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一副眼鏡六

斷夢崖前沒有樹,隻有一片光禿禿的石堆。石堆上,王琥抱著一支碩大的狙擊槍坐在那裏擺弄著,看見王郎一行人到來後才從石堆上一躍而下,帶著手下其他的人迎了上去。

這一次,美、日和王家在中國大陸的很多力量都已經雲集於此,小小的一道山崖平台上,來自美國東亞和四川的各類人們將近有百餘,而且人人手中都配備了一支威力不小的自動武器。

整個隊伍又都分的很開,呈一個半月形排布開來,所有自動武器的火力完全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網,別說是什麽人,便是一支普通的正規軍到了這裏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衝到盡頭的。而這群人所防備的對象卻隻是一個普通人,那人的名字叫做石穿。

很快,一行人便在早先埋伏在此的眾人接應下來到了斷崖頂。當石穿看到眼前這樣一副嚴陣以待的場麵後,他都不禁搖頭苦笑了起來。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會有趙子龍這種生物的存在?連石穿自己也對自己的能力表示了一點無可奈何,但此時此刻他也隻有搖頭苦笑的份了。

斷崖上,一行人慢慢恢複了一會兒體力,而後一一站定。史密斯也押著千緣從山下慢慢走了上來,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石穿的身上。

彌久子仍舊穿著那身和服走了過來。山頂的風吹動了她的發絲,很美,真的很美。乍看過去竟讓人產生了一種櫻花飛舞的錯覺。雖說與這件衣服下的人心實在是有些本質上的差距。可至少彌久子本人卻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她微笑著款款走近石穿的身前,對他笑了笑道:“石穿先生,根據王子楓兄弟的計算,最後一個節點的位置就在這裏吧?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石穿沒有理會身前的美景,他甚至於沒有去看她一眼。他的視線依舊在麵前眾多的人群中緩緩掃過,而後忽然問道:“劉穎在哪兒?我必須親眼看到她才行。”

王子楓從一旁湊過來冷笑道:“石穿,戲演到這裏已經差不多了。沒必要繼續演下去了。我不相信,你冒著這麽大的危險趕過來就真的是為了我那個人盡可夫的師姐?”

驀然,石穿的雙眼如刀子般刺向了王子楓的臉,竟讓他當真有了種如遭刀割的錯覺。那一刹那他甚至有了種感應,若是他再敢多說一句,恐怕石穿立刻便會掙脫雙手間的鐐銬將他徹底撕成碎片。雖然這種感應毫無邏輯,完全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這時,一旁的王郎和王琥湊了過來,史密斯也在稍遠處對石穿說道:“石穿先生,我想這應該沒有什麽必要。您應該相信我們的信用。”

石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一直笑的前仰後合不能自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定定的看著史密斯道:“抱歉,對於一個綁匪說的話,我不覺得他有任何信用可言。”

還在史密斯想要多說什麽的時候,旁邊的千緣忽然輕輕的碰了他一下。他微微側頭看了看,隻見千緣的眼神在極為隱蔽的對他做著暗示:給他看看,否則這個死心眼是不會鬆口的。他不行動,我們的計劃也就都將成為一句泡影。

史密斯轉過頭,想了想對彌久子等人道:“把那個女人帶上來吧,反正現在的她似乎也對我們沒有什麽用處了。”

彌久子和王郎等人都回頭看了一眼史密斯,不知他為什麽忽然變得鬆了口。可是看他的模樣卻也沒有任何的問題,想了想,幾人也都點頭同意。雖然這和他們的計劃有些出入,不過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對於這個叫做劉穎女人,現在恐怕除了石穿之外,也沒有人再去關心她的死活。

王琥點了點頭,反身便向稍遠處走去,邊走邊將對講機掏了出來。彌久子的表情略有些不快,可是想到這些天來劉穎在她手下吃的苦頭卻也漸漸變得平複下去。她的臉上竟還有了些快意,不得不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記仇也最能記仇的生物。

大概二十分鍾後,披頭散發的劉穎被兩個強壯的美國人從斷崖另一側拖拽了上來。而後一把按在了地上。

此時的劉穎的模樣當真有些淒慘,非但臉上多了很多瘀傷而且身上的衣衫也大多不整,看起來吃的苦頭不是一星半點的多。可是當她跪在地上抬頭看到石穿的時候,她竟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石穿回之以一個微笑,輕聲對她道:“小劉穎,很快就要沒事了。你再等等就好。”

劉穎的眼圈突然開始泛紅,而後兩道淚水一下子便從裏麵奪眶而出,滴答滾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她搖了搖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披頭散發的模樣當真讓人看著有些心疼,她本就應當三個讓人為之心疼讓人為之歡喜的姑娘。

石穿看著她笑了笑,道:“不用說什麽,也不用道歉。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什麽?又是什麽時候知道?

劉穎的臉上多了一些怔楞,可石穿卻是一臉的坦然。他知道當年侯明臨死前曾經向北京發過一份電報,他知道那份電報的內容。於是乎,他順藤摸瓜之下讓秦昂天查出了那封電報的接收者,他的名字叫做劉思龍,他是劉穎的爺爺。

而在那之後,他又是理所當然的知道了劉穎爺爺的命運。劉思龍並不清楚焚檔的內容,他隻知道這些東西會帶來長生的線索。然而,當時第二個節點卻並沒有被點燃,故而劉思龍在劉穎的幫助下雖然獲得了兩把鑰匙可他依舊對焚檔的事情一無所獲。

國安局鋪天蓋地的追查,這爺孫二人則是如過街老鼠一般四處躲閃,最後終於是被王家人首先抓了出來。激憤交迫之下,劉思龍已然一命嗚呼,而劉穎作為很多事情的經曆者卻依舊活了下來,而活下去卻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石穿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時候他無法做到絕對的快意恩仇。當他看到一個人已經足夠倒黴的時候,無論他和她之間有多麽大的恩怨糾葛,他也不忍心上去踩上一腳。

如果那算作報應的話,已經足夠了。

如果兩人之間的遭遇算作緣分的話,那麽……就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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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一共更了一萬一千多了吧?再寫下去小弟就真要吐了。希望大家看得開心。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