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與他朝夕相對了近一年的時光,曾經裸袒相對,還為他生下一個孩子,然而,諸安心卻覺得,再也沒有比任何時候,她們離的這樣近過。
他低頭看她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他幽邃黑眸裏難得的柔情,想不到,費南城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引得她渾身漫過輕微的戰粟。
她仰頭,不經意間,她的唇就不小心吻上了那性感的喉結,嘴唇隨著喉結滑動,她清楚聽到了他吞咽東西的聲音。
她想退離開半步,好方便看清楚他的神情,剛挪開步子,他大掌便按壓住了她腦袋,繼續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男人嘴畔勾出朵滿意的笑靨,按壓在她後腦勺上的手,微微鬆開,再次握住了她的玉手。
而另一支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絲絲縷縷疼痛入骨,他握得力道有些重了,她想抽回手,奈何他握得死緊,似乎根本不給她機會逃離。
驀地,兩抹相疊的影子從人群裏鑽出來,向她們繞過來,月光下,是蘇亦可那張清麗容顏,神情帶著迷醉,眼睛裏一片迷蒙光彩,舌頭打結,“安……思柔,你的舞跳得真好。”
她由衷誇讚。
目光從諸安心臉上轉到費南城俊顏上時,嘴角的笑彎了又彎,“當然,費總也不賴,如果費總臉上帶點點笑,就更完美了。”
諸安心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趕緊撤退。
畢竟,大家都喝多了,男男女女這麽多人,酒精總是讓人欲望膨脹,頭腦不清配的男女,暖昧的氣氛,不發生點什麽是不可能的。
蘇亦可俏皮地衝著她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相當可愛,意思是,不急,時間早著呢,夜生活才開始。
即便是孤兒院的那幾年,諸安心的生活也是相當有條不紊的,後來,被盛荷領養後,盛荷這個人相當自律,管教她們時,自然也會從嚴管理,一開始,盛荷就打算讓她從軍,所以,一直都是用部隊上嚴格來要求她,後來,陰差陽錯,報考軍校那年,她被醫院查出乙肝,取消了錄用資格,盛荷無奈之下,隻得退而求其次,讓她念了警校,而後,做了一名警察。
學校理論科很多,但從來沒有耽擱實踐課的訓練,承受教官魔鬼式的訓練,好幾次,她都從濕漉漉的地麵抓起來進雨坑裏,教官的狠厲,也換來了她們的順利畢業。
相比而言,蘇亦可的家庭環境要好太多,蘇家在M市也算小有名氣,書香門第,母親醫學博士,父親南開大學教授,當初,是蘇亦可一心要做警察的,她體能不行,大學期間,總是掛科,還曾被同學取笑,後來,她也加倍努力,狠了心往前衝,才贏了教官與同學們的一致好評。
但是,到底從小家境優渥,天生的嬌小姐,雖順利畢業,入職後,她的許多本性也暴露出來,譬如:上流社會的人際圈,貪玩好耍的天性,**等等。
當然,嚴格說來,也不算是她天性如此。
她當初違背父母意願,花大力氣考入警校,是因為高中暗戀的那名校草學長。
本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惜,那名校草初戀中途因父親出車禍而輟學,後來直接學了經濟管理,這也是蘇亦可遺憾至今的事。
自從初戀輟學後,蘇亦可一蹶不振,哭了幾個通宵,甚至還絕食威脅父母,還揚言要退學,學校無法,回去休養了兩月後,又被她父親托關係送了回去,直至畢業。
蘇亦可返校後,性情大變,整天除了睡覺就是獵色,凡是看得順眼的,她都要上去給人家套近乎。
時間過多浪費在無聊的事上,也是她掛科的最大原因。
不知道吉尼在她耳邊說了什麽,惹得她格格地笑著鑽到他懷裏,吉尼看了諸安心一眼,然後,摟著蘇亦可又繞到了另一邊去。
“覺得毫無意義?”
諸安心的視線正尋找著慢慢在人群裏消失的那對男女時,清冷溫潤的聲音從頭頂砸下。
抬眸,稍稍後退半步,這次,她能完全看清楚他臉部輪廓,放大了N倍的五官在月色的映襯下,更顯立體分明,尤其是那雙如黑漆一般的雙眸,似兩潭幽深的枯井,讓你看不透的同時,似乎也在無形中想要吸去你的魂魄。
“有點。”
她給了他一記燦爛的笑容。
這是今晚見麵後,她第一次笑得這麽開心。
費南城收回的目光凝向蘇亦可與吉尼消失的方向,“放心吧,吉尼拿她當真心朋友,這個人,即便是有賊心,也沒那賊膽。”
見她默然不語,他又說,“再說,你朋友那麽大了,成年人做事自己會負責的。”
諸安心知道費南城不是一個亂安慰人的人,更明白,他不可能浪費自己的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
“費總很看中吉尼?”
她的問題讓他微微遲疑。
半墒,淡然的語氣道,“隻是生意罷了。”
“即然不看中,為什麽費總願意親自為他接風?”
費南城一雙眸子晨,浮起淺淺的笑意,“聰明的女人,懂得何為適可而止,思小姐,我想我今晚說的話夠多了。”
“如果我的不當舉止,給了思小姐什麽誤會,費某在這兒道歉。”
說著,握著她手的大掌似乎捏得更緊了。
王八蛋。
諸安心在心裏罵。
明明不斷在撩撥她,不斷給她製造暖昧氛圍,又假惺惺說這麽一句。
想從精明的人嘴裏套半句話,簡直是徒勞。
智商不足情商湊。
右腿抬起,慢慢壓下去,狠狠地輾後,急急退開,麵色惶恐,“不好意思,費總。”
男人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動作,沉穩的麵色,波浪不驚的眼眸,唇角的笑扯得更深了,“沒關係,思小姐,累了,就休息下。”
她故意踩他腳,居然也不發火。
諸安心向星辰璀璨的夜空翻了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