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改淵為泉
淵淨土實在是受不了了，道：“平陽郡公！郭業！不怕告訴你，說五十萬兩黃金，就是五十萬兩黃金！就是多一個銅板，你也別想從我們淵氏身上拿到！你要是還想得寸進尺話，我淵淨土不伺候了！”
楊萬春也覺得郭業有點過分，道：“郭小子，淨土老弟也是替人跑腿辦事，假如條件過於苛刻，淵蓋蘇文那一關也過不去，咱們不就白談了嗎？再說，我估計淵氏拿出五十萬兩來，都十分勉強。你再想多要，他們也拿不出來呀……”
郭業微微一笑，道：“淵淨土，誰說要錢了？誰說要錢了？你哪隻耳朵聽我郭業說要錢了？我大唐富有四海。大唐天子拔一根毫毛，就比你們淵氏的腰粗。能看得上你們那點錢？笑話！不信的話，你拿出五十萬兩黃金獻給大唐天子，看他收不收？”
淵淨土下意識的捂緊了荷包，道：“你當我傻呀，吃飽了撐的送黃金給別人花。別說是大唐天子了，就是親生父親也不行！”
“我就是打個比方，這麽說吧，大唐天子絕對不想要你們的錢！”
“那您的意思是……”一聽說不要錢，淵淨土放下心來。
郭業道：“世間之事，唯有名利二字最為動人，大唐天子不看重錢，自然就是看重名了！”
淵淨土長舒了一口氣，道：“這個好辦，我們高句麗對大唐年年進貢，歲歲稱臣。這樣的話，大唐天子總可以滿意了吧？”
“淵淨土，你少給我來這虛頭巴腦的玩意兒！以前你們高句麗就是對我們大唐稱臣，現在還是稱臣，有什麽區別？”
“那您的意思是？”
“如果你們能割兩個城池給我們大唐就好了，比如遼東城、安市城、建安城、扶餘城什麽的，隨便給一兩座就成。有了這個開疆拓土之功，想來能讓大唐天子滿意！”
淵淨土道：“平陽郡公，這可使不得！您說的這些城池都是在西部之手，雖然我們淵氏對這些城池有些影響，但是說了算的還得是西部。西部自從死了乙支文德，就與我淵氏水火不容，他們怎麽肯把城池割讓出來！”
郭業明白，就算這些城池是東部的，淵淨土也不會肯割讓的，這隻是他漫天要價罷了，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令你為難。不過……不能割讓土地，總得有點東西給大唐天子才行吧！誒，有了！”
郭業一拍大腿，叫道：“我想出來了！”
淵淨土就知道郭業沒憋著什麽好屁，不過形勢比人強，他還是配合著說了一句，“什麽辦法？”
“淵淨土，現在的高句麗，就算是高臧為王，也是你們淵氏當家做主，我這麽說沒錯吧？”
“是！”淵淨土惜字如金，不肯多出一言。
“那問題就來了，有一件事情，非常影響高句麗和大唐的關係，不知老將軍可否知道？”
“什麽事？”
“就是你們淵家的姓氏啊！”
“我們淵家自然姓淵，關大唐什麽事？”
“關大唐什麽事？我來問你，你知道現如今我大唐天子的父親，也就是我大唐太上皇的名諱是什麽？”
淵淨土一聽就明白了，大唐的太上皇姓李名淵。他們淵氏以淵為姓，這是犯了李淵的名諱了。
這真是上哪說理去？
從道理上來講，高句麗向大唐稱臣，淵家自然就該避諱李淵的名字。
不過高句麗隻是表麵稱臣，無論是嬰陽王還是淵蓋蘇文，內心深處，都有一個高句麗大帝國夢，想把大唐打倒，甚至取而代之，至不濟也得和大唐分庭抗禮。所以，從來就沒想過這個避諱問題。
今天被郭業正式提出來了，淵淨土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回答。
他想了一會，道：“想當初，太上皇在位，對我淵氏並無不滿。平陽郡公今日提出此事，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話可不能這麽說。想當初你們淵家還是高句麗的臣子呢，怎能入得了太上皇的法眼。現在，你們淵家可是高句麗實質的主人。如果不表現的恭順一點，我大唐天子一怒，恐怕你們淵氏悔之晚矣！”
郭業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淵淨土也隻能應允，道：“既然如此，我淵氏就避諱一下大唐太上皇的名諱。不知我淵氏應當改為何姓？一事不煩二主，就有勞平陽郡公出出主意了。”
郭業道：“你們原來的那個姓呢，取的是大海無邊之意。高句麗乃是番邦小國，怎麽能大海無邊呢？我身為大唐欽差，就代表大唐天子，賜你們一個姓吧！你們以後就姓泉。沒有大海無量之水，多少泉也得幹涸呀！這正顯示了你們高句麗臣服我大唐之意！”
楊萬春在一邊笑眯眯的說道：“恭喜淨土老弟，你們淵……啊不……泉家，得了大唐賜姓。馬上就要飛黃騰達，真是可喜可賀呀！”
淵淨土今日過來談判，心裏麵早就做好了屈辱的準備，還位高氏還有巨額賠款，都是題中應有之義，來之前早就和淵蓋蘇文商量好了，隻是細節上有所出入。但是郭業這一手，改淵為泉，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想到來了一趟，還被人把姓改了，淵淨土打落了牙齒和血吞，道：“謝平陽郡公賜姓！”
淵淨土同意了郭業的三個條件，這場談判也就宣告了結束。
楊萬春還要挽留淵淨土吃酒，此時淵淨土哪有那個心思，告罪一聲，就匆匆離去。
淵淨土走後，楊萬春可逮著理了，道：“郭小子，本來老夫以為你是個人中之龍，今日一看，卻也平常。”
郭業對楊萬春雞蛋裏頭挑骨頭的本事都習以為常了，道：“嶽父大人，您又有何高見？”
楊萬春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胡子，道：“今日的談判，有一件事你處理的很不妥當！不過這也不怪你。咱們漢人大都有這個毛病，重虛名而輕實利。”
郭業笑道：“嶽父大人說得是我非要淵氏改姓的事情吧？”
“不錯，淵氏改姓，除了讓淵氏不痛快以外，實在沒有什麽用處。難道他改了姓，就能真心臣服大唐？笑話！相反，你如此步步緊逼，恐怕讓他更加敵視大唐！”
“嶽父大人，您這可就錯了。淵氏改姓，除了讓淵氏不痛快以外，還有兩條好處！第一無論怎麽說，逼迫淵氏改姓，乃是我郭業大功一件！回到大唐以後，大唐天子能不對我封賞？”
“你這是因私害公！”
“別急，這事對大唐也有好處。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條好處了。此時，高句麗正處在最弱的時刻，對我大唐可是千載良機！我空口白話說，我大唐不會趁人之危，你以為淵蓋蘇文能夠相信？隻有讓他不痛快了，讓他心疼了，他才會相信我大唐並無進攻高句麗的心思。”
“如此說來，你還是想讓大唐進攻高句麗，剛才提的條件都是迷惑淵蓋蘇文？”
“正是！”
楊萬春正色道：“那有朝一日，唐軍兵臨漢城，郭小子，你是幫我還是幫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