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城喉頭一滾,心尖酸澀,“你舍得孩子?”
“舍得。”回答她的話,幹脆果絕。
“你真是個……”
他想說她是個絕情的女人,話到嘴裏,終是沒說出來。
“是什麽?”
“女漢子,女強人。”
切,楚千蕁送了他一記白眼。
“你這人,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倔強了。”
費南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你錯了,我不倔強,我不想回去,是因為不想麵對費南城,我不想表裏不如一,我媽媽受到這樣的傷害,我做不到再對他笑臉相迎。”
知道她想法後,費南城微微吃驚,沒想到,她把債算到了他頭上。
“這事,費南城並不知道啊!葉唯昭做的。”
他明確告訴她,讓她不要恨錯了人。
“事是葉唯昭做的,但是,費南城是根源,如果他不招惹姓葉的,姓葉的不可能把魔手伸向我媽媽。”
大實話,讓費南城無言以對。
楚千蕁說得對,如果沒有他與葉唯昭的戰爭,葉唯昭不可能狗急跳牆傷害古心蘭。
沉默片刻,他道,“有爭鬥就有犧牲,其實,費南城一直在保護你們,他把你們從我哪兒接走,就是對你們的保護,誰曾想會出意外呢!”
見他話裏話外都有幫襯費南城的意思,楚千蕁不樂意了。
秀眉輕挑,“你來給他當說客的?”
“不是。”他急急辯解,“我真的是來探望你媽媽的,千蕁,你媽應該有抑鬱症,前段時間,我經常看到她偷偷落淚,有時,還有點喜怒無常。”
“可是,我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樣。”
楚千蕁回想了下,焦急地回答。
“你沒發現,並不代表沒有,這隻能說明,她把情緒隱藏得很好。”
“那怎麽辦?”抑鬱症最嚴重時,會自殺,任何人都控製不了。
楚千蕁即震驚也害怕。
著急地在原地團團轉。
“你先別急,她的抑鬱症應該不算特別嚴重,至少,還在她能力控製之內,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個視頻,想起曾經不堪回首的過去,她的情緒不會有這樣大的波動。”
“你有什麽法子,救救她啊!”
楚千蕁看向霍希睿的目光,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回去,你不喜歡費南城不要緊,但他的確能給你們提供安全,你媽媽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有了安全的環境,這種病症會慢慢治愈的。”
“可是,我……不想回去。”
她始終不想麵對費南城。
他就搞不明白了,為什麽她這樣排斥他?他有那麽不好嘛!
費南城沉默了陣後,又開了口,“要不,去我那裏?”
“你那裏,安全嗎?”
費南城頓了頓,猶豫後道,“至少比這裏安全。”
酒店住宿的人太多,來來往往的,再加上古心蘭病情嚴重,難免沒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再讓葉唯昭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楚千蕁對霍希睿是百分百信任的,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他吧,心裏一旦駐進了一個人後,你就會把一生乃至整個人生命都托付予他,自然能全權信任他。
車子很快駛入一個高檔小區,楚千蕁下車,抬眼看到‘夢香苑’幾個字時,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在她東張西望,看到旁邊全是宏偉摩天建築,遠處,一灣深海,海麵上燈光搖曳,燈火輝煌的世界,讓她知道,這的確是M市最昂貴的小區,一套房價值幾千萬的高級富人區。
“這是你的房子?”
楚千蕁訝異地問。
“我姑姑的。”
費南城撒了謊,反正,與她在一起後,他撒的謊已經層出不窮,他都不知道,有朝一日,如果謊言全部拆穿,她能不能原諒他。
“你姑姑真有錢。”
他把熟睡的媽媽抱上樓時,楚千蕁追在後麵跟著跑。
“一般吧,她也隻有這套房。”
費南城把古心蘭抱進屋後,喘著氣回答她的問題。
“你們呆在這兒,我才放心,這裏保全設施一流,保安24小時上班,有什麽,你給我打電話。”
“你要走了嗎?”
楚千蕁幫媽媽蓋好被子,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問。
“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他打電話給白亮之前,正在與費氏照開高層視頻會議,並且,他給他們說一會兒就回去,估計,那些人懾於他的威嚴,也不敢私自下線,說不定還等著他呢。
“可是……”
楚千蕁咬了咬唇,把玩著手指,遲疑著說,“我不想你就這麽走了。”
聞言,費南城薄唇彎了彎,愉悅地笑了。
“那你想怎麽著?”
發現他看她的眼神,別具深意,楚千蕁羞紅著臉,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是說,你能不能不要玩失蹤?”
費南城輕輕哦了聲,嘴角的笑意勾得更深,“前段時間,我回老家了,以後,我走哪兒,一定聯係你。”
“行。”
得到他的承諾,她終於眉開眼笑,衝著他揮了揮手,“去吧!”
男人離開前,看著她的眼神晶亮又炙熱,甚至還把她納入懷,俯頭,薄唇在她額頭印下淺淺一吻。
她羞澀極了,推搡著他出了門。
而他湊臉過來,在她嘴唇上蜻蜓點水吻了下,用氣流在她耳朵邊說,“記得想我。”
在她心猿臆馬,心潮澎拜時,他已轉身下樓。
楚千蕁關了門,跑到陽台上,嘴裏呼喊著,“霍希睿。”
樓下的男人回頭,燈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隱約看到他大致模糊的輪廓。
雙手放到嘴唇邊,她喊出了壓抑在心底的那句話,“我想你。會很想很想你的。”
男人似乎笑了,衝著她揮了揮手,給了她一個飛吻,然後,踏著瀟灑的步子離去。
楚千蕁快樂得像隻蝴蝶。
她喜歡霍希睿,喜歡好久好久了。
喜歡得她心口好疼。
大暖男,總是在不經意間幫助,每次她遇到困難時,他總會出現在她身邊。
忽然,腦子裏豐神俊朗的容顏,被一張疤痕滿布的臉孔取代。
那人戴著鬼獸麵具,凶神惡煞,強烈又鮮明的對比,讓她似花般的笑漸漸從臉上隱去。
玉手緩緩撫上肚腹。
孩子是費南城的。
可是,她的心卻在霍希睿身上。
她與費南城不是夫妻關係,因為這個孩子,即便是知道了她真實身份,費南城也沒趕她走。
剛才,她對霍希睿說這樣的話,算不算是背叛費南城,婚內出軌。
可是,她真的怕霍希睿再次消失,所以,才會聒不知恥說那樣的話啊!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輕浮啊?
滴!
手機綠光閃動,提示她有信息來。
打開收件箱:我剛到家,注意別睡得太遲,這樣對孩子不好,伯母的藥不能再吃,等她醒來後,給她吃一些安神的藥就好,藥我放在臥室裏,櫃子第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