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白亮箍得很疼,諸安心想讓他放手,嘴唇頜動好幾次,居然沒吐出一個字來。

她被白亮拽著,身子趄趔,一路跌跌撞撞,步及台階時,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歇力控製,還是難抵穢物出口,惡,經不意間吐了一地。

白亮見她吐了,隻得鬆了手。

諸安心抱著白撫欄,嘔吐之時,眼角滾出幾滴淚水。

“不,不要緊吧。”白亮嚇住了,站在比她高一截的梯子上,躊躇著,小心冀冀問著。

諸安心搖頭著,打開自己的包包找紙巾,白亮見狀,及時遞上一片紙巾,“少……思小姐,給。”

諸安心抬頭,目光與他對上,感覺此刻的白亮要比先前溫柔得多,記得,她被古慕飛算計時,他可凶了,像是從地底下爬上來索命的鬼魂。

酒精麻醉大腦,諸安心也沒去細思白亮到底與先前有什麽不同,指尖撚過紙巾,擦了下嘴角,衝著白亮嗬嗬笑了兩聲。

“白助理,你很不錯。”

她誇讚他,甚至還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比你們費總強大了,誰做了你女朋友,一定稻有福氣。”

莫名被別人誇,白亮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鼻尖,“思小姐,我這人就是太厚道了,這個社會,太厚道的人不行的。”

“誰講的?”

諸安心伸手抓住他衣領子,往下一拽,白亮重心不穩差點跌倒,長腿向下跨了步,才穩住身形。

“少……思小姐,放手,你抓疼我了。”

男人低沉玉潤的聲音頗帶無奈。

白亮揚首瞟了眼前方,起居室裏,有燈光從窗戶裏照射出來,大門敞開著,如果費南城看到他們這副模樣,一定會生氣的,費總心情不爽,他這個小跟班鐵定沒好日子過。

“你怕什麽?”見他麵有惶色,諸安心癟了癟,道,“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是。”白亮剝開了衣領處潔白纖細的指頭,笑容別扭又難看,“思小姐,我不是那意思,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嘛!”

說完,他又向前方那抹光亮處看了眼。

見他抗拒自己,諸安心鬆了手,丟了紙巾,雙手抱臂,順著他目光望了上去,見到洞空大門射出來的那把燦亮時,她嘴角揚了抹得意的笑,向他勾了勾手指。

白亮縮著脖子,免為其難地傾身上前。

老板的女人,他不敢不從啊!

“費南城讓我進去幹嘛?”

她小聲在他耳邊細語。

聞言,白亮墨眉擰起,頓覺啞口無言。

他到底要怎麽回答?

老板的心思一向難猜,他哪裏知道讓她進去幹嘛,對於費南城的話,他一向是言葉計從,準確講,他是揣摸著老板的意願過日子的。

但是,這次,白亮的確有些拿捏不準。

“老板的私事,一般,我們是不敢過問的。”

這話不假,說得心無城腑。

“行。”諸安心一對明亮的眸子光芒閃爍。

“我有些醉,麻煩白助理去廚房幫我弄一杯醒酒湯。”說著,將手裏的包塞到了白亮手裏。

“包給你,我不跑,放心。”

見白亮猶豫,她又道,“手機在包裏。”

男人怔在原地,她已瀟灑轉身,踏著優雅的步伐邁上台階,身子歪歪扭扭,說明她真有點喝高了。

白亮並沒離開,直至那抹嬌弱的身影走入那洞空大門,他才扭頭向廚房方向而去。

女人剛進屋子,便毫不客氣坐到椅子裏,指著臨窗而立的男人,嘻笑著說,“喂,費總,你不要我離開,是想要幹嘛?”

抬手吸口煙,薄唇微啟,煙霧釋放而出,看著窗外旖旎的夜景,男人嘴唇緊抿,並未作答。

“喂。”

無法忍受男人的沉默,諸安心從椅子裏撐起身,搖搖墜墜走向窗口的黑影。

“費總,你把蘇亦可藏哪兒去了?”

諸安心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說話動作,完全不受大腦控製。

出口的話,帶著凜冽,甚至略有殺氣。

費南城那支夾煙的手,被她狠狠抓住,“喂,你這個變態的自大狂,是不是覺得亦可漂亮,所以,想據為己有?”

她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諸安心驚呆了,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費南城垂下眼簾,看著那支緊緊抓住自己手腕的素手,指節纖細,肌膚玉瑩光潔,這樣的手適合彈鋼琴。

有的人,長相漂亮,手腳卻極醜,有的人手腳漂亮,五官卻不好看。

這女人,身體上的每個部位,似乎都是令他滿意的。

“說……話。”她搖著他的身體,大舌頭喊著。

一雙狐狸眼早已蒙上灰霧,朦朧一片,為她更添一縷風情。

“說什麽?”

他慢條斯條的一句,讓諸安心衝天花板直翻白眼。

捋了捋舌頭,她重複,“蘇亦可,我朋友亦可,不見了,我找不到她。”

說到最後,她捧住自己的頭,似乎相當頭疼的樣子。

“我說過了,她無需你擔心,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怕煙頭燙到亂動的她,他剝開了她纏自己的手,掐滅煙蒂,伸手微微一勾,諸安心整個人便被他攬入懷,兩人身高不算懸殊,但,諸安心也隻及他肩頭,腦袋被他緊緊按壓在懷裏。

“妞妞,你發絲上沾了酒氣。”俯下頭,聞著她發絲上的香味,酒氣夾著茉莉花的味道,是他想念已久的。

妞妞?

諸安心身子驀地一震。

多少年了,她未曾聽到這樣親昵的稱呼。

而那個最喜歡喊她妞妞的男孩,早已模糊在她的記憶裏。

就在諸安心走神之際,他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背上,另一支手從她腰背後穿過去,抱著她,頭也不回踏入浴室。

連篷頭灑下的水花,嘩啦啦從她頭頂澆過,前麵頭發全濕了,緊緊貼在額上。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將她防寒服脫去,正在剝她身上貼身的那件緊身羊毛衫,頭頂浴霸呼呼吹氣的聲音響過不停,搞得她頭昏腦脹,伸手捉住那支為她脫衣的大手,抬眸,霧蒙蒙的目光對上男人那雙薄冰似的眼睛。

“你……要幹什麽?”

她仰著頭,被水澆濕的唇紅色消除,露出清亮紅潤的原色。

男人不說話,目光灼灼,一雙手在她身上繼續活動著。

“喂。”

越來越熱的身體,讓她吞咽了口水,抹開額前那把濕漉漉的發絲。

水流不斷淋到她身上,為什麽她仍然感覺心口澀然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