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城看著她,不語,好半晌後,才緩慢道,“監控壞了,現場隻有你們三人,現在,六少躺在重症病室,人事不醒,唯獨你與金玉希兩人了,六少未醒來之前,你與金玉希都是嫌疑犯。”
聽了費南城的話,楚千蕁有些緊張道,“可是,我真的沒有推他,天地良心,他死了對我也沒好處。”
費南城深目掠了把狡獪的笑,“據我所知,費南城那個人疑心一向很重,老夫人也是,費家的人都是一個樣,其實……”
他摸了支煙,也不點燃,隻是放在鼻冀間嗅聞,慢條斯理開口,“你可以做點事,做點能證明自己清白的事。”
“我能做……什麽?”
楚千蕁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自己能做什麽事來一表忠心。
見魚兒上鉤,費南城換了個坐姿,散漫道,“你來鎏金別墅也有些時候了,應該也察覺到了費南城與金玉希不和,假如你能證明自己與金玉希不是一路人,就可以了。”
楚千蕁的眼睛眨得飛快,睫毛如蝶兒亂舞,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
難道說老夫人懷疑她與金玉希是一夥的?
費南城定定看著她,不想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楚千蕁單手托腮,另一手墊在托腮那支手的掌心裏,整個人作思考狀。
“我與金玉希八竿子打不著,入鎏金別墅之前,我與他根本不認識。”
像是要看穿她,戳破她謊言一般。
費南城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皎好的五官上。
“前段時間,我去老宅有點事,有人告訴我,說老夫人正是聽從了金玉希的建議才把你娶進門的,最初,費南城是不同意的,熬不住老夫人的高壓政策,最後隻好隨了老夫人,而且……”
他頓了下,又說,“據我所知,金玉希與你父親楚清泉有生意上的往來,楚氏與費氏集團有大部份相同客源,金玉希向老夫人推薦的你,並且,在老夫人麵前替你說了許多好話。”
楚千蕁麵色微微一怔,她萬萬沒想到,楚清泉與金玉希認識,更不知道的是,他們之間還有著生意上的往來。
即然這樣,金玉希應該是認識楚千柔的,回想著與金玉希見麵時,金玉希迷糊的神情,平淡的反應,他眼睛裏泛出的光,仿若是看到了一隻美味的獵物,想要想方設法捕捉,其餘,再難有其他。
這樣一分析,金玉希是不認識楚千柔的。
不管如何,她是假的楚千柔,這件事暫時還不能捅出去,費南城滾下樓梯成植物人,這事已經夠她喝一壺的了。
她不能再讓自己身陷囫圇。
不敢迎視他探尋深邃的目光,楚千蕁轉過臉時,睫毛壓住了眼底翻湧的慌亂。
“我真的不認識金玉希,你可以去問一下,我從不參與楚氏的事。”
楚千蕁的回避,費南城看在眼裏,他笑了,笑得雲淡風輕,又極其詭秘,暗啞著聲音安慰,“別急,我又不是費家人,隻是一個他們高薪聘請的醫生而已,再說,我也聽過關於你的版本。”
“我的什麽版本?”
這一驚非同小可。
三歲起,她與媽媽就被楚清泉趕去了靈島,荒漠的島嶼上,常年隻有媽媽與她相依為命,與她相伴的,除了小貓小狗,就是山間蝴蝶蜻蜒,或者其他的昆蟲。
“莫急。”
費南城又笑了,這次的笑,如雨後陽光般溫暖燦爛,薄唇緩緩吐出知曉她的版本,“楚千柔,21歲,M市第一名媛,從小被楚家養在溫室,擅長琴棋書畫,尤其是鋼琴,唯一參加過一次L國與本畫聯合舉辦的友宜聯賽,一鳴驚人,連闖十幾關,最終奪得冠軍。”
原來……楚千蕁抬手猛壓住心髒的位置,想壓下那狂跳不止的心跳。
原來他說的是楚千柔。
她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不是孤苦無依,從小受盡苦楚的楚千蕁,而是楚家那個被楚清泉視若掌上明珠,花盡心力與金錢來培養的M市第一名媛。
這件事她聽說過,是媽媽古心蘭在島上告訴她的。
媽媽放下報紙,平靜地對她說,“蕁蕁,你姐姐千柔得冠軍了,她真的是個好榜樣,如果你有你姐姐一半的出色,我們也不會被楚家嫌棄。”
那次演出,楚千柔似一匹黑馬駒子,連闖十八關,每關都能順利拿到通行證,全程,她都是蒙著麵紗參賽,領獎那天,她生病了,是史湘為她去拿的獎,蒙著麵紗的女人,又那麽有才華,自然是為她整個人生蒙上了神秘的色彩,更讓許多上流人士競相追逐,趨之若驁。
當然,楚千柔神秘出現,也為後來的神秘退身而打下基礎。
要不是那樣的話,楚千蕁也根本不可能代替楚千柔。
人人都知道楚千柔長得何模樣,楚清泉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費家玩偷梁換柱的把戲。
“嗯,我還以為是什麽壞版本。”
楚千蕁提起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她假裝輕鬆道,“霍醫生,不要說我的過去了,我的過去不值得一提,還是說說費南城的病情吧,你說,他幾時能醒來啊?”
費南城笑,笑容僅僅隻是浮在表麵,“我是醫生,這不錯,但,我不是神仙,我隻能給你說,請相信我國的醫學技術。”
這什麽話?
楚千蕁聽得雲裏霧裏,不如不說。
叮——打火器亮了,藍色火苗映出了他眉目更顯清峻,吸了口煙,吐出的煙霧,不斷向另外一邊淡然飄走。
楚千蕁嗅聞著空氣裏濃烈的香煙味,眉頭鎖得深深,“霍醫生,我發現你極愛抽煙啊,你說,你自己都是醫生,這樣子沒日沒夜的地抽煙,對你的肺不好的。”
沒日沒夜?
這個詞用得好。
透過青白煙霧,費南城望著她柔美細膩的五官,整張臉,滿滿的膠原蛋白,肌膚嫩到吹彈可破,饒是再美的女人,也終有人老珠黃,容顏衰退的一天,他這個人,對女人的容顏來講,要求並不是很高,長得不難看就行,相比較而言,美禮與智慧,他更傾向於後者。
沒有智慧的女人,就是一個人人都可玩弄的花瓶。
夾著香煙的手,撣了撣煙灰,緩緩道,“我這不是香煙,而是鴉片。”
“現代,應該叫白粉,冰毒。”
楚千蕁擰起眉宇,像是在思考他話中的可信度。
“我不信。”
她衝著他低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才不信呢,你騙我。”
“你不信,就權當我騙你吧,奪得冠軍那場比賽,楚千柔總共出場十八次,每次臉上都戴著黑口罩,隻露出了一雙美麗令人消魂的大眼睛,你可知道。”
他向她靠了過去,單手勾起她下巴,盯著她的眼睛,道,“你這雙杏眼,能讓多少男人失去靈魂,夜不能寐。”
杏眼又稱桃花眼,彎彎的,似兩朵綻放嬌豔的桃花。
“你這雙杏,天生注定沾染桃花無數,所以,楚千柔,楚小姐,還是當接觸男性的妙。”
這是警戒,也是擔憂,更是勸說。
“尤其像金玉希那種,一生注定難逃桃花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