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怕你毀容

B市的春天,有著孩子般多變的臉孔。

傍晚時天邊還掛著晴朗,入夜就下起了大雨。

範禎莫在昏昏沉沉中醒來,他被一陣腐敗的氣息弄地分外驚恐,“該死的,好臭!”

他是個愛幹淨的男人,而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神經被一種巨大的疼痛淹沒了,在那陣發抖的功夫裏,他想起了自己被重物打暈的事,而如今他無法挪動一分,因為這感覺實在是太痛了,掃視自己,他知道自己是遍體鱗傷的,偏偏他不知道是誰幹的,連敲昏他的人也沒看到。

這裏是一處廢棄的廠區,鴉雀無聲,然而大門是開著的。

那大門溢出了一道白冷的光線,讓他匍匐了過去,伸手費力地推開大門,範禎莫發出了一聲痛吸的粗喘。

外麵在下雨!

濕漉漉的。

這邊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他怒喊了半天,除了冷雨的冰涼氣息,這裏什麽也沒有。

他不知這是哪裏,也兀自判斷出,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沒有力氣走到那廠房的外邊,在他挪動了身軀的時候,什麽東西掉了出來,泛著銀色的光芒。

眼睛一晃,他定睛一看,是他的手機,而摸摸衣袋,錢夾還在,而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星......,星橙.....,你好著嗎?”他飛快地撥打了手機。

“禎莫?”

葉星橙在午夜的時候,朦朦朧朧地接聽了手機,而範禎莫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駭人,然後她披上了外套,麵如灰土地趕去。

她不知範禎莫在哪兒,隻能靠手機定位,尋找他的位置。

幾經輾轉,她在一處荒廢的工廠內,打著手電,呼喚著範禎莫。

有石頭敲擊的聲音,令她狂奔而去,在一處鐵鏽斑駁的門邊,她看到了渾身戰栗的範禎莫,他的臉腫了,似被鈍器打過,額頭還淌著血。周遭有老鼠,躥來躥去的,發出嘶嘶的叫聲。

當一隻老鼠大膽地爬過,範禎莫厭惡地一瞥,“老鼠......,老鼠......”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陣衰音。

“禎莫”

一聲怯聲聲的音調,帶來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他是反映遲鈍了,還是怎麽的,葉星橙的影子好模糊,當他終於相信是她,範禎莫抓狂了起來,“該死的,怎麽才來,這裏四處都是老鼠,超級惡心!”

“有力氣喊,說明還不痛”葉星橙眼瞧著他惶然依靠著她的模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葉星橙,你還是人嗎?”

範禎莫撐著力氣,頻頻罵道,在葉星橙拿身子支撐過去的時候,範禎莫聽到了一聲抽噎,這讓他那張暴躁的臉孔又化成了一線溫和。

“皮外傷,我沒事,死不了。”

“是那人做的,一定是的......”

葉星橙想著那歹徒,眼淚奔流,眼睛迸出了雪冷。

“若被我知道他是誰,他就死定了。”範禎莫氣急敗壞地說,又將眸子調向她,“我現在很難看嗎?”

離豬頭不遠了,葉星橙心道,可為了照顧範禎莫的情緒,她隻說了句,“還沒破相,算你運氣。”

按照範禎莫的指點,葉星橙將他帶回了住處。

“天,你準備在這邊常住嗎?”看到了範禎莫的衣櫥裏掛滿了衣服,葉星橙頻頻咋舌。

“葉星橙,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破相?”

浴室中亦傳來了一聲驚恐過度的聲音,然後那個身穿睡衣的身影跑了出來,嘭將一個煙灰缸砸碎了。

“發什麽瘋,在我看來,還好啦!”補充了能量的男人,比想象中恢複的快。

“葉星橙,你會喜歡這樣的我嗎?”指著自己鼻青臉腫的豬頭模樣,範禎莫每個毛孔都透著憤怒。

“以前不覺得你帥,今天覺得你很帥。”

葉星橙難得誇了範禎莫,而這句話真的是句超級可人的話。

“沒騙人?”

“沒有。”

“葉星橙,我想吻你!”

“去”

推他一把,葉星橙瞪大了眼睛,範禎莫摸摸疼痛的身板,“使那麽大力氣幹什麽?”

飲氣半晌,“哦,誰叫你”知道他傷地不輕,葉星橙走了過去,一雙手就在這時環住了她的腰肢,範禎莫那奸詐的臉孔也在這時帶著激動萬分的表情,湊了過來。

“你要敢吻我,我就會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醜最醜的男人,範禎莫。”

“我以為方澍野才是!”

“又來了,你!”

“方澍野,他會強吻你嗎?”

“他的吻,不會讓人覺得有狼的感覺。”

“葉星橙”範禎莫有點憤憤不平。

“都這樣了,還不休息嗎?”葉星橙摸了摸他的額頭,怕他發燒。

手被攥住了,“林田卓碰過那段保險絲,而那把剪刀的確剪過那段保險絲,隻是沒完全剪斷,所以在電視一開一關的時候,才會燒斷。”

“真有她的?”

“她的心眼挺多的,你要小心,別看她熱情如火,陽光燦爛的。”

“我一直知道她心眼很多,可今天的事也是她做的嗎?”

“我今天跟蹤了她,她除了買菜,沒有任何異樣。”

“範禎莫?”

“我也不想有事,隻是想看看她平時做些什麽。”

“禎莫,林田卓和我們差不多大,你說她會招惹這些可怕的歹徒嗎?”

“隻是有可能性,我無法確定,你說我跟蹤她的事,會被她發覺嗎?”範禎莫想著這個可能。

“你跟蹤她幾天了?”

“今天第一次,真是不走運。”

“那人說我身邊的人都會遭殃,其實最近林田卓也不好過的,而那人注意著酒店的一切,讓人不寒而栗,可我想不通,林田卓為什麽殺了自己的孩子?”

“別把人想太好,林田卓連孩子都能流掉,未嚐不會做這事,我們得拿到有力的證據?”

“禎莫,你不能再查了,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我們要做的是報警。”

“將我們搜集指紋的事還有懷疑林田卓的事講出去,你不認為會是個滑稽的笑話嗎,而且會連累幫助過我們的朋友,他說隻能給我一個答案,卻不會把證據真的交給我。”

“這可不是小事,我們不如就報警吧,禎莫!”瞧瞧範禎莫的傷,葉星橙一臉擔憂。

“再等等,如果你收到另一封恐嚇信,我們就報警。”

範禎莫和她商量道,葉星橙沉思半晌,和他取得了一致,“我們眼下隻能以靜製動,什麽都不能做,禎莫,等你傷好,回家好嗎?”

“我答應你,不過要記得你答應我的話,我希望三年之後,你是我的。”

“好好待佳佳,那不是你冷淡她的理由,而我,你知道的。”

“你要說你在騙我是嗎?”

“不,隻是萬一我嫁給澍野......”

“葉星橙,為了方澍野好,你還是莫動這個心思!”私心作祟,範禎莫拿眼下的事情提醒她。

“我該暗中給澍野配個保鏢嗎?”

“你怎麽不想想自己呢,你比他危險地多。”

“你也一樣,給自己雇保鏢吧,這事要擱置下來,別意氣用事。”

“好啦,我明白的,外頭下雨了,明天一早再走。”範禎莫看看窗外。

“澍野那邊在忙祖母的周年忌日,我留下照顧你。”

“真的嗎?”範禎莫有些意外。

“怕你毀容,希望你能馬上好起來,回到你父母身邊。”葉星橙扁嘴。

“嗯,算你還有良心,我要上藥,去把我的衣服洗了!”範禎莫臉一紅。

“我覺得你這種沒臉沒皮的人,不會害羞的。”葉星橙取笑了他。

“是我怕你害羞,該死的。”

範禎莫恨了她一眼,後來葉星橙發現他睡了,而他的手裏握著一枝玫瑰花,浪漫的無可救藥。

葉星橙拿出了剪刀,將那玫瑰花剪成了光禿禿帶刺的花枝,粉唇一揚,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