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禍福相依
“此人…莫…莫…非便是當今,當即…太…太子殿下???”
郭業強忍心中慌亂,將隱藏在禮部尚書老李頭背後授意的那人名字,斷斷續續哆嗦了出來。
不過蘇定方笑而不語,眨巴了兩下眼前,大巨人俏皮了一把,算是肯定了郭業心中的猜測。
郭業見罷,心中震撼道,娘唉,不知不覺又引出一頭深宮禁苑內的大BOSS出來。
而且級別還不低,竟然是國儲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想幹嘛?
堂堂太子之尊,竟然自掉身價,拉攏起自己這麽一個偏遠地方的六品小都護。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滿朝文武分三大派係,太上皇李淵的武德舊臣係,李建成殘留下來的建成舊臣係,還有被李二陛下引為心腹,如今在朝中越發牛掰的天策府嫡係。
那麽當今太子李承乾想打造建立一派自己的太子府嫡係,自然不可能從這三派中下手。
自然而然,如今地方上一些六七品的小官小將,自然成了他的首選目標。
而且拉攏這些官職品階小的地方臣子,也不會太過引起他那位聰明決定老爹的注意與忌憚。
嘖嘖,郭業不由一陣咋舌,他可是知道李承乾這倒黴太子的將來走向。
這位太子爺的戰船,可不是那麽好坐的。
現在坐上去看似風光,若幹年後,誰上誰倒黴,就連李世民繼衛國公李靖,英國公李績之後,最為倚重的玄武門功臣,名將侯君集,搭上這艘太子戰船後,都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既然知道李承乾將來的悲劇下場,郭業還會傻不隆冬屁顛屁顛屁顛往賊船上跑嗎?
答案是肯定的,小哥腦子不秀逗,不能往火坑裏跳。
不過看慣後世宮鬥劇的他還是不由感歎道:“真沒想到啊,太子殿下如今也才十三四歲的年紀,真的心智如此超然了呢?”
說得好聽點,是心智成熟,說得難聽點,尼瑪就是跟他爹一個德行,打小就這麽腹黑,滿腦子的陰謀詭計。
蘇定方隱晦地說了一句:“生在帝王家,嗬嗬,哪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啊?”
但是他沒聽懂郭業的弦外之音,以為郭業已然動心,想去攀太子殿下這根高枝。
他不敢背後非議皇家中人,而且還是一個太子之尊,但還是忍不住警醒郭業道:“嗬嗬,郭小子,你別犯渾。當今天子正是春秋鼎盛之機,太子想要登基大寶,還要循規蹈矩二三十年方有機會。你要記住,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個君乃是當今陛下,別主次不分,給自己招來禍事。”
盡管蘇定方用詞謹慎,言辭隱晦,但郭業還是聽出了意思。
廢話,就是蘇定方不提醒,他也不能去攤這趟渾水啊。
太子雖好,可惜不是哥們的那盤菜。
李二陛下至少還要在位近二十年,如果出現變數的話,也許還能在位三十年,甚至四十年,五十年。
李承乾?
可拉倒吧,那就是一個悲劇人物。
郭業打心裏已經準備拒絕了禮部尚書李綱的邀請,老李頭,你他奶奶的,這不是把哥們往糞坑裏拉扯嗎?
可是,他又想到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
李承乾被奪了太子之位,要在貞觀十七年左右,那麽這位倒黴太子爺至少要在位十三年左右。
如果現在自己拒絕了對方的橄欖枝,遭到對方的忌恨,那這十三年可他媽咋過啊?
當即,他將心中的擔憂說道:“蘇大人,如果我冒然拒絕了李尚書的邀請,您說,上麵那位會不會因此忌恨於我啊?”
說著,抬手指了指腦袋上方,暗喻太子李承乾。
蘇定方雙手抱在胸前,砸吧了一下嘴,思索一小會兒,歎道:“當今太子雖說心智成熟,但始終也才十三四歲,你若拒絕了他,他第一反應肯定會覺得顏麵盡失。自覺堂堂一個太子殿下,竟然還得不到你小小六品驍騎尉的忠心,下麵的嘛,嗬嗬……有些慘咯!”
“啊?”
郭業聽懂了蘇定方的意思了,李承乾不僅會忌恨自己,如果少年心性一發狠,說不定還會對自己猛烈的報複。
頓時,臉頰扭成了苦菜花,哇哇叫冤道:“這他媽真是無妄之災啊!蘇大人,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我他媽招誰惹誰了?趕緊的,是兄弟的話,就幫忙出出主意支支招兒吧!”
蘇定方見著郭業這無賴般的模樣,不由好笑,今天第五次笑出聲兒來,特別是看著郭業吃癟的模樣,更是心裏舒坦兒。
不由吟笑道:“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這邊春風得意馬蹄疾,那邊卻有暗潮湧上來。果然,這老話說得一點都不錯啊!”
“別賣弄騷氣兒了!”
郭業心情不悅地衝蘇定方嘟囔埋怨了一句,近乎央求地聲音說道:“蘇大人,想想辦法,拉兄弟一把吧!”
蘇定方搖頭歎道:“此事,去與不去,都有禍福。暫時而言,無解,無解呐!”
郭業恨道:“靠,這就是你的答案?”
突兀,
蘇定方扭動了一下脖子,轉頭看了下外頭天色,想起了什麽,說道:“不好,再晚點,就要誤了順公公的接風宴了。”
言罷,自顧轉身朝著堂外走去,走到半途,回望郭業一眼,說道:“今晚,蘇某說得已經夠多了。凡事,還要你自己拿主意。三天後,蘇某會與順公公一起趕赴長安,去與不去,我們都會在城門口等你一個時辰。”
去與不去?
郭業看著蘇定方說完話,拍拍屁股走人那**的身影,那叫一個鬱悶。
媽的,這事兒你蘇定方就一點責任都沒有?這個時候直接給老子甩下一句,無解,無解?
奶奶的,這也太不負責人了。
蘇定方言下之意,去與不去,他無法給自己建議,而且三天後就要交答案了。
到底去,
還是不去呢?
真是向前一步是刀山火海,退後一步卻是萬丈深淵啊。
糾結矛盾的情緒滋生蔓延開來,立馬衝淡了郭業剛才那番授勳升遷所帶來的喜悅。
他緩緩起身,滿嘴碎碎念地走出了大堂,心有憂慮地朝著望山樓方向赴宴而去。
三天,
隻有三天的時間權作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