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口無遮攔
星電子的產品發布會，一向是產業界關注的焦點。
身為首席秘書的霓，除了負責傳達總裁的意見，還要負責參加發布會人員的儀表置裝事宜。
查閱了報價，接二連三的去和供貨商協調，而今天那邊已有了回複。
“江小姐，您的套裝下來了，我正好去廠商的門店去，您若是沒事，可以一道去，看看款式剪裁合不合身。”
“哦，好的。”
江笙當下答應，這個公司的首席秘書霓可是自彭老夫人時就穩坐魚台，得獲賞識的，而這個女人是萬不能小覷的，很多事，都要從她的口中聽到，所以江笙自入了星，就一直注意和這位女秘書的相處方式。
門店內，江笙打量了眼那套裝，洋紅色澤，她並不喜歡這樣熱鬧的顏色，而霓的身上是一套寶石藍的套裝，“我這個歲數，這個顏色？”霓摸摸剪裁得體的套裙，看向江笙，“小笙，適合我嗎？”
“這顏色不是你自己挑的嗎？”
“我是挑了，可總裁不滿意，是總裁幫助挑的，他希望公司此次出席發布會的女職員們的衣服顏色要亮眼一點。”
“他對這些也上心，真看不出來？”
“其實澍野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那天他剛好有空，幫我參謀，所以這次媒體亮相，基本上都是按他的意思來的？”
“這個顏色也是他瞧上的？”江笙忍不住問。
“總裁說新品發布喜氣，他本來想讓我也穿這個顏色，可我上了年紀，還是喜歡保守一點，嚴詞拒絕了。”
“我也是頭一回穿洋紅色的衣服。”
“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是灰色就是黑色，江小姐是美人胚子，穿什麽都漂亮。”
江笙瞅瞅鏡中，本來她有點厭惡這種顏色，可是一想到方澍野，她又覺得這衣服十分地漂亮，而霓的話，也讓她甜甜地笑了。
兩人都道了滿意，店麵經理遞來了一件黑色襯衣，“這個您拿好，我們今年新款的領帶也非常不錯的，似乎方先生沒顧得上來挑選啊？”
“上次不是總裁來過了嗎？”
“試穿了西裝，那天好像方先生很忙。”
“是嗎，別是澍野忘了，不如我為他訂上吧。”
霓做事一貫細膩，馬上去隨經理去看貨樣。”
“江笙，你有眼光，幫我瞧瞧，好的樣式，你就拿過來。”
一番挑選，江笙看到了一條金色的領帶，“黑色襯衣配這條，一定不差。”
“這位小姐好眼光，是今年流行的顏色呢！”
霓拿著江笙說的那條領帶一比，“哦，是不錯，澍野其實沒那麽挑，以前老夫人在時，他祖母說穿什麽，他就穿什麽，後來他忙碌顧不上的時候，這些事就由我代勞了！”
霓邊說，邊訂了那款領帶。
江笙環顧店中，“那個金色的胸針，麻煩，我要訂一枚。”
“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
“霓，你配這個白色的珍珠胸針，一定很漂亮。”聰慧的，將一枚色澤明潤的胸針遞過。
那大方的款式，是霓喜歡的，她佩戴試了，望向江笙，不愧是做過平麵模特的，這眼光的確不俗。
“大美人，那新品發布會，來的可都是業界翹楚，瞧上了哪家的才俊，隻管說，別總是一天隻是埋首工作，年輕人該享受戀愛才對。”忍不住，她這個長輩也不由得要給她說上兩句貼心話。
耳聞關切，江笙訕然，口上雖然說著“一定、一定......”，眼前卻是方澍野那雙溫情惑人的眼睛，還有一些厚厚的心事。
方澍野拿到了那件襯衣，還看到了霓拿來的領帶，“哦，怎麽，你還給我訂了領帶？”
“因為您沒訂，怕您忘了，我和江笙為您挑的，真的很不錯的顏色。”
一聽江笙，方澍野就覺不自在，“我忘說了，星橙送了我一條。”
“哦，您這麽說，是說你們和好了嗎？”
“霓，隻是一條領帶，我當了車夫，她送我一條領帶，這叫等價交換。”
“那心是無價的，快和好吧，這都有別的公司的才俊朝我打聽她了？”霓勸道。
“什麽時候的事？”方澍野特討厭聽到這些雜亂無章的感情事件。
“最近，她在市場部，也接觸各處的人員，那模樣氣質，是能藏得住的嗎？”
“她要願意，她就去，我又沒攔她。”
“哪有這樣的，把自己的老婆往外推的，才俊是多，可是外頭也光怪陸離，人心不古的，你忍心啊？”
“她跟我正鬧氣呢！”
“家和萬事興，老夫人可常掛著這句話的。”
方澍野心中也是起起伏伏，那天是惹她氣了，他一向也不是無理攪三分的人，誰是誰非，他心裏明白，可那天隻是誤會而已，誰知？
而這些天，一個短信也沒有了。
“明天發布會......”
“她去的，這種事，是星的大事件，星橙知道分寸的。”
眼見方澍野神情一緩，霓悄悄退出，行往了市場部。
葉星橙正在更衣間，打量著鏡中一襲白裙的自己，那衣服領子上有一朵布藝的紫色鬱金香，顯得十分別致。
“總裁親自為夫人您挑的。”
“我可以穿黑色的套裙的，這樣會顯得紮眼。”
“我看是這個黑框眼鏡紮眼，可惜了一副好相貌，澍野他脾氣倔，可是心裏是什麽樣子，夫人是清楚的。”
霓此來，似乎是在點自己。
葉星橙感激不盡，可是她也有點糊塗了呢！
澍野似乎真的對她厭倦了，那天他推開了她，讓她覺得好受傷。
星電子的產品發布會上，方澍野帶了研發團隊、市場部等高層出席。
方澍野自進入會場，便吸引了四座的目光。
白色的西裝，黑色的領帶，配以紫色光紋的絲綢領帶，帥氣逼人，鎂光燈取代了一切，好一陣閃亮。
江笙有些意外，方澍野佩戴的不是那條金色的領帶，心中有著小小的失望，進而目光又被那個舉手投足都恰到好處的男人所吸引。
江笙第一次發現，一個男人的魅力是件可怕的事。
而方澍野回答了各色的提問，而一個記者竟然不分場合的問起了他的私事。
“方先生，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品發布，星電子又上層樓，您可否透露下您的新戀情？”
公司的公關部部長剛要適時製止，方澍野便直截了當的回答了個幹脆，“沒有，沒有什麽新戀情。”
隨後的時間裏，方澍野將媒體的關注點引向了公司的新產品上，而產品研發部的部長回答問題的時候，他有了一絲空閑，去研讀一個女人的表情。
他回答了她，無比坦誠，沒有相親，也沒有什麽戀情。
他看到她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除了那黑色的眼鏡有礙觀瞻，她一如初見，青春怡人，不知是那白色襯她，還是她襯那白色，她就像一株在時光中的百合花，散發著他鍾愛的芳香。
他看到她的目光從他的視線中跑掉了，誠如那天他看到她受傷的表情。
江笙不知方澍野在看什麽，她沿著他的視線瞧過，從一顆顆腦袋上越過，最後停留在一個黑眼鏡女孩子的身上。
人靠衣裝馬靠鞍，下頭的女職員中，屬那個叫程星的女孩子抓睛。
出校門後第一次出席這種大場合的產品發布會，該是眼神四處遊走，難掩好奇和激動，什麽也看不夠的樣子，隻是那程星，倒是一副沉穩有餘的表現。
後來未見部長給她安排過多的工作，多半是在會場後方，打打雜而已。
市場部都是實力幹將，這位程星，才22歲，也隻能做這些零碎的工作，當當花瓶了。
產品發布會總算順利地過了媒體關，不知怎的，江笙覺得今天的午餐安排有些怪怪的，她時常是坐在方澍野近處的，隻是今天她卻坐在研發部長身邊。
而方澍野草草扒拉了幾口飯菜，隻說去洗手間，便拋下了眾人。
葉星橙和一般職員在二號休息室就餐，都說此次餐品格外地好，不是員工的雞肋盒飯，隻是葉星橙沒什麽心情吃。
發布會上的那個回答，是在衝她隔空喊話嗎？
她判斷著，又因為那天發生的事，一臉沮喪，心不在焉。
尋了個借口，她準備乘電梯下去，到外麵透透氣，卻意外碰到了方澍野。
他掃掃周遭，將她謹慎地拉入電梯，按了電梯的按鈕，她要甩開他的手，卻沒成功，那電梯一直在沉默中攀爬，到了頂層。
“程小姐，回答我今天新聞記者都提問了什麽？”
“嗯”她全然楞了。
“是我對新職員的考核，請謹慎回答，保持敬業態度。”
“我一貫敬業，記者問新產品的推出，恰逢今年的經濟論壇提出的產業升級轉型的概念，問星電子是否也是在響應國家政策？”
“錯，扣你三分之一薪水。”
“不對嗎？”葉星橙明知故問。
“又錯，再扣你三分之一薪水。”
“記者問了好多問題，誰能一下子記住？”
“那就再扣三分之一。”
“記者問......,記者問總裁是否有新戀情？”咬牙，她用很低的聲音說。
“我怎麽回答的？”
“沒有，沒有新戀情。”葉星橙看著他坦白無波的眼睛。
“這個回答，我很滿意。”方澍野說著，目光不似適才咄咄逼人，有了些緩和，“我的領帶顏色如何？”方澍野湊近，大方地讓她瞧。
葉星橙咬咬唇，心中直發酸。
她的手指摸了摸他身上那件西裝的料子，替他將那領帶拉了拉正，那情人間才有的親昵，自然的在兩人之間流淌，方澍野心中歎息，在那手要離開的一刹，不由自主地一下攥住了她的手指，“是誤會。”他還是衝她解釋了。
那情愫啊，寫在沉默的眼底眉間，而方澍野的手機卻不應景的響了。
他蹙眉接了手機，“聽說門外擠滿了來購物的消費者，我們下午還有的忙。”方澍野有些愉悅地說，帶她進了電梯，電梯下降，他的目光落在她套裝的紫色花朵上，“衣服很漂亮。”他也不知自己怎麽就隨口而出，目光飄了飄，有了幾許尷尬。
“有件衣服比這件還漂亮！”葉星橙白他一眼。
微微一愣，他看著她流光璀璨的星眸，很淘氣地閃爍，有種被噎到的感覺，冷眼瞟過，聽她又說：“我躺棺材板裏那天，一定要記得送我那件衣服。”
“葉星橙？”方澍野呼吸一窒，好想將她那口無遮攔的嘴巴堵上，狠狠地瞪過，卻見電梯開合的一瞬，葉星橙已擺擺手，趕去了新品發布平台。
而江笙正從洗手間走出，她看到方澍野挑高了眉頭，目光頻頻跳躍追隨著一個身影，而從電梯中跑走的女孩子程星，周身是素雅的潔白，胸口有一朵紫色的花朵，一下刺入了她的眼睛。
紫色？
她想到了那條紫色的領帶，心中頓時落了一層灰色的情緒，無限下墜。
她逃也似地衝入了洗手間，將那個金色的胸針扯了下來，後來她看著那鏡子中一身明豔的水紅色，如花似玉的臉孔上滾下了一絲她不解的涼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