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
見車子偏離M市中心，古慕飛焦急喊了聲。
司機頓了頓，戳了戳眉後答，“老板，這時候去醫院，等於是羊入虎口。”
司機的一針見血讓古慕飛很左右為難。
副駕的男子，是古慕飛粗明強幹的得力助手，他說，“古少，咱們要不先找處隱蔽的地方先住下，再作打算……至於諸小姐的病，要不，我先找個醫生過來。“
“有把握找到醫生嗎？”
語氣焦灼，古慕飛抱著諸安心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鬆。
“應該能。”
語畢，助理開始拿手機打電話找醫生。
“諸小姐應該是常見病，古少，別著急。”
司機小心安慰著心急如焚的男人。
他們真搞不懂，不是古慕飛要綁這女人上山的嗎？
怎麽轉眼間，畫風就變了，不止把她帶下了山，人生病了，不顧自身安危，也要為人家找醫生。
一會兒恨得咬牙切齒，一會兒愛得死去活來。
紅塵滾滾，世俗兒女，誰能逃過。
“放我下去。”
掙紮著，微微睜開的眼眸角落染上一縷淡淡血紅，發紅地瞳仁嚇壞了古慕飛。
“安心，別鬧。”
為了阻止她，他隻能死死抱住她的腰，任她怎麽打，怎麽踢，也不鬆手。
因為掙紮散失力氣的諸安心懊惱地嘶吼，“你放開我啊!”
“安心，你生病了。”
指尖接觸到的發燙肌膚，讓古慕飛心尖**，他一手摟抱著她的腰，一手撫著她的額，語氣近乎乞求。
“別動，你在發燒。”
“不要管我。”
諸安心感覺雙眼燙得厲害，渾身也不舒服，可是，她不想要這個男人摟抱，她想要下車透口氣。
“古慕飛。”
她喘息著，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麵容憋得通紅。
她抓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不可言說的哀求，“你放我下去，不然……我會死的。”
古慕飛被她冷冽的神情嚇到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古慕飛手忙腳亂。
他不能放開她，他必須帶她走。
“千蕁。”
額角抵上她的，與他鼻尖抵著鼻尖，唇瓣與她蒼白的唇寸許距離。
微微鼻息噴吐在她臉上。
他說，“千蕁，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說著，他便俯下頭，毫不猶豫吻上那兩片讓他貪戀許久的唇。
諸安心張著眼瞳，有那麽一瞬時間，她無法反應，腦子裏一片空白，古慕飛居然吻她。
該死的。
雙手捧住他的腦袋，拚命往上麵提拔。
“古慕飛……”
她咬他，他不讓，唇瓣血珠肆虐，一秒後，泛濫成災。
血珠順著他嘴角流入她嘴裏，她也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仰起頭，擦去唇角的血跡，他看著她的眼神薄寒中仍然帶著一縷深情。
見了他臉上古怪的笑，諸安心翩若驚鴻。
她拍著他的臉頰，低低咆哮，“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楚千蕁，我是諸安心，我這雙手，不止讓多少人下過地獄，不是你純潔善良，單純無知的愛人。”
對待敵人，她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有一年，為了工作需要，她被調去做了一年的檢察官，那年，死在她手上的人犯，用指頭數不過來。
正是因為她有那年業績，上司很看重她，才派她配合盛天佑破獲關於費氏的三起懸案。
她是上司的底牌，成了一名臥底。
秦木兮死而複生，本來案件可以告個段落，沒想到盛天佑出事，上司更換，重新入職的領導，無法識辯她的身份，讓她無法全身而退。
原來，有些事，陷入沼澤地，便很難抽身像煙霧一樣散去。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越來越飄渺，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撫著她血紅的唇道，“我知道你不是。”
“但是，我又怎麽能放過害千蕁離開的人？”
說著，古慕飛眸色陰戾纏繞。
“我解釋過了。”諸安心極其無語，深層的恐懼刹那間籠罩了她。
“我與千蕁之間的事，我幾乎都說過了。”
幾乎轉瞬，男人麵部肌肉就變得猙獰起來。
前一秒明明在笑，下一秒毅然暴跳如雷。
“你說的，我就必須相信？”
“諸安心，不管怎麽說，因為你千蕁不再了，因為你，我失去了一生摯愛的人，因為你，我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我與千蕁說過，要一生不離不棄，白頭到老的。”
說話的語氣很衝，像極了一個孩子。
忽然間，諸安心才發現一個事實。
是嗬，這對戀人，因她而陰陽相隔，生死兩茫茫，他失去任何東西，她都可以承諾為他討回。
偏偏失去了摯愛，她就算傾盡餘生，也無法彌補。
“我……對不起。”
她低頭。
男人笑得冷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他說，“別TM的給我說這句話，世上最無力的語言就濁這三個字。”
不是任何事，都可以說上這句話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你可以一刀解決了我，為你的千蕁報仇。”
她知道他身上有刀，並且，他身邊的保鏢，個個腰間鼓鼓的，看得出來，都是帶了家夥的。
想解決她，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殺你，會髒了我的手。再說，我可不希望便宜了你。”
似乎讓她死，是一件便宜的事，而他，卻希望她活著，活在餘生的痛苦裏。
活在負疚與懺悔中。
古慕飛的喜怒無常讓諸安心不敢領教，第一次，她脊背泛起涼嗖嗖的感覺。
她好想說，即然不想我死，讓我活著還償，那就請隨便吧。
可是，她又怕這話惹惱了他。
隻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下肚腹裏。
她不說不跟費南城走，他高興極了，發現她生病發燒，他急得像瘋子一樣，發瘋似地吻她，被她咬後，可能意誌也清醒了，知道她不是楚千蕁，而是諸安心，他就徹底憤怒了，殘酷的現實，讓他痛不欲生，他便打算用餘生來折磨她，為摯愛報仇。
古慕飛的心態……畸形扭曲，四個字在諸安心腦子裏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