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魔鏡魔鏡告訴我
甘露殿，琴聲悠悠，香煙嫋嫋。
長孫皇後身著錦衣華冠端坐於鳳座之上，雍容典雅，華貴端莊。
任誰見了，都得讚一聲，好一個母儀天下，儀態萬方的皇後娘娘！
然而，他們永遠都想象不到，在長孫皇後那恬靜端莊的表情下，卻隱藏著一顆自憐自傷的心。
自己和陛下有多長時間沒見麵了？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時間久遠地都記不清楚了。
他為什麽不肯來見我？
之前還可以用身體不好，不願意親近女色來解釋。
但是現在呢？自從戒除了那些丹藥，聽說他的身體已經大大好轉。這幾日，更是與幾個浪蹄子夜夜笙歌。
難到自己真的老了，美貌大不如前？但是宮內的女人都是自己親手挑選，就算自己的容顏不再，怎麽也比那幾個賤人強得多呀！
還是說陛下喜新厭舊，對自己厭煩了？
很有可能！
男人呀！就沒一個好東西！還有那秦國公郭業，又有多長時間沒來看我了？
呸呸呸！關秦國公什麽事？別胡思亂想了！
你是大唐的皇後，可不能學那些不知廉恥的壞女人。
雖然秦國公長得不錯，雖然他稱讚過你是天下第一美女，雖然他那一臉壞笑很吸引人，雖然聽說他天賦異稟把家中的眾多妻妾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但是……但是……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有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道：“啟稟皇後娘娘，秦國公求見！”
“快！快！有請秦國公！”話一出口，長孫皇後馬上就意識到此言不妥，道：“本宮是說，秦國公乃是國家重臣，不可怠慢，務必以禮相待，知道嗎？”
“是！”
功夫不大，在小太監的引領之下，郭業來到了甘露殿中。
“微臣見過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歲！”
“起來吧，賜座。”
“謝皇後娘娘。”
郭業還沒坐穩呢，長孫皇後就開口說話了，道：“秦國公貴人事忙，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本宮了？”
這話聽著就那麽別扭！君不君，臣不臣，像是熟悉朋友之間的閑聊，又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
此言好沒道理，郭業一個外臣，沒有宣召，自己又沒啥正事，總往皇後麵前湊合算怎麽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在皇後娘娘的麵前，微臣怎麽敢稱一個貴字？今日前來，是有一樁寶物要獻給皇後娘娘。”
“寶物？是金銀珠寶？還是名人的字畫？”
“都不是。皇後娘娘富有四海，無論金銀珠寶還是名人字畫，在皇後娘娘麵前，都算不上什麽寶物。微臣豈敢用那些俗物汙了皇後娘的雙眼？”
“那你要獻給本宮的是什麽？”
“乃是一麵鏡子。”
“鏡子？”皇後娘娘聞言臉色一變，道：“郭業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諷刺本宮麽？”
郭業大惑不解，道：“微臣不敢！皇後娘娘何出此言？”
“哼！鏡子算什麽寶物？以銅為鏡，無非是正衣冠！你送本宮鏡子，是覺得本宮的穿著不當，還是儀容不雅？甚至是……想讓本宮有自知之明？”
說到最後四個字，長孫皇後幾乎咬碎了滿口的銀牙。這一刻，埋怨、委屈、氣惱多般滋味，一起湧上了她的心頭。
俏臉之上，陰沉的仿佛能低下水來。
郭業趕緊解釋道：“皇後娘娘誤會了，微臣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其實沒有什麽特殊含義，就是一個稀罕物……給皇後娘娘玩玩罷了……”郭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胡說八道！鏡子有什麽稀罕的？難不成你的鏡子是傳說中的秦王照骨鏡？”
“那當然不是。不過微臣這個鏡子的材質有些特殊，非銅非金非銀，而是用玻璃製成！”
“玻璃？”長孫皇後秀眉微蹙，道：“玻璃本宮又不是沒見過，都是晶瑩透明之物，怎麽能用來做鏡子？”
“當然不僅僅是玻璃，微臣還加了一點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又是什麽東西？”
郭業麵帶難色，道：“微臣還指望這個秘密養家糊口呢，皇後娘娘您就別深問了。”
“哼！誰稀罕！”長孫皇後撇了撇嘴，道：“把那個什麽玻璃鏡子拿給本宮吧。我倒要看看，能讓秦國公如此看重之物，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
“這麵鏡子現在並不在微臣身上，還請娘娘下一道聖旨，讓幾個太監，去宮外把此物取來。”
“鏡子又不是什麽違禁之物，難道有人膽敢阻止秦國公把此物帶入宮中？”
郭業苦笑道：“那倒不是。關鍵是此物太大了，微臣也拿不了呀！”
……
等太監們把這一麵鏡子取來，長孫皇後才真正理解了郭業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整個鏡子有一人來高，上麵用黃綢包裹，兩個太監合力，才把此物搬到了她的麵前。
長孫皇後眉頭微蹙，道：“這也太奢侈了。一麵鏡子，能照清楚臉也就可以了。弄這麽大有什麽用？玻璃可不便宜。本宮知道你富可敵國，但是……啊！”
郭業可沒耐心聽她的嘮叨，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把黃綢解開。
等看到了這麵鏡子的廬山真麵目，長孫皇後不由得驚呼出聲。這個穿衣鏡造成的效果實在是太震撼了！
皇宮之內不是沒有這麽大的銅鏡，不過毫不清晰。所以，才有了長孫皇後前麵的說法。在她的眼裏，所謂巨大的鏡子，無非是一種奢侈品，華而不實。和小鏡子比，並沒有什麽優越之處。
但是眼前這個一人多高的玻璃鏡，徹底扭轉了她的觀點。
整個鏡子光亮無比，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嬌豔的麵龐，都照得纖毫畢現。就算明知鏡內之人就是自己，長孫皇後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原來我的容貌如此出眾……身段如此婀娜……氣質如此高雅！
如此佳人，有誰憐惜？
看著鏡中人，長孫皇後的心思千回百轉，久久不語。
郭業輕聲道：“皇後娘娘，這塊玻璃鏡子可還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不錯，很好！”長孫皇後這才回過神來，歎了一口氣，道：“本宮雖然富有四海，但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鏡子！見了這個鏡子，本宮簡直覺得之前的幾十年都白活了！”
“您這話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一麵鏡子而已，”
“不，本宮絕沒有誇大其詞。想想也真好笑，這麽多年了，本宮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真正長什麽樣。一個人連自己什麽長相都不知道，算不算白活？”
“呃……您這麽說，也有點道理。”
“有點道理？可不是有點道理那麽簡單。想當初你說本宮乃天下第一美女，我還以為你是誇大其詞。但是現在看起來，雖不中亦不遠矣！”
長孫皇後初見玻璃鏡，竟然發出如此感慨，郭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笑什麽？難道是在笑本宮剛才所言不知天高地厚？”長孫皇後沉聲說道。
“微臣不敢！”郭業的頭上頓時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