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訴苦大會?

報紙這門行當聽著挺時髦,挺潮範兒,實則早在兩千年前的西漢初期就有了,而且延續到如今的大唐貞觀年間,一直都有在使用。

不過無論是西漢初期,還是在如今的大唐初期,都不叫報紙,而是稱之為邸報。

當時西漢實行郡縣製,在大漢王朝分成若幹個郡,郡下再分若幹個縣。各郡在京城長安都設有駐京辦事處,這個住處叫做“邸”,派有常駐代表,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在皇帝和各郡首長之間做聯絡工作,定期把皇帝的諭旨、詔書、臣僚奏議等官方文書以及宮廷大事等有關政治情報,寫在竹簡上或絹帛上,然後由信使騎著快馬,通過秦朝建立起來的驛道,傳送到各郡長官。這就是《邸報》產生的背景。

如今也一樣,大唐分成十道三百六十州府。

各個州府都在帝都長安崇仁坊中設有進奏院,也就是我們前文提過的駐京辦事處

這些州府的駐京辦事處官員定期就會將長安發生的大事,皇帝的諭旨詔書和朝中重臣的相關奏議記錄在文案中,再行通過長安到各州府的驛站,傳遞回各自的州府,再州府刺史下達到下麵的縣衙。

這就是大唐的邸報,咱們可以理解為官方報紙,或者《人民日報》。

不過一直以來無論是邸報也好,還是報紙也罷,都是朝廷官方在使用,小範圍小群體的使用,並未在民間廣泛運用起來。

即便是民間報紙,也是小範圍內流通,充其量也就類似於街頭上發放的那種小廣告。

郭業此番大辦報紙,不僅分出《長安晨報》,還分出《長安周刊》《大唐娛樂周刊》,客戶群體對準社會各個階層,聲勢頗為浩大。

他的用意很明顯,除了是想通過大辦報紙達到斂財的目的之外,就是想將報紙牢牢掌握自己的手中,掌握與外界對話的喉舌。

如果這三份報紙在長安城中廣為流傳,銷量頗大的話,無疑,民間的輿論力量就為他一人所掌握。

屆時,無論是他想給自己在民間造勢,還是想抹黑自己的政敵,讓他受民間百姓所唾罵,還不是手到擒來?

正所謂,報紙一出,誰與爭鋒?

萬一將來他的報社越做越大,報紙越賣越遠,遍及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可想而知,這已經不是單單的宣傳力量和自己的喉舌,更是一份極為強大不容忽視的力量。

……

……

聽著郭業侃侃而談,盡管魚暖暖覺得郭業這是在天方夜譚,但她還是認為郭業的眼光獨到,這報紙一行業,絕對是一個朝陽產業

隻不過在魚暖暖眼中,報紙即便做的再大,賺到的銀子始終不及將錢莊做大做強。

既然利潤與付出不能與錢莊成正比,魚暖暖自然失了興趣,而且郭業的意思她也聽得出來,他不想別人染指這份行當,不願與他人分一杯羹。

既如此,魚暖暖幹脆成人之美,袖手旁觀不摻合,專心做她的長樂坊大錢莊。

如今她又有了新的夢想與方向,那便是將長樂坊大錢莊,開遍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讓大唐國土之上,處處都有長樂坊大錢莊的身影存在。

用郭業的話來說,魚暖暖是想將長樂坊大錢莊做成中國人民銀行,而非農業、招商銀行。

了解完郭業的報紙行當之後,魚暖暖還是口稱告辭,匆匆離去,招呼起正在後花園**秋千的臨陽小縣主,前往霍國公府拜訪柴令文問去。

魚暖暖離去沒多久,郭業也離開了湖心亭,來到前院吩咐外院管事黃傲準備馬車,他要重新返往國子監,去拜訪自己的校長國子監祭酒虞世南大人。

……

噠噠噠~~

馬車不急不慢地在街上遊**,很快就返回了國子監大門口,郭業適時下來馬車進了國子監。

因為下學的關係,此時的國子監已然靜悄悄,不似白天那般人來人往,喧鬧塵揚。

偶爾有三兩學子在國子監中信步悠閑,也是外地住宿國子監中的學子。

他入了國子監後,徑直朝著虞世南的住處尋去。

七拐八繞,路過了幾間校舍,走進了一處林蔭小道,又穿過了幾座國子監學官的精舍,郭業到了虞世南的住處門口。

跟國子監司業褚遂良的住處一樣,校長大人和常務副校長大人的住處都是一個級別,同等待遇,都是一座籬笆小院

郭業隔著籬笆院牆往裏粗粗一看,至少校長大人的院落比副校長的要來得幹淨,最起碼沒有在裏頭種瓜種菜的。

“祭酒大人在否?學生郭業前來拜訪!”

郭業沒有冒然進院,而是在外頭喊了一嗓子。

很快,裏頭就傳來了虞世南的聲音:“進來吧,莫非你小子是踩著飯點過來的?”

“哈哈哈,你個老摳門,教出的學生也是個蹭吃蹭喝的狡猾鬼!”

咦?

郭業心裏一愣,這聲音好像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禦史台禦史大夫高士廉?

嘎吱~~

郭業推開小院的小木門,往發出之處聲音望去,院裏右上方的位置鑿有一井,井邊立有一矗小亭,亭中有兩個老頭正席地而坐,喝著小酒吃著肉食。

郭業瞟了眼亭中小桌上,有雞有鴨還有魚,夥食還挺不錯。

入來亭中,郭業衝高士廉拱手一稽道:“下官見過高大人!”

“免了免了,”高士廉灑脫地揮揮手,示意郭業坐下,說道,“來,坐下喝酒,算你小子來對了時間,你們這摳門祭酒好不容易讓老夫宰殺一頓,來,你也喝點吃點。”

郭業聞言亦是席地而坐,從虞世南手中接過杯盞與碗筷,輕聲衝虞世南謝道:“那學生就卻之不恭了,今天吃祭酒大人一頓,嘿嘿!”

虞世南啐道:“你可別聽高老頭瞎咧咧?老夫何時摳門過?隻不過老夫為官一生清廉,即不貪贓枉法,也不收受賄賂,僅靠朝廷那點微薄俸祿過日子,所以過得比較節儉罷了!”

說罷,故意奚落起高士廉道:“我可不像人家高大人,掌管禦史台,還是當今皇後的娘舅,嘖嘖,顯赫的很喲!自然那不差銀子花咯~”

“喂,虞世南

!”

高士廉聽出了虞世南的話裏有話,立馬不幹了,哼哼道:“你可別瞎說八道哈?皇上為何任命老夫為禦史台禦史大夫,監察著朝廷官員?那就是因為老夫為官剛正不阿,從不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好不?我告訴你,就是我家那套宅子,若非我那外甥長孫無忌給我置辦,我還真心住不起。哼!”

“呀?”

郭業故意驚叫一聲,貌似恍然大悟一般喊道:“原來祭酒大人和高大人的日子過得如此拮據啊?那禦史台的監察禦史,還有國子監諸位學官與博士、直講官,豈不是過得也很是清苦拮據了?”

“那是!”

虞世南率先講道:“國子監本來就不是什麽油水衙門,在國子監任職乃是替聖人傳道,替聖上培育英才,並非什麽肥差。比清水衙門還要來得清水,哪裏又那麽多的銀子可拿?老夫還算好,憑著點微薄名頭至少還能賣點字畫,貼補貼補家用。我底下那群學官、博士、直講官就有些清苦了,對了,你們書學班的司馬博士,不就是前車之鑒麽?”

高士廉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說道:“你虞世南清苦?我看你是清高吧?你若是肯替人潤筆題字啥的,你還會差銀子?我們禦史台的監察禦史就真的清苦喲,你想想看,禦史台的職責就是糾察官員,檢舉官員是否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平日裏得罪的人不老少,自己更要以身作則不敢賺歪門邪路的銀子。我們禦史台的俸祿又不高,唉,我底下那群監察禦史才叫清苦,嘖嘖……”

虞世南譏笑道:“少來,禦史台至少比我們國子監強,我們這兒除了學子,還是學子。你們禦史台,陛下至少每年還會撥給你們不少養廉銀子!”

“扯淡,”高士廉反擊道,“那你怎麽不說你們國子監的學官朝廷都提供吃住,根本沒地方花銀子呢?而且你們國子監占地這麽大,還能自己種菜貼補貼補家用。”

“呸,難你高士廉來這兒種地種菜啊?”

“行啊,你虞世南去禦史台任職幾天,檢舉檢舉幾個官員,去得罪幾個朝廷命官,到時候你脊梁骨被人戳爛了,別找老夫!”

“你……”

“我怎麽樣?”

“我靠,你別激我,高士廉

!”

“虞世南,激你怎麽地?今天老夫還要大大吃你一頓,雞鴨魚肉,統統給你丫掃光!”

……

……

尼瑪的,這是訴苦大會?還是憶苦思甜啊?

郭業看著兩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居然先是訴苦,再是對罵,現在還上升到了“人參公雞”!

這也太鬧了吧?

繞來繞去,還不是為了兩個字嗎?

銀子!

進因為做官太清廉,為人又太清高,兩方人馬最後落得個清苦拮據的生活窘境!

不過,

這就是郭業需要的鋪墊,若沒有這些鋪墊,他今天過來拜訪虞世南還真不好開口。

正好,高士廉居然也在場,那就省下來功夫了,直接將禦史台和國子監的人一網打盡得了。

當即,郭業勸著兩個還在爭吵的老頭,說道:“兩位長輩,還請稍安勿躁。正如兩位大人所言,大家就是因為為官清廉,為人剛正,所以才過得如此清苦。所以晚輩也是替兩位長輩,還有兩位麾下的一幹官員憂心啊!”

“昂?”

高士廉與虞世南紛紛住了嘴,不約而同地扭頭望著郭業,聽著郭業的下文。

郭業分別看了兩人一眼,低聲說道:“晚輩手上倒是有個賺銀子的兼職行當,可以讓大家都賺點銀子貼補貼補家用。不過你們放心,這來錢的路子絕對是光明正大,不會辱沒了諸位的名聲與官聲,而且絕對符合‘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大原則!”

“有這等好事?說!”

“對頭,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