擺了會兒譜之後,恩賜地開口說了幾句。
“本神醫機緣巧合之下,於年前煉製了三顆百寶丹。這百寶丹甚是神奇,不管得了什麽重病,隻要服下此丹,就會不日而愈,恢複如初。”
陳公子聽著連連點頭,“張神醫醫術果然了得,身上又懷有這等至寶,怪不得被人尊稱為神醫,真是實至名歸。”
李半夏和趙郎中則是將信將疑,他們還不相信天下真的能有治百病的丹藥。又不是神仙,一粒丹藥便可治百病。
這個東西還不同於百毒丸,毒物還有相克之法,以至毒煉製百毒丸,興許可解百毒。但是百病,各有不同,又非相生相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那趙某鬥膽請問張神醫,這百寶丹乃是何物又是如何煉製,有何神奇之處,可以治百病?”
張神醫倒是很快就有了應答之策,冷著臉指著趙郎中對陳公子道:“陳公子,你這哪兒請來的小大夫,居然問本神醫這麽愚蠢的問題。既是百寶丹,又是本神醫的至寶,哪是人人都可知道的?”
張大夫毫不留情地羞辱著趙郎中,趙郎中麵紅耳辣,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行醫這麽多年,醫術縱沒有多麽高明,但從來也沒有人這般輕慢過他,還直稱他為“小大夫”,這可真是奇恥大辱!
“這百寶丹,天下僅有三顆,要不是看著陳公子救父心切,誠意深篤,本神醫怎會拿出這如斯珍貴的百寶丹來救陳老爺子的性命?可笑你們這等見識淺陋、窮鄉僻壤沒見過世麵的小大夫,竟敢質疑本神醫的診斷和靈藥?”
“陳公子,你你你……”張大夫一副被這倆人氣壞了的樣子,指著陳公子,半天沒後話。
陳公子忙上前,躬身問:“張神醫,你老人家有什麽盡管吩咐,陳某定當照辦。”
張神醫看著陳公子,指著趙郎中和李半夏兩人問他:“這兩人是你之前請回來的吧?”
“回張神醫,這位趙郎中是陳某之前請回來替家父看病的。至於這位小李大夫,是趙郎中藥廬的坐堂大夫,今日還是第一次過來。”
“是了,陳老爺子的病今日我接下了,有本神醫在此,還要勞動這些孤陋寡聞、醫術平庸之輩嗎?”
張神醫從前到後幾乎就沒正眼瞧過趙郎中和李半夏,就好象多看這倆“小大夫”一眼,就降低了他神醫的檔次、汙了他的眼睛、辱了他的身份一般。
陳公子含笑答著是,回頭看向趙郎中,眼裏的意思是讓他多多擔待,別和張大夫鬧出不快來。
李半夏肺都要氣炸了,碰見過不講理目中無人的人,但沒見過這般不講理又將他人尊嚴踩於腳下的人。
李半夏正要上前與他分說一番,替趙郎中討回公道,趙郎中拉住了她。今日的情形,說再多,也隻是自討沒趣罷了,占不了一點便宜。
其實,趙郎中的主要目的還是不想牽連李半夏。現在隻是他一人受辱,若是李半夏替他出頭,那個姓張的肯定又會將她給帶進去。
今日帶她過來已是對她不起,他又怎忍心讓她因為自己的事再受到苛責和輕慢?
李半夏知道趙郎中的意思,但是她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這麽欺負人而不還以顏色?他們是來救人的,救人不成是他們的醫術不到家,啥時輪到那個連把脈都不會的庸醫在這裏指手畫腳了?
李半夏算是想通了,她說這個人為什麽不想別人追問百寶丹的事,為什麽每次都避重就輕,決口不提陳老爺子的病情?
原因很簡單,要麽真的是他醫術精湛,身懷巨寶,隻是生性怪癖,無禮捐狂。要麽他根本自始至終都是在裝腔作勢,怕露出馬腳,這才以羞辱人作為掩飾。
若是前者,他們問姓陳的和姓張的討個說法便速速離去,不在這裏受這等窩囊氣——
若是後者,他們可就不客氣了。左一句小大夫,又一句孤陋寡聞,他們可不是他想辱罵就辱罵的。
他以為,他如此羞辱他們一番,他們就不會再追問此事,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可就錯了——
他是真神醫,還是一個大騙子,她出手試他一試,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