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城冷魅的神色,讓諸安心住了嘴,她沉默著,偶爾拿眼望他一眼。
怕他生氣,更不喜歡僵冷的氣氛,安心小聲嘀咕,“我隻是想承頤了而已。”
聞言,費南城眸子裏的光黯了黯,沒再開口說一句話,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安靜地吸著煙,諸安心半躺在**,看著男人挺直的脊背,冷峻的背影,不知道他在生哪門子氣?
每次提到承頤,似乎他神色都會不正常。
孩子丟了,明明應該十萬火急尋找,他到好,像個沒事人一樣。
當然,這樣說,也許可能冤枉了他,安心當然也知道,他極有可能早派了人手暗中找尋。
“我……”久久的沉默,像是一根針,刺進了她綿軟的呼吸裏,讓她感到每次呼吸,都是那麽困難,她撐起身,跳下床,動作連慣,一氣嗬成,打著光腳,一蹦一跳來至他身後,伸手從後摟住了他的腰,小臉輕輕貼在他背心上。
這樣親昵的動作,仿若一股暖流,從那剛硬的心口一點點浸入他心髒,融化了心髒裏的每條血管纖維。
回過身,將她摟進懷裏,低下頭,目光與她對視,薄唇衝著她的臉吐出一口煙之後,道,“我一直都在尋找,隻是……”
找不回孩子,他也心急,不是她想的那樣,他無動於衷,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承頤是他的親生兒子。
縱然,他再怎麽心狠,他也不會顧及她與孩子的。
“都怪我。”
接觸到他眼睛裏的失望,她懊惱極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說,“如果不是我,承頤不會丟。”
安心的眼睛裏,慢慢氤氳了薄薄水霧,她自責、痛苦、追悔,然而,她所有的情緒,哪怕是她拿刀砍了自己,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樣的諸安心,讓費南城的心莫名就疼了。
他捧著她的臉,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唇,“不要這樣,會找到的,我會動用一切人脈關係,放心。”
因想念費承頤,更因為擔心,諸安心傷心欲絕哭了,眼淚撲籟籟地流,鼻涕眼淚抓了費南城一身,這次不像上次,是真哭。
她也沒什麽顧忌,畢竟,抱著她的男人,是她第一個,也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一個男人。
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費南城,你說,如果找不到,要怎麽辦?承頤,他那麽小,還不足三個月啊!”
嗚嗚,諸安心再次撲倒在男人懷裏。
男人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撫,“不會的,咱們隻是暫時把承頤弄丟了,我們費家行善多年,我相信老天會保佑咱們費氏的子孫。”
他吻著她的鬢發,而她貪戀他難得的溫柔。
“但願吧!”她抽泣著,慢吞吞回答。
她的傷心並非是假,費南城能深切感受到她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悲傷。
諸安心情緒稍稍平複後,忽然,腦子裏劃過什麽,趕緊解釋,“我沒想逃離的,隻是知道你出差了,剛好古慕飛又給我打電話,他說找到了承頤的下落,然後,我就去了,結果,他把我騙到了香山區,還拿了整套監控儀器給我,說承頤在秦木兮手上,讓我在他那套別墅裏監控,我沒辦法,想著你又出差了,所以,就照做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那個樣子。”
“哪個樣子?”費南城聽話抓了重點,反問。
“就是……”男人的智商與反應,似乎永遠都在她之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一場陷井。
她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支支吾吾道,“就是……”
怕她不願意說,他補了句,“結果,你看到了什麽?”
“沒看到承頤,也沒看到秦木兮。”
“哪看到了誰?”
男人追問的聲音冷了幾分。
“蘇亦可。”她不確定把這件事告訴費南城是對是錯,看到費南城急迫的樣子,她似乎從內心深處來講,並不想瞞他。
費南城的目光,倏地就變得犀利如刀刃。
“葉唯昭為什麽要囚禁蘇亦可?”
他的問題,她無法回答。
“我也不知道。”
“她是你好友。”
“那是曾經,念大學時,的確很要好,後來,咱們就沒聯係了。”
斷聯了那麽久,人是會隨環境改變而改變的。
“你看到蘇亦可是什麽樣的?”
這話有些毛病,可是,費南城這種人,是不可能亂問問題的。
諸安心如實回答,“就那樣啊,與平常沒什麽兩樣,不過,氣色差了許多,人也瘦了很多,所以,我心疼啊,我著急才與葉唯昭吵起來的。”
“你撞了葉唯昭的車後,回了香山區,上樓時,門開著,然而,人不見了?”
“對。”
費南城推測的很準確。
“時間很短,不過十來分鍾,我一直守在那幢小區樓下,也不見一輛車出來,除了葉唯昭那輛外。”
“你追出去時,應該有另外一輛車從後門帶走了蘇亦可,障眼法。”
葉唯昭從前麵把諸安心帶走,而後麵出現的車輛,將人載去了另一個地方,這就是為什麽諸安心迅速返回,卻不見人的原因。
諸安心細細回想,仔細推敲,等她發現上當時,正要衝下樓追,葉唯昭就出現,那男人的是故意的,他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堵住她追逐的腳步。
“是的。”
安心點了點頭,想到這兒,她覺得葉唯昭太可怕了,簡直絕頂聰明,居然把時間算得那麽準。
費南城想了想,又點了支煙,半晌後問,“你確定是蘇亦可?”
這一問,到把安心給問糊塗了。
想了想當時的畫麵,黑窗簾半遮半掩的女人。
她肯定是點了點頭,“是她啊!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我很肯定就是她。”
“會不會是個長得極像蘇亦可的女人?”
安心又把當時看到的認真回憶了遍,再次點了下頭,“是她,絕對是。”
女人的相當肯定,讓費南城再次陷入沉默。
“有什麽問題嗎?”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除了幽深就是冷沉,除此,沒有隻言片語,讓她一顆心漸漸緊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