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就這麽,“紅”了?
098就這麽,“紅”了?
李半夏給牛奶奶治腿的事情,被牛叔牛嬸還有牛奶奶說得神乎其神,之後傳到了村裏,經三大姑八大婆這麽一個個的口耳相傳,越發的懸乎了。
再加上村裏其他找李半夏治過病的人,對她的醫術和醫德大加讚賞,李半夏儼然有“紅”的趨勢。
現在在方圓百裏,說起有名的大夫,李半夏要算上一個了。大楊村的“小李大夫”,這四個字注定要掛在附近一帶百姓的嘴上了。
有的時候,人要“紅”起來,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的困難——
不過李半夏,對於這些名頭倒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一般來看,一個人被傳得越神,他/她背負的思想包袱也就越重。雖然有許多人都自詡淡泊名利,無欲無求,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但是真的要到那一步,一定也有或這或那的顧忌與考量。
至少,沒有哪個人,願意讓別人對自己失望……
到最後,就連家裏的幾個人也動不動小李大夫小李大夫的與她開玩笑,弄得她真是哭笑不得。
馬氏自然是高興的,看到老的幼的都誇她家東山娶了個有本事的媳婦,也替她兒高興。
幾個孩子似乎也與有榮焉,人家都說他們的繼母是個有本事的人。隻不過,這其中的滋味,因為說話之人的腔調不同,態度不同,也就有苦有樂,個中滋味盡然不同了。
正如有人誇獎李半夏醫術高超,人很能幹一樣,當然也有人貶斥她拋頭露麵,與許多男人拉拉扯扯、行為不檢點之類的事。
在古代這個地方,一個女人要想從事這方麵的工作。被某些人說幾句不檢點的話是司空見慣、避無可避的事情。
好在村裏通情達理的人占多數,尤其是那些受過李半夏幫助和恩惠的人,每每聽到這些話,也會站出來替她說幾句公道話。
其他人怎麽看她,她並不在意。她早已說過,她不是那麽介意別人看法的人,更不會因為別人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初衷,最重要的是那些關心她的以及她關心的人能夠理解她、支持她的決定。
這一點,她似乎不用擔心。
馬氏這個人是有點嘮叨,卻也不是一個不講理、聽風就是雨的人。相反。她性子比較強勢,人愛麵子,也最有主見。一件事她自有自己的看法。正如她常說的,李半夏之所以會到老趙的藥廬裏當坐堂大夫,可是她提議,得到她點頭的,她都不支持。那還弄個幌子!
這些日子,李半夏從藥廬裏掙的錢,每一分都盡數跟她報備了。她雖準許他們留一點私房錢,作為他們那一房之用,李半夏還是全數上交,沒有少過一個子兒。看著兒媳這樣懂事。她也不能不夠意思,每次她上交完錢,都給了幾文錢讓她拿回去。
兒媳省心懂事。做婆婆的都喜歡。她也不是那麽難相與的人,用一句俗話說:別人敬她一尺,她敬別人一丈。別人對她掏心窩子,她絕對不給別人虧吃,把背對著人家。
一家人麽。誰不圖個家宅清寧,家和萬事興的。誰沒事還盡想著找點事?
有的時候,馬氏也想開了,都在一個屋下過日子,嘮叨少一點,對小輩要放寬容一點兒。這樣呆久了,再看看他們,也是挺得人疼的嘛!
劉東山麽,嗬嗬~~真的是一個脾氣很好很包容人的人。李半夏長這麽大,年紀不大,卻也是少年老成。小姑娘的天真爛漫她也有,隻是展現的時候不多,她很多時候都是一副“書庸子”的形象,穿著保守的衣服,留著男孩子一般的齊耳短發,一頭紮進草藥堆裏。
別的年輕小姑娘對愛情對未來的另一半充滿著憧憬、在宿舍大談特談以後的老公會是個什麽樣子的時候,她一個人捧著一本草本植物的書籍在**偷偷地傻樂。室友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聽著她們的話樂呢。
她很少想以後嫁給什麽樣的人,大概是能理解她的,包容她的缺點的,又能容忍她這悶葫蘆的性子,同時她也有點感覺的,就夠了吧!嗬嗬~~這種事,不好說。
她到這裏來這麽久,劉東山一直都很照顧她,對她也很好。她實在挑不出這個男人有什麽不好的毛病,也沒想過要嫁個了不起的人物,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每個人喜歡過的生活不同,對愛情的體會也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人生百態,但求能不屈吾心。
就這樣吧,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寫,盡情地感受生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樣,就足夠了。
李半夏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這或許與她從小就失去父母有關,對每一點關愛和真情都分外珍惜,覺得彌足珍貴。
三個孩子比起開始來的那段時間,對她也不知要好了多少,看著這些個小家夥們一個個越來越懂事,即使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是打心眼裏喜歡。別的不說,就算隻是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麽長時間也都有感情了。再加上她又是一個大夫,許多事會來得更加容易。
“喂!你想什麽呢,一點草藥都快給你揉碎了~~”甜甜從李半夏的身後突然冒出來,差點把她給嚇了一跳。
李半夏回頭看看,籲了口氣,“甜甜,是你啊,你咋走路不出聲呢?”
“你在發呆,我走路大聲,你聽得見嗎?”。甜甜一副酷酷的樣子,小臉耷拉著,兩個小辮紮得高高的,看起來很可愛。
李半夏嘿嘿笑了笑,低頭繼續擺弄手上的東西。
甜甜也蹲了下來,幫著她鋪曬堆在房裏的草藥。
在屋的前麵,有一大塊的空地,留下人走路的地方,其餘的地方都可以用來曬草藥。早上的時候,李半夏有時間,會自己曬草藥。
下午的時候,她若是回來晚了,這些草藥就由甜甜和當歸負責收。他們兩個雖然不懂這些,卻也知道分門別類,而且辦事很仔細。頭做頭,尾做尾,不需要她花工夫重新收拾。
甜甜這些日子似乎有不少的心事,這麽小的年紀,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大概是娘還不同意讓她去學堂讀書這件事吧,眼看著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她也是該急了。
李半夏逮著機會也會和馬氏趁機提一提,聽她的口氣似乎沒得商量,不可能讓甜甜到學堂讀書。當歸,是一門心思決定讓他今年上學堂的。按馬氏的話說,家裏不能同時負擔兩個孩子上學堂,不隻是因為錢的關係,還有家裏的活多。再加上夏山香又懷孕了,家裏更是離不開人。
甜甜留在家裏,可以幫做不少的事。自從李半夏去藥廬工作以後,家裏的衣服,一天三餐的鍋,還有掃地,清理院子,曬草藥甚至是喂豬,大多落在了甜甜的肩上。
她要是也去了學堂讀書,家裏這麽多的活,一時還真沒有人做。馬氏是這麽考慮的,但李半夏的出發點與她的不同,正是因為甜甜在家要做這麽重的活,她才希望她能去學堂,與同齡的女孩子一樣,過過簡單而又無憂的生活。
還有一點,也是之前她所提到的。喜歡讀書是好事,難得甜甜這麽渴望能學一點東西,她不能阻止。
甜甜蹲下來後,默默地抱著一捆一捆的草藥,分別攤曬在兩邊的屋簷下。自己那邊的曬好了,又走過來幫助李半夏把草藥曬好。等一起都忙完了,就被她奶奶叫進去了,說是讓甜甜和她一起去菜地裏,摘些中午吃的菜帶回來。
馬氏是古代女人,骨子裏流淌著這個時代大多女人共同的血液。在她的觀念裏,男人可以讀書,可以做外麵的事情。而家裏的事情就得她們女人來做,就算是孩子也是一樣。
家裏的許多事情落在了甜甜的身上,當歸因為年紀的關係,田裏的活還做不了,家裏的活又不用他一個男孩子幫忙,所以他還相對是清閑的。
李半夏不止一次感歎甜甜的辛苦。自己在藥廬做事,雖說有的時候也很忙,但生活並不累,大部分時候還說得上很輕鬆。況且她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就談不上什麽辛苦不辛苦、累不累的了——
甜甜等了許多天,背後也求過馬氏好幾次,讓她答應她也去學堂。馬氏每一次不是斥責就是敷衍她,說等兩年再說。
甜甜終於等不住,在當天晚上趁著一家人都在吃晚飯的時候,把她的想法與家裏說了。
為了能去學堂上學,她每天都很乖,奶奶叫她做多少活她都願意做,沒有一句抱怨。
她就是想讓奶奶高興,奶奶高興了,她或許就能答應她去學堂了。
她並不像別人想的那麽乖,她隻是不敢讓奶奶不高興,許多時候也隻是在苦撐而已。盡心盡力,做著奶奶交給她的活,還懂事的去幫忙幹其他的活。
甜甜以為這樣終歸有一日可以打動奶奶,奶奶心一軟就點頭了。
她卻沒有想到,她表現得越是能幹,馬氏就越舍不得讓她放下家裏的活,去學堂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