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費美蘭驟變的臉色,費南城帶著楚千蕁與白亮離開老宅。
“少爺,要派人去抓人嗎?”
車子在平坦寬闊的馬路上穩穩行進,白亮回過頭來,低聲詢問。
沉默兩秒,閉目養神的費南城薄唇吐出,“放話出去,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好。”
白亮知道這是少爺能容忍的極限了。
越獄可以,念在手足的情份上,放金玉希一馬。
若是再來茲事挑畔,劫難就不能輕輕鬆鬆躲過了。
她們回別墅時,門口早已停靠了好幾輛顏色不一的轎車,她們剛下車,好幾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便向費南城圍了過來:“費總,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費總,等得我們好苦。”
……
費南城掃了一眼圍攻他的幾個人,斜飛入鬢的劍眉輕蹙,動手滑動著輪椅,椅子毫不猶豫往書房的方向滾動。
白亮伸出手臂,接過男人們手中的文件,說了句,“你們給我來吧!”
然後,就帶領著幾個費氏部門經理,一路跟隨著費南城而去。
老夫人病重後,一直是金玉希在操縱著費氏,如今,他朗鐺入獄,集團裏大大小小的事務,應該堆積了不少,而且,問題多多,從剛才幾個部門經理愁眉苦臉的神色就不難看出。
費南城初接手費氏業務,應該會忙得喘不過氣來,楚千蕁對業務什麽的並不精通,也不打算去湊熱鬧。
她去廚房向喻媽取經,想給費南城做點好吃的。
拿著食譜,正研究著一道自製點心,喻媽碰了下她的胳膊肘,小聲道,“外麵有人找。”
“誰啊?”
頭也不抬地問。
“出去你就知道了。”
見喻媽不打算說,她也懶得再問,放下食譜書,轉身出了廚房。
鎏金別墅的客廳,從平方麵積來看,隻有老宅的三分之一那麽大。
整個裝修風格,走得也是簡約風格。
女人一身白衣,白褲,頭發齊肩,氣質柔美,聽聞她腳步聲,女人緩緩回頭,見到她,女人氣鼓鼓迎上前,規矩又恭敬道,“表嫂。”
“你……有事,金蕊?”
“表嫂,求你幫我給表哥說說好話,我們金家對不起他,對不起費家,可是,我們一家人在費家生活了這麽多年,如果要我們馬上離開,我們沒地方可去呀?”
寄生蟲離開了血肉軀,便不可能存活。
米蟲離開了米,唯有死。
金蕊太懂這個道理,所以,她放下尊嚴與身段,來找楚千蕁求情。
楚千蕁心很軟的,可是,到底她也不是能主事的人。
她與費南城的關係,還達不到可以為別人說情的地步。
她猶豫著回答,“金蕊,這個事,我沒辦法幫你。”
金玉希對費南城做下的事,罪大惡極,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幾次三翻想要費南城的命,如果不是費南城睿智,早下黃泉見閻王了。
見楚千蕁想也未想便拒絕自己,金蕊哽咽著隻差沒失聲哭出來。
多年來,靠著費氏,她們金家才能活得風聲水起,如今,哥哥越獄,父親與母親鬧成一團,而她一個弱女子,除了一間畫室,再無其他多餘的財產,而她的畫廊並不是以賺錢為主,隻是一種純粹的愛好,前不久又遭了賊,讓她損失不少。
如果費南城撤掉父親金澤在費氏的職務,還有她媽媽費美蘭被驅趕出費家,她們一家四口,真的會走投無路。
“我隻能……給你向費南城請求,讓他不要太狠……”
讓費南城不要對金家趕盡殺絕。
能做到這份兒上,已經算是仁慈了,畢竟,金家除了金蕊外,全都是作死的貨。
“謝……謝了。”
金蕊道完謝,緩步走出大廳,頭也不回地離去。
那幾個經理一直在書房向費南城匯報工作,午餐都是端進去吃的,直至黃昏時分,幾個人才落落續續相繼離開。
霍希睿又玩失蹤了,已經整整有一個禮拜,楚千蕁沒有見到那男人的影子了。
這一周以來,楚千蕁去了酒窖無數次,但每次終是失望而歸。
隱隱有種預感,霍希睿在躲著她,不想見她,是因為她已懷了費南城孩子的關係嗎?
是嗬,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已有了身孕,怎麽還能思念著不是孩子爸爸的男人呢!
楚千蕁嘲笑著自己,在心裏很不嗤自己的行為。
看來,她必須要學會遺忘,刻意讓喻媽買了一束鳶尾回來,插在花瓶裏,她要學著遺忘一些人,一些事。
今天,是產檢的日子,喻媽賠著去的醫院,醫生告訴她,孩子在她肚子裏發育的很好,望著視頻裏那團小小的胚胎點,楚千蕁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她一直不知道當媽媽這樣的感受,即期待,也興奮,不自禁眼角微微幹澀。
娛樂新聞已經連續好幾天播報金玉希越獄事件,楚千蕁知道費氏影響力,費氏生意涉及的領域,最近兩個月加上了娛樂媒體及影視,新的領導人新的方案,新的計劃,費氏在費南城大刀闊斧改革之下,正在不斷蒸蒸日上,篷勃發展,走向輝煌。
而費南城這個名字,不到短短一月,已經如雷貫耳,家戶喻曉。
他被稱為令商界人士跌破眼鏡,心狠手辣鐵腕商業钜子。
這天,她拿著報紙走入書房,對他道,“放過金家吧!”
“還念著金玉希?”
費南城正批閱著手裏的文件,自從他接手費氏以來,常常肥寢忘食,一天恨不得掰成兩天來用。
“我是看著金蕊太可憐了。”
下垂的視線,再次落到了報上金蕊那張憔悴落寞的臉蛋上。
“與她無關。”
費南城冰冷回答。
“你追捕金玉希,撤去金澤在費氏的職務,又把費美蘭趕出老宅,這麽許多的事,她也會受到傷害。”
費南城做下的這許多事,與金蕊雖無直接關係,卻能間接傷害到她那顆脆弱的心靈。
她答應過金蕊,會向費南城說情,事實上,她並沒有向他張口。
所以,M市任何一家公司,沒人敢用金澤,白亮把他坑害費氏的事全部抖出,連娘家都害,人品差到爆,誰敢養這麽一條柱蟲,禍禍自己呢!
金家已經窮途末路。
“你不要婦人之仁,好好養胎……”費南城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唇,終是沒說出口。
白亮進來了,謙恭道,“少爺。”
“說。”
“容小姐拔了氧氣管子,咱們……”
白亮還沒說完,費南城已按動電椅,椅子飛速滾出書房,向樓下而去。
容小姐?
楚千蕁吃驚不小,容小姐是容恩嗎?難道說,真正的容恩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