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八節 賠償
看著門縫中央那絲微弱的光線慢慢變粗、放大,最終擴張成為一片耀眼的熾亮,伯格森的心也從深淵底部逐漸爬升,躥起,默默無神的眼睛也帶著希冀的色彩隨之抬高,瞪圓。就好像一個押上全部籌碼的狂熱賭徒,在猶豫、徘徊、焦急的心理中等待掀開底牌的一刹那。當厚厚的房門完全敞開。光幕中央出現一道黑色人影的時候。高懸著幾乎快要蹦出喉嚨的心髒瞬間滑落。熾熱到快要噴火的目光也迅速暗淡。像所有把命運和希望寄托在一張小小紙牌上的賭徒一樣,伯格森帶著被人搜刮走全部籌碼的憤怒和不甘,還有對未來徹底絕望和即將死亡的恐懼,仿佛泄氣的皮球,癱軟著身體歪靠在椅子表麵。用充滿仇恨卻又顫抖畏懼的眼神,死死盯著從門口走來,越來越近的那道人影。
那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
細瓷般白膩的玉色皮膚,簡單的線條勾畫出英俊柔和的臉龐。深黑色眼眸裏透出的神秘氣質,與頭頂倒梳短發顯露出的男性剛硬結合在一起,有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溫柔與性感,卻同時釋放出令人心悸的深沉和力量。
伯格森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他很熟悉這張臉,就在辦公桌左側的銀製燈台下麵,還壓著一張從正麵拍攝的林翔照片。但是無論怎麽看,照片上的麵孔與實際坐在自己麵前的真人相比,都缺少驚心動魄的美,還有震攝一切的冰冷和殺意。
“。你是來殺我的嗎?”話已出口,伯格森卻感覺有些後悔。這種情況下,這樣的問題顯然太多餘了。
林翔盯著他的臉。仿佛要透過皮膚和肌肉。看穿包裹在所有表麵附著物之下的靈魂。過了很久,緩緩說道:“你應該感到幸運。如果葛利菲茲死了,你也不可能坐在這兒。”
辦公桌對麵那雙黑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可是伯格森絲毫不希望被這種地可怕的目光所注視。那裏麵充滿了冰冷和銳利,像萬年不化的冰,像剜入身體的刀。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他都無法承受。
他是一咋小經驗豐富的商人,善於從各和看似平常的話語當中,尋找所有可能利用的蛛絲馬跡。剛才的這句話也不例外雖然對方的口氣森冷,伯格森卻明顯聽出可以讓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原來。我可以不用死!
強烈的心理落差,像藥效呈幾何倍數增長的強心劑,重重打進伯格森那顆近乎衰竭的大腦中央。拚命催促著,刺激著已經達到絕望邊緣的思維,重新煥發出狂熱的運轉速度。血管裏幾乎凝滯的**也加快了流速。來自身體的熾熱,使伯格森那張死一樣蒼白的瘦臉,再次顯露出一絲激動的血暈。
帶著難以置信和不太確定的判斷,伯格森用力咬了咬牙齒,睜大雙眼,用顫抖的語氣問:“如果可以的話。我,我想先聽聽你的條件。”
這是一種本能的商人性思維。
這個世界上什麽都可以用作交換。生命和金錢,仇恨與利益,隻要在天平的某一端放進足夠的籌碼,完全可能讓看似不公平的交易達到平衡。
伯格森清楚這咋。道理。他非常聰明、理智的趕在林翔之前,說出了對方尚未表達,卻顯而易見的意圖。
林翔平靜地看著他,柔和的唇線邊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五千噸食品、五百噸油料、五百噸水泥、十公斤濃縮鈉,或者等同能量的礦石、廢料。六百噸鹽、可以滿足五千人需要的布料或者衣服。除此而外。我還需要一部分經過馴化的豬、母牛、雞之類的家畜。武器方麵,各型槍械兩千枝、子彈一百萬發一百零五毫米口徑榴彈炮十門、六十毫米迫擊炮二十門、炮彈五千發,抗菌素和日常維生藥品總計十噸。”
林翔的聲音很輕。卻足夠清晰。每一次停頓。都讓伯格森有種心髒被撕裂外加重錘撞擊的痛苦。
他死死咬緊牙關,盡量保持恬淡平靜的臉上,下意識地顯露出夾雜著不自然潮紅的鐵青。
這是一張數量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貨物清單。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在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環境下提出,伯格森會毫不猶豫地咆哮著,把那個狂妄無知的家夥從辦公室的窗戶裏扔出城堡。
但是現在不同,他沒有對這份清單表示出任何拒絕或者否認。而是從辦公室旁邊的文件架上,拿過帶有盧頓家族獨交獅圖案的空白信箋和筆,把耳朵聽到的所有內容,逐一羅列下來。
幾分鍾後,寫滿文字的紙已經擺在林翔麵前。所有物品分項的最後。都標注著一個對應的數字。有些和要求的內容完全相符,有些大約為百分之八十或者九十,還有些僅僅隻有半數甚至更少。總體而言語。有削減的部分大都屬於能源和武器之類的物資。至於食品和其它日常必需種類,削減的分量到不是很多。
林翔仔細地看著紙頁上的數字品二裏古刻陷入沉悶亢比的安靜,除了從厚厚房門外麵舊袱西來慘叫與身體碰撞的聲音,伯格森唯一能夠聽到,就是從自己口鼻間發出沉重呼吸。
在這種令人恐懼的沉默氣氛中,虛掩的房門再次被重重推開一
一渾身是血的楊華邁著輕捷的步子走了進來。從臉上平淡舒緩的表情來看,那些沾掛在身體表麵,觸目驚心的碎肉和半凝血跡顯然屬於另外一個人。他的左手提著一顆剛剛砍下,斷裂的頸部還滴淌著鮮血的腦袋。盡管死者的頭發被倒提著抓在指間,翻白的眼瞼也遮擋了目光散發的方向。但是憑借人頭的大體外觀和基本形狀,伯格森還是能夠判斷出,那是自己花了足足八百萬索斯比亞元重金雇傭的二星寄生士殺手。比爾。
“你確定,能夠拿出來的數量,隻有這麽多嗎?”林翔終於開口了,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聲音也更加悠揚且富有磁性。
商人都會撒謊,伯格森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與金錢有關的方麵。但是現在他卻絲毫沒有這方麵的念頭小提在楊華手裏鮮血淋漓的人頭,像沉重無比的岩石,把他內心深處剛剛冒出的那一點點僥幸。毫不留情地碾得粉碎。
“如果加上其它分公司的儲備物資,的確可以達到界定的數量。不過。這需要時間。”
看著林翔眼睛裏射出的寒冷目光,汗流浹背的伯格森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清單最後的那些數據。是現在就能拿出來的份額。”
林翔認真地盯著他微微顫抖的臉,緩慢而不失節奏地點了點頭:“我答應過奧蒂菲亞不殺你,並不意味著其他人沒有這個權利。你是咋。聰明人。應該能夠聽懂我說的話”
伯格森腦門上的血管不斷鼓凸著,臉色蒼白得可怕。片刻,他忽然歎了口氣,仿佛身體裏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頹然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我們已經在補償方麵達成一致。接下來,我們可以保持這種良好的氣氛,繼續談談合作的問題。”林翔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他的笑容總是有種詭異的魅力。
“合作?”伯格森有些疑惑。
“我不想破壞索斯比亞的完整。既然你拿出了令我滿意的賠償物資。我也應該做出相應的表示。”
說著,林翔伸出細長的手指,在平滑的桌麵上劃了一個不太規則的圓:“保持愛瑪城的獨立性,不得以任何形式駐紮武裝人員,免除所有來自隱月鎮的物資交易稅。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索斯比亞將得到“禿鷲”傭兵團的全麵保護。包括商隊護衛和城市安全的全方位服務。”
“不需要傭金?”伯格森精神一振。武裝護衛需要一大筆開支。如果能夠借用對方的力量抵消這方麵的損狂,倒也是種不錯的交易。
“當然需要”
林翔毫無商量地碾碎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不過,既然是合作。傭金數量至少會比你現在雇傭的那些廢物便宜一些。”說著,他若有若無地膘了一眼提在楊華手裏的人頭:“我們擁有的實力,你應該很清楚。”
伯格森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他狠狠絞擰著手指,痛苦地哀求道:“我承認,在對待隱月鎮的問題上,的確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你已經拿到足夠的補償,為什麽又一定要在武裝上全麵控製索斯比亞?恕我直言,這實在是
“你沒有選擇”
林翔的語氣很平靜,卻充滿了不容違抗的意味:“如果我願意。可以從你的倉庫拿走所有的東西。連一根針也不會留下。但是我沒有這樣做。索斯比亞還是你的,加爾加索尼城堡仍然還姓盧頓。作為額外的附送,我幫助你清理了那些令人討厭的親戚。現在的索斯比亞真正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是個商人,隻要確保擁有足夠的利潤和收益就行。至於別的,可以交給我來幫你管理。”
“可是滿麵痛苦的伯格森仍在掙紮。
“沒什麽可是的。你沒有選擇。盧頓家族的人的確死了很多,但是要找出一兩咋。幸存者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你現在從後麵的窗戶跳,下去,我保證五分鍾之內,會有另外一個盧頓坐上你的位子。”林翔的聲音很柔和,富有磁性,卻讓人感到無比冰冷。
伯格森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撕裂。他徹底失去了鎮靜。瞪著充滿血絲的赤紅雙眼,顫抖的手指在硬木桌麵上狠狠摳出一片淺白四痕,像受傷的狼。用嘶啞的聲音哀嚎道:“。原來,你早就計發好這一切。”
“如果你不是那麽急於動手,我們之間的合作,會以另外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進行下去。很遺憾,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說著。林翔拿起桌上的筆,緩慢而堅定地放在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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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殺了他?那樣的話,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索斯比亞的一切,都出胸淺離開房間,老到誦道的盡頭樓梯口的時候,四終幹忍耐不住,疑惑地問。
“搶劫和養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林翔從口袋裏摸出一包香煙。抽出兩支遞了過去:“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消化整個索斯比亞。殺光盧頓家族所有成員,會導致索斯比亞徹底崩潰。隱月鎮的發展需要物資,需要商品流通,需要許許多多單一力量無法滿足的東西。商業運作不像在田地裏種植莊稼那麽簡單,我們沒有那麽多值得信任的管理者,在沒有更好的代替者出現以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索斯比亞按照原來的固定模式存在下去。隻要牢牢掌握住強大的武力,我們隨時都可以像現在這樣搬空盧頓家的倉庫。殺了伯格森無異於殺雞取卵,我們已經向索斯比亞展示出足夠強大的武力。他會和我們合作。當然,這種情況不會永遠維持下去,但是就目前的實際狀況來看,單純的收獲而不需要更多的考慮經營,最符合我們的利益
楊華沒有伸手接煙,他沉默地看著林翔,既沒有對這番理論表示讚同,也沒有提出更多的理由去反對。過了很久,才長長地呼了口氣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輕搖了搖頭:你可真開了的口。足足五千噸糧食啊!以前和老婆兒子在荒野上流浪的時候,我做夢都沒有想過珍貴的食物,居然能用“噸”這個無比龐大的數量來計算
“沒有接觸過。不代表永遠也沒有可能林翔淡淡地笑了笑,把手裏捏著的香煙遞得離他更近了一些。這個看似普通的動作,讓楊華覺得很是不解。他奇怪地看了看林翔,聳了聳肩膀:“你似乎忘了,我不會抽煙。”
林翔一楞,看看他,又看看手裏的煙,啞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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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呢料窗簾。把愛瑪城微弱的晨光牢牢遮擋在窗戶外麵。
臥室並不算大,一張足夠兩咋。人睡的床。一張簡單的梳妝台,外加一座三門立櫃。剩下的空間,隻夠勉強用於通行。
林翔靜靜地靠在床頭,薄薄的白色被單從肌肉發達的胸口,傾斜著向下蔓延開來。透過布料表麵四凸形成的複雜曲線,可以看出他隱藏在被單下麵的身體,和裸,露在外的部分一樣光著。
同樣赤麻,的艾琳娜,像慵懶的貓一樣綣縮在他的臂彎。柔滑順長的發絲隨意地散披著,露出一片豐盈而雪白的肌膚。整晚的糾纏使她的身體酸軟不堪,臉上的媚紅明顯沒有完全穩定。盡管如此,她仍然伸出細長的手指,挑逗般地在林翔結實光滑的皮膚表麵來回摩挲。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回隱月鎮嗎?。林翔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麽。
艾琳娜抬高身體,用柔軟的胸部緊緊貼壓著他的肩膀,靈巧的舌尖輕輕舔了舔他的耳垂,淡淡地微笑道:“你應該明白我擅長的方麵,葛利菲茲需要助手,我留在愛瑪城。對你的幫助和起到的作用會更大。”
林翔默默地點了點頭,手指順著她美妙的背部曲線輕輕捏弄著。良久,輕聲歎道: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什麽危險。要知道
“我不是小女孩
艾琳娜將臉埋進林翔的胸口,用力抱緊,用無比眷戀而堅定的口氣呢喃著:“你要做許多重要的事情。不要把全部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荒野上出來的女孩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我會用槍,會扔手榴彈,還會用口昭火箭筒把看不順眼的家夥一炮轟上天
“可是林翔不想放棄自己的觀點。
“沒什麽可是的
艾琳娜再次打斷他的話:“隱月鎮發展需要更多的資源,我和葛利菲茲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希望你變成隻會在**逞能的廢物。做,愛,不是生活的全部。你應該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一一”
望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林翔緩慢而認真地點了點頭。
艾琳娜笑了,笑得很甜。她把雙手慢慢探進林翔身下,挑動著他最原始的,撥弄著他的炙熱與堅硬,帶著說不出的嫵媚和甜膩。柔聲道:“現在是早餐時間,你應該明白要怎麽做
林翔坐了起來,看了她一眼:“我得承認,你的性消化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很快,吱吱嘎嘎的搖床聲再度響起。其間,攙雜著沉重的男女喘息和皮肉撞擊。
隔壁,胖臉上貼滿橫七豎八夥繃帶的葛利菲茲,正埋頭於一大堆盤盞碗碟間大吃大喝。
這是一個美妙的早晨,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法解決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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