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出鎏金別墅後，楚千蕁就沒再想過要回去。
可是，有些事，不容許她猶豫半分，便又橫生枝節，其實，她哪裏知道，楚氏發生的一切，不過都是費南城想逼迫她回去的手段而已。
“白管家。”
楚千蕁打了電話給白亮。
對麵的白亮，從電話裏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點受寵若驚，停頓了兩秒，白亮激動到幾乎結巴的聲音響起，“少奶奶。”
這稱呼讓她秀眉微擰，不過，現在，她還不想再去與他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
“費南城呢？”
“你找少爺啊!”白亮喜出望外，夾在兩人之間這麽久，白亮哪天不是戰戰兢兢的，當個傳話筒的確不好受。
每次回來，把話原封不動傳達給少爺，少爺那張臉可難看了。
他大氣都不敢出，空氣裏總是冒著粉紅的緊張泡泡。
“少爺在書房，您等下，我馬上把電話給他。”
一陣疾跑的腳步聲從電話裏傳來，“哎呀。”隨著一聲慘叫，接著是肉體摔倒地麵的聲音。
靜止了兩秒，飄過來的聲音雖小，不過聽起來仍然是白亮的，“少爺，電話。”
“誰的？”
白亮並沒回答。
“喂。”
久違的男音傳了過來，清冽高冷的感覺一如即往。
世上有些東西是很微妙的，尤其是男女間的感情，見對方遲遲不應聲，費南城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心裏已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
“不說話，掛了。”
“費南城。”
電話另一頭，楚千蕁終於出聲，低低喊了聲。
她的聲音雖小，可還是清晰落入費南城的耳，長眉輕挑，眉宇間掠過的喜色，隻有細心的白亮看到了。
“有事？”
明明心裏昂藏著喜悅，明明那麽高興，出口的話冰冷依舊。
這可急壞了他身後的白亮。
清了清嗓音，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楚千柔自殺了。”
不癢不痛，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費南城說，“與我有關？”
“葉氏破產，葉唯昭走投無路，跟瘋了一樣，把楚千柔逼上絕路，這個與你有關吧？”
聽了她的話，費南城頓了頓，嗓音暗啞，“別摻合這些事。”
“我也不想。”
她不想摻與，可是，她們總有法子讓她不得安寧。
見他沉默，並沒掛掉她的電話，舔了舔嘴角，她又開了口，“白亮說，你希望我回來，如果……”
遲疑著，踩著驕傲的自尊，她徑自道，“你放過葉唯昭，我就回來。”
她看不到的是，在她出口的刹那，費南城眼睛裏泛出的冰寒，似要冰封世間萬物，“誰給你的自信？”
“告訴你，楚千蕁，我不止要讓葉唯昭走投無路，我還要將他五馬分屍，千刀萬刮，至於你們楚家，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接著，電話裏傳來了占線聲，與她猜得不錯，費南城根本不會放棄他的計劃。
白亮的話，統統都是狗屁，不過是一個傭人代替轉達的話，當不得真，楚千蕁想到了老夫人，她想，一定是老夫人讓白亮過來找她的。
而費南城會找她，除非天下紅雨。
白亮沒想到費南城會這樣子給楚千蕁說話，他站在旁邊，人家兩人講著話，他心尖都提到了嗓子口，真是服了他家少爺，楚千蕁那種女孩，這種時候，得哄一下啊!
“少爺。”
白亮怕死，但是，有些話憋在心裏實在難受，不吐不快。
“這是個把少奶奶找回來的好時機啊!”
“他要我放過葉唯昭，還要我放棄並購楚氏的計劃，你說，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白亮沒想到少奶奶回家的條件居然這麽苛刻。
如果是以前，或許少爺就同意了，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少爺一旦放手，功虧一潰不說，還很有可能被葉唯昭殺個回馬槍。
費南城扔掉了手上的文件，怒不可歇道，“她明明知道楚氏極有可能與葉唯昭串通一氣，還有膽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在她心裏，可有我半分的位置？”這才是費南城計較的事情。
他與她是夫妻，孩子都有了，她一顆心為外人著想，可有想過他，想過孩子的將來。
可擔心過他的安危。
“少爺，別急，萬一少奶奶是試探你的呢？”
試探？
費南城到沒想過這一點。
“她沒事試探我幹嘛？”
“這個說不準的。”白亮憑著對楚千蕁的了解，她應該不是那麽愚蠢的人，至少，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去，給我查一下楚千柔的過往，一點不漏，我要全部知道。”
費南城實在費解楚千蕁為楚千柔求情的心態。
如果楚千蕁來真的，他就必須要知道，楚千柔與葉唯昭真正的關係。
“好，我馬上讓人去查。”
白亮剛走到門口，又被費南城喚住，“派人保護她，寸步不離，另外，產檢報告我要最新的。”
“行。”白亮轉身著手按照他的吩咐一件件去辦理。
費南城拒絕她後，楚千蕁打車去了費氏老宅。
老宅裏，梅花已謝，柳絮初生，有幾個下人的孩子，正在園子裏放鞭炮，快過年了，早綻的煙花，迎接著新年的喜慶。
老夫人中風病愈，這是楚千蕁第一次見到真人，她半坐在椅子上，正聳拉著腦袋，閉目養神，聽聞腳步聲，老夫人緩緩抬起頭，眼前逐漸靠近的人影令她臉上一喜，尤其是視線掃到她肚腹上時，整個人更是精神百倍，“千蕁，來了。”
曆劫一難，老夫人身上的棱角似乎磨平些，說話也比原來溫和許多。
“老夫人好。”
這稱呼讓老夫人蹙起了眉頭，搖頭直說聽不習慣，還是原來的稱呼好。
“奶奶。”
楚千蕁的這聲奶奶出口，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
“我不介意你喊我曾奶奶的。”
“早著呢。”見老夫人目光一直在她肚子上流連忘返，臉頰滾燙的她，嬌羞地作答。
“不早了，算算日子，應該五個多月了，千蕁，你這肚子這麽大，該不會懷的是雙胞胎吧？”
“不會。”楚千蕁斬釘截鐵回答。
她每月都去產檢，產檢報告上可隻顯示一個胚胎。
“難說，產檢報告也會有錯的時候，奶奶是個過來人，一看就是雙生子。”
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她跟前兒去。
“奶奶。”她彎腰坐到老人身邊，任老夫人喜孜孜地伸手在她肚子上撫摸。
老夫人的目光，溫柔慈愛，仿佛麵對的是費家第四代。
四世同堂，是她一生最大的夢想。
一番交談後，老夫人問，“今天為什麽想著回來看我這個老太婆？”
上次，她生辰，派人去請她，她都不過來呢!
“對了，你為什麽搬到外麵去住？”為這個事，她把費南城狠狠訓了頓，還曾強製命令費南城去把她給接回鎏金。
費南城把結婚證給她看時，她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費南城揉著她胸口，問，“奶奶，你不是一直喜歡容恩麽？如今，她成了你的孫媳婦，你怎麽反而不高興了？”
她沒好氣冷哼了聲，“容恩那家夥隻能作小，不能作大的。”
這是當初老夫人的安排，許是她老了，許多事，都與她的願望背道而馳。
費氏交到費南城手裏，生意如日中天，比她經營的時候不知道上了幾個台階，這是她最感興慰的事，再有就是費南城的身體，似乎也原來要好了，所以，她也不再擔心曾經的傳言，什麽費南城活不過二十五，費家風水已破，財脈已斷，氣數將盡的鬼話。
因為這些原因，她才沒有讓費南城一定要將千蕁母子給找回來。
當然，費南城也再三給她保證，絕不會讓千蕁有半點閃失。
她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著這對小夫妻折騰。
“有一點點小事。”楚千蕁也不做作，她來探望老夫人隻是幌子，的確是要事前來求她的。
老夫人撇撇嘴，不高興道，“你也不安慰安慰一下老人家，還真是直白。”
“奶奶，你多精明啊，我哪敢騙你。”
“說吧，什麽事想求奶奶？”
看著老夫人笑咪咪的臉，楚千蕁毫不客氣道，“我想做楚氏的總裁。”
簡單一句話，讓老夫人知道了楚千蕁來找她的目的。
哈哈大笑兩聲，老夫人說了句鬼靈精啊，看著她，不住地連連點頭，“行，我等會兒給城兒去過電話，就說他老婆想過回官癮，務必把楚氏雙手奉上，不然，他就下輩子自個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