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的解釋,讓費南城緊崩的線條,稍稍和緩。
不過,凝睇著張源的目光,仍然寒光閃爍,餘怒未消,“扣除全部獎金。”
“謝費先生,謝謝。”
張源隻差沒喜極而泣,半屈著身子,一臉卑躬,低垂著頭,默然恭送著那抹黑影離開。
“以後小心點。”低聲叮囑一句,白亮轉身趕緊跟上費南城的步伐。
“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了。”
張源喃喃自語,雙腿發軟,強壯的身體,差一點就栽倒在地,半跪的身子,仰起頭,嘴裏不斷哈出白霧。
差一點他沒就沒工作了。
好險,以後,他一定要機靈點。
費家六少小嬌妻昨夜莫名失蹤,下落不明,這則消息不知被誰走漏,如平地一聲驚雷,在M市轟得就炸開了,費氏乃M市頂級豪門,平時,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吸引大眾眼球,何況還是費少奶奶消失這種大事兒,娛樂八卦記者自然不能放過。
個個削尖了腦袋,通過各種關係,想方設法挖掘內幕搏取眼球,提高流量。
然而,除了這則消息外,其餘,不論大家花了多少的功夫與時間,仍然一無所獲,好事者不怕死爆料,八成是費家自己透露的這則消息,其目的,是想引出躲在暗處的楚千蕁(楚千蕁是諸安心的事,並未對外公布)。
楚千蕁為什麽要離家出去?
想起前兩任費家少夫人結局,眾人不寒而粟,都為楚千蕁捏了把冷汗。
費南城的妻子,的確不好做,三任妻,都屬商業聯姻,秦家與諸家陪了個女兒,撈到的好處並不多,相比而言,楚家是得到實惠最多的,楚家二千金八字值錢,為了那旺夫的八字,費老夫人掏了一億腰包,才算把人娶進門。
外界傳言,費南城千年難遇的變態,曾把秦木兮逼瘋,火燒了她的孩子,諸湘柔產後得了抑鬱症,高樓墜下身亡。
前段時間,就有消息走漏,說楚千蕁懷孕,算算時間,就該也到了生產的時間,生下孩子,產婦逃了,這說明什麽?
不言而喻,費南城不是變態,就是惡魔。
就算他容顏未毀,腿未殘疾,如果變態心狠,就算再喜歡費家的錢,也沒人敢往他跟前湊了。
就在大家眾說紛雲時,娛樂周刊又放出新消息,大家翹首期盼新爆料,沒想到是一封至情至深,感人肺腑的男人寫過女人的信件。
吾愛千蕁: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然,一別兩寬後,百無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顧是相思。
大家沒看錯,下麵落款就是費南城。
撐破眼球,有幸能看到費南城真跡,行雲如流水,顏真卿字跡。
短短信件,字裏行間表達的深情與絕望,一覽無異,感人肺腑。
負心的人,不是他費南城,而是她楚千蕁。
不用說,這封信件,把下落不明的楚千蕁推上了風口浪尖,再附上一張寶寶含奶瓶嘴的照片,坐實楚千蕁的無情與冷血。
莫名逃離,連親生骨肉也不要。
一時間,楚千蕁成了眾人心中最狠心的人。
尤其是寶媽們看了,有的還義憤填鷹,含沙躲影指責楚千蕁不配為人妻,更不配為人母。
照片下麵,還配上一句:回來吧!寶寶與我永遠等你!
一個深情的男人,一顆無情的女人心,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的人說,困果循環,報應不爽,費南城變態在前,迫害兩人妻子在先,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
許多吃瓜群眾繼續潛水,靜觀事態發展,畢竟,事實真相到底如何,相信日後定會水落石出。
諸安心拿著房卡,穿走過酒店大堂時,服務員遞了份報紙過來,“小姐,M市午報。”
“謝謝!”
一麵步入電梯,一麵抖開報紙翻看。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又是在報道哪家豪門的八卦,寫得這麽肉麻,又是那位風流富家子弟表白之詞。
目光往上移動,‘吾愛千蕁’心髒驀地抽緊,視線又迅速往下轉移,費南城三個字,讓她心口莫名就抽痛了。
朝夕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她看過費南城的真跡,起居室那幅丹青,據說是他親手所繪,詞自然是他題的。
這封信件,是拍攝的小照片,剛好拍了這麽幾行字,省略號之後的字,沒拍出來,還寫了什麽,她不知道,不過,單單隻是這一小行字,已經讓她震驚意外,不難想象,如果其他人看到這樣的話,會做什麽感想。
來來回回咀嚼了一遍,回味著……驀地,諸安心就嚼出了其中的意味,指責她冷血無情,嗬嗬!唇畔,勾出抹冷魅的笑影。
麵對無數的指責與謾罵,費南城來了個一箭雙雕,公諸於眾的寥僚幾語,即能打破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又能逼迫她現身,不錯的主意。
報紙揉成團,隨手棄於垃圾箱,走出電梯,拐彎進入一間酒店。
吃了份美團送來的米粉,穿了防寒服,把自己裹成棕子,再戴上口罩與護目鏡,全副武裝出了酒店大門,怪異的打扮,一路上自是吸引來無雙數詫異的目光,她不予理睬。
酒店離南城監獄並不遠,她是步行過去的。
最初,負責看守的警察並不同意她的探視,她隻得亮明自己身份,警察半信半疑,還打了電話問了她工作單位,單位回複,的確有這麽一位公安幹警,不過,已失聯多時。
怕她承受不了臥底的艱辛而出賣組織,警察仍然不同意她見金玉希。
逼不得已,她隻好親自給盛天佑頂頭上司去了電話,說明了一些事情後,那位上司一個電話打至南城監獄,獄警這才微笑著向她說抱歉,並帶她去見了人。
諸安心坐在探視室裏,靜默地等待著。
隨著門鎖的開啟聲落,門口出現的那抹頎長的身形,在看清楚前來探視他的人後,步伐微微一頓,滿臉詫異,或許,金玉希沒想到,諸安心會來看他。
愕然不過短瞬,他便迅速收拾了心情。
抬步進屋,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抬起的眼眸,對上她清冷的視線,淡然說了句,“有煙麽?”
諸安心從手袋裏拿出一包中華,丟了過去。
“謝謝。”男人撿起煙盒,撕開,挑出一支,夾在長指尖,正躊躇沒火時,一個打火機朝著他的方向丟了過來。
隨手接住,衝著她露齒一笑,再次道謝後,吸了口煙,釋放出煙霧後,似乎心情也變好了,不緊不慢道,“想問什麽?”
金玉希也並非想象當中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