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眉眼劃過一縷詭光。
“有點厭食,氣息差,其實……也沒什麽大礙,主要是,我想讓他調查下身體。”
“行,老夫人,包在我身上,我會幫助南城哥哥的。”
容恩在國外留學,學的就是金融管理,對於經營這塊,她最在行。
伸出雙臂,緊緊摟住老夫人,她貼著老人的麵頰,說,“當初,是你送我去學的經濟學,如今,該是我回報您老人家,回報費氏的時候了。”
有容恩的這番承諾,老夫人那天午睡,第一次安然入眠,一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不曾醒來過。
容恩的回來,喻媽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剛才,容恩與老夫人在屋子裏一番談話,她聽了個大半,她想阻此老夫人,可又不知道怎麽說,總不能無緣無故講容恩的壞話。
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話的。
再說,費氏正是用人之際,老夫人肯定也是考慮了許久,才把任務派到了容恩頭上。
老夫人睡著後,容恩退出了她的起居室,走盡那條長長的通道,站在廊盡頭,她想轉身上樓時,被喻媽攔了下來,“容小姐,小少爺在睡覺,不能打攪的,還得麻煩你離開。”
喻媽的話,讓容恩擰起了秀眉,四處望望,她才發現走廊上完無一人,就連喻媽也不知道忽然從哪兒鑽出來的。
戒備森嚴的感覺,讓容恩眼眸裏盡現疑色。
“小少爺?”
見喻媽看著她不語,她恍然大悟,“你是說,南城哥哥的兒子,楚千蕁都已經生了?”
楚千蕁為費家生了個大胖小子的事,當天晚上,她就聽說了。
當時,她氣得砸了手機,哭了整整一夜,她甚至不止一次打電話給費南城,可是,費南城根本不接她的電話。
讓她鬱悶了這麽多天,若不是行程早有規劃,她早就按捺不住奔回來了。
“對,小少爺叫承頤,長得與少爺一模一樣,老夫人喜歡得不得了。”
喻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話氣她,總之,誇起小承頤來,眉眼間全是寵溺的笑,仿若,費承頤是她孫子般。
心頭,像是有千萬根鋼紮過。
容恩的臉上努力掛著一絲微笑,她說,“喻媽,千蕁真能生,老夫人有福了。”
她的孩子掉了,可是,楚千蕁卻生下了費家繼承人。
這口氣,容恩怎麽咽得下。
“南城哥哥呢,我想見見他,他在哪兒?”
去見老夫人之前,容恩就已經在宅子裏轉了幾圈,她去費南城曾經住過的屋子,沒人攔她,她也就進去了,可是,屋子裏,被子疊放整齊,房間打掃的纖塵不染,像是沒人住過一般。
毫無煙火氣息的屋子,讓她心裏頓時就升騰起一縷失望。
她以為費南城回了鎏金別墅,她又把車子裏開過去,可惜,仍然找不到人影。
抓了個下人問,那人慌裏慌張告訴她,說少爺在老宅這邊。
莫名其妙,容恩隻能給自己生氣。
打費南城電話,還是打不通,微信與他說話,消息居然發送不出去,費南城把她拉黑了。
這樣的事實,讓容恩心裏的怒氣更是洶湧澎拜。
“老夫人不是給你說了嘛!少爺生病了啊!厭食,肺功能差,想要調理身體一段時間,容小姐,你剛回來,還是不要去見他得好。”
“那……”
見喻媽神色並不正常,容恩試探性問,“楚千蕁呢?”
“我不要見南城哥哥,又不準我去探望我小侄子,我見見嫂子總可以吧?她是費家的大功臣,喻媽,你也知道,我從小無父無母,是老夫人把我養大的,千蕁是費家的功臣,也是我的,我給她買了些禮物,還有各地名小吃,網購不到的,我得親手送給她。”
“少奶奶回娘家了,不在家。”
容恩眼尾勾起笑弧,“才生產多久,就回娘家坐月子?”
“早滿月了,少奶奶說想媽媽,少爺就送她回去了,容小姐,少爺還陪著少奶奶在楚家住了好幾天呢。”
喻媽暗自在大腿上掐自己一把。
現在,她的謊話簡直就是信手撚來。
阿彌陀佛,她不想騙任何人,可是,她必須得保護少爺一家三口平安,純粹好意,算得上是善意的謊言吧!
“額,那南城哥哥兩口子還真恩愛。”
容恩又怎麽可能相信喻媽的話。
如果費南城送楚千蕁回娘家,甚至還陪著她在娘家住了幾天,娛樂新聞不可能風平浪靜,哪怕有半點捕風捉影的事,狗仔也會八卦地繪聲繪色講述,引起M市豪門一片風潮。
“對,她們真的很恩愛。”
容恩衝著喻媽笑了笑,轉身踏步而去。
喻媽看著那抹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搖了搖頭,歎息少爺爛桃花多時,轉身,一麵戴口罩,一麵往樓上走,中途碰到個人,仔細看了看露在外麵的眉眼,發現是許久不見的玉清。
“我那不爭氣的兄弟又惹禍了,得趕回家一趟。”
與玉清錯身而過時,玉清說,“上麵正忙碌著,我走了,少爺身邊缺了個幫手,喻媽,你補上去吧!除了你,少爺不會相信任何人,我正準備去找你,這到好,省得我跑一趟,我先走了啊!”
取了口罩,玉清把口罩塞進了喻媽手裏,然後,便急急忙忙衝下樓,很快消失在了費氏老宅門口。
喻媽進入隔離區域,心口莫名就愈發抽緊。
氣氛緊張到令人窒息,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而嚴肅的。
小承頤躺在小**,雙眼緊閉,昔日紅潤的嘴唇,早已失去了鮮亮,膚色更是不再白皙,刮去了頭發的額頭紮了針包,蓋著紅色薄毯的小身子,不時地輕輕抖動著。
李博然坐在電腦前,手指點擊著鼠標,喻媽看了一眼電腦屏,是一些瓶瓶罐罐針藥的東西,像是藥劑試驗之類的東西。
隔壁臥室裏,門虛掩著,偶爾有傻啞的聲音傳過來,隱約聽到是一些關於工作之類的話,喻媽伸手,想碰一下小承頤的手,探探他的體溫,卻被護士冷漠的眼神阻此。
縮回手的喻媽,忐忑不安,走到隔壁臥室門口,探頭一瞧,入眼的,便是費南城立在窗前清瘦的背影,簡易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台筆記本,筆記本屏幕一片藍光。
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費南城掛斷電話,轉身時,無意間對上了喻媽戰戰兢兢的目光,“喻媽,你上來了。”
“嗯,少爺,玉清讓我上來的,說是您的吩咐,我能做什麽?”
能說會道,處理起鎏金別墅大小事務井然有序的喻媽,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是被費承頤的病給嚇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