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國

燦爛的陽光透進窗戶。所有人都雲集到大窗戶前俯視著叢山疊嶺的東方。深秋的上薩爾茨山楓葉鮮紅,鬆柏蒼翠,隻是在空中彌漫著轟炸機的油煙,莽莽林海升騰著幾股濃煙。“他們竟敢轟炸林茨!”希特勒一遍遍的呢喃。戈林也跟著瞎嘮叨:可惜了那些名畫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直放在聖彼得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呢。

位於多瑙河及其支流特勞恩河交匯處的林茨是奧地利第三大城和重工業中心,原先隻是個山區小鎮,破爛不堪,窮山惡水,交通不便,消息閉塞,由此也盛行近親結婚,不是這裏的人特別願意“親上加親”,也不是閨女長得太漂亮舍不得外嫁,而是無奈之舉,隻得在內部消化。後來,希特勒與外甥女處對象,實在是家風使然。難怪愛娃經常數落他是“沒開化的腦山人”。

1933年元月底,平地起春雷,爆了個大冷門,這個“沒開化的腦山人”被興登堡總統任命為德國總理。從此,希特勒決心改變家鄉一窮二白的麵貌,調撥了大量的財力、物力支持林茨。“要脫貧,先修路;要想富,辦工廠。”短短幾年的艱苦奮鬥成績斐然,人口增加了一倍,人民安居樂業,實現小康。城市整潔漂亮,建築麵積成倍增長,為工人建造了十萬幢廉價住宅,興建了多瑙河大橋、火車站,建成了奧地利省最大的采鹽、鋼鐵為龍頭的聯合企業。

在狠抓物質文明的同時,按照“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原則,努力開展精神文明建設,以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綱領為指導,深入開展納粹黨的先進性和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人民的思想覺悟空前提高,易風移俗,沿襲幾千年的近親結婚現象得到遏止。到1939年,一座欣欣向榮的國家社會主義新城市矗立在多瑙河邊。

由此可見,希特勒偏愛林茨。雖然他出生於德奧邊境的布勞瑙,但林茨之於希特勒,有如薩爾茨堡之於莫紮特、斯特拉特福德之於莎士比亞。他在林茨度過了天真無邪的童年和充滿希望的少年,是一生中最快活的地方。當時,他夢想當一位藝術家,畫了數不盡的林茨素描。他迷戀這裏的藝術氛圍和美麗景色。以至於他將從歐洲各地掠奪來的藝術珍品都搬到林茨,欲使它成為比維也納更大的藝術中心。把林茨建成“多瑙河畔最美的城市”,打造成“歐洲文化之都”,與維也納雙峰並峙,兩水分流,並駕齊驅。

到了1942年10月底,元首從歐洲各國,包括聖彼得堡博物館搜刮來的160萬件古董文物都放在林茨的“元首博物館”內。可是現在,盟國突如其來的轟炸,將使他心目中的“歐洲文化中心”成為一堆瓦礫,讓他怎能不生氣呢。

“他們竟敢轟炸林茨!”希特勒鐵青著臉,腮幫子裏好像塞了一塊生鐵。那是他的家鄉,父母墓地所在地。作為德國元首,他怎能眼看著父母被挫骨揚灰。

“他們竟敢轟炸林茨!”他猛地轉過身,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元首,堅毅,決然,大義凜然,目露凶光,加上嘴唇仍然滲著血,在冉妮亞看來,敬愛的元首真像《墓光之城》裏的吸血鬼。大家以為希特勒馬上要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或下達熱血沸騰的命令,可他什麽都沒做,又轉過身子麵朝外麵,望著遙遠的地方。

他的思緒穿越煙塵,飛到了林茨,飛到維也納,飛到波羅的海,飛到希臘的那個神秘島嶼。他不隻一次地說過,希臘隻是個產生神話的地方,可是,他把希臘建設成了帝國的後花園,讓希臘成為令人恐怖的秘密地,這一切緣於今年早春的一次極為機密的行動。

1942年早春,柳樹抽出了細細的柳絲,上麵綴潔了淡黃色的嫩葉;小草帶著泥土的芳香鑽了出來,一叢叢,一簇簇,又嫩又綠花兒也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探出了小腦袋;德意誌第三帝國元首希特勒也伸展筋骨到拉多加湖視察。在那個滴水成冰的季節,在他的運籌帷幄下,赫普納的第四坦克軍團全部占領了拉多加湖以東,列寧格勒被徹底包圍。德軍士兵正瞪著日爾曼式的藍眼睛,警惕地守衛著拉多加湖到奧涅加湖、提赫文到芬蘭邊境之間的莽莽林海和湖泊荒原。

他洋洋得意地回到國內,卻碰到英國人出動幾百架飛機轟炸柏林,讓他七竅生煙:這英國人也太不給他麵子了,專門在背後插刀。必須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他與當時的軍備部長施佩爾躲避在總理府裏合計了三天三夜,最後達成共識:德國不是正在研發襲擊英國的導彈嗎?如果能研究出一種對空導彈,那多拉風啊。

說幹就幹,他連鮑曼都沒帶,與施佩爾穿上便裝,走上了秘密視察之路。倆人先到位於黑森州東北富爾達河畔的卡塞爾地區的V1巡航導彈試驗場,工程師羅伯特呂塞爾博士向他們詳細講解了V1巡航導彈的發射原理與研究進展。接下來他們到發射場,工程師把一麵小紅旗送到元首手裏,然後跑到水泥掩體裏隱蔽起來。

巡航導彈已經加滿了燃料,所有係統都被仔細檢查過,正靜靜的躺在滑軌上等待元首的發射命令。希特勒一聲令下,擔任點火任務的軍士輕輕地撥動一個開關之後,一股壓縮空氣把含有辛烷的汽油從導彈的燃料箱送到位於導彈尾部上方的脈衝噴氣發動機裏。接著火花塞開始加電點火,燃油被點燃了。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從尾部噴出耀眼的火光。這架帶翅膀的導彈直衝雲霄,一切都那麽壯觀,讓希特勒陶醉了。

發射約6分鍾後,導彈達到了預設的900米的巡航高度。突然,導彈一邊的翅膀折斷了,導彈像撕破了翅膀的蝴蝶一樣旋轉著下墜,又突然向元首站著的地方直撲下來,像一塊石頭一樣一頭栽地,連響聲都沒有。

他被施佩爾撲倒。一分鍾後工程師從石頭背後鑽出來歡天喜地的說:“我說過技術還不成熟的,原因是資金不足。請求元首再追加500萬馬克的經費。”

希特勒大失所望。這種像飛機一樣的導彈速度慢不說,技術還很不成熟,差點要了他的命。說穿了就是在飛機上加裝了一台簡易脈衝噴氣發動機,說導彈是抬舉了,其實就是飛彈。希特勒在失望之餘,也有點憤懣:發明這東西的人腦袋被驢踢了,搞出這種非馬非驢的東西。你想啊,飛機可以重複使用,加蘭德駕駛亨舍爾Hs126出航59次,飛行兩千個小時,擊毀敵機69架,你倒好,讓一架飛機“轟隆”一聲報銷了,成為一次性消耗品,多不劃算呀,簡直沒有經濟頭腦。

希特勒很想像卡爾超級大炮一樣讓工程下馬,勞民傷財的麵子工程、要半個師的兵力伺候的卡爾超級大炮被他毫不心疼地下令炸毀。無奈製造飛彈的這個格哈德?費思勒股份有限公司後台硬的很,好多人都為他們說情。最後,元首隻給予5萬馬克的資金支持,本意是讓他們自生自滅。為了生存,這個頑強的公司把V1飛彈搞成了簡易脈衝戰鬥機,也算是歪打正著,廢物利用。

希特勒與施佩爾又馬不停蹄趕往波羅的海,找德國最有才華的火箭專家布勞恩博士尋找靈感。這位火箭專家可不是愛娃?布勞恩的親戚,出生於德國東普魯士的一個貴族家庭,是個官二代。父親是官迷,官當到農業部長。母親是藝術家,會6門外語,還愛好天文學。俗話說,兒子隨母。也許是因為母親的原因,他幼年就迷上天空,老想著長上翅膀像小鳥一樣在天空飛翔,凡爾納的《從地球到月亮》他看了幾十遍,經常做著騎著一發巨大的炮彈飛到月球找嫦娥姐姐玩的好夢。他對火箭如癡如醉。有一次,他從商店買了6支大號的焰火,綁在自己的滑板車上試驗火箭。滑板車拖著火焰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男人們在躲避,女人們在尖叫,娃娃們嚇得撲進大人懷抱裏。他高興得手舞足蹈,試驗獲得了圓滿成功。

當然,真正的成功是在成人之後。1937年4月,布勞恩選擇了偏僻的波羅的海沿岸作為火箭試驗基地。他表現出優秀的團隊組織與協調能力,使這裏發展成為世界上最頂尖的火箭製造和試驗機構。對新武器非常著迷的希特勒曾兩次召見布勞恩,給他提供別墅,供應美食。戰爭爆發後,幾萬戰俘供他驅使,到了1941年10月,布勞恩完成了畢生的夢想:V-2火箭試射成功。德國在這個領域遙遙領先。

其實,中國人早在宋代就發明了火箭,隻不過更多的時候用來驅邪趕鬼。美國的羅伯特?戈達德才是現代火箭技術之父。1926年3月16日,他在馬薩諸塞州沃德農場成功發射了世界上第一枚**火箭。但此人點子很背,沒人把他的發明當回事,還把他當成神經病。而布勞恩就非常幸運,他的遭遇再一次印證了官場的一句經典語:領導的支持是成功的關健。

V2是單級**火箭,全長14米,重13噸,直徑165米,最大射程320千米,射高96千米,最大飛行速度:48馬赫,采用較先進的程序和陀螺雙重控製係統,能把1噸重的彈頭送到322千米以外的距離。火箭由**火箭發動機推動,燃燒工質為液氧和甲醇。發射時火箭先垂直上升到2429千米高,然後按照彈上陀螺儀的控製,在噴口燃氣舵的作用下以40度的傾角彈道上升,也可由地麵控製站向彈上接收機發射無線電指令控製。一分鍾後,火箭已飛到48千米的高度,速度已達每小時5796千米。此時,無線電指令控製係統指令關閉發動機,火箭靠慣性繼續上升到97千米的高度,然後以每小時大約3542千米的速度大致沿一拋物線自由下落,擊中目標。V2在工程技術上實現了宇航先驅的技術設想,對現代大型火箭的發展起了承上啟下的作用。成為航天發展史上一個重要的裏程碑。

當然,作為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超前科技產品,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也是致命的:由於製導係統的精度所限,誤差較大。命中目標的誤差率往往在十公裏左右。要想精確打擊,難呀。

在佩內明德火箭試驗基地,當布勞恩洋洋得意地憧憬一年後用V2火箭襲擊英國倫敦的美好前景時,希特勒給他澆了一頭的冷水,他擲地有聲地說:“親愛的博士,我們花費巨資研發火箭,決不能滿足於攜帶一噸的彈頭,我要的是運載火箭,目標也決不能局限在英國。”

當時,布勞恩被元首的異想天開驚呆了。他爭辯說,V2火箭不用戰鬥機護航,敵人無法擊落。靜下心來一想,他才覺得思想前衛的元首說的一點都不錯。用一枚V2火箭的人力物力可以造三架雙引擎轟炸機,還是那個問題:轟炸機能重複使用,火箭隻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用價格昂貴的火箭發射一噸普通炸藥,還不如派出蘇聯的圖2轟炸機呢,圖2載彈量也有一噸,據元首說,他已經在庫爾斯克、羅斯拉夫爾大量仿造圖2轟炸機,月產量將會達到240架。而V2火箭由於準確性較差,成為第三帝國又一個先進的神話。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在那個細雨朦朦的春夜,他與布勞恩整夜暢談,談德國眼前的困難,談德國美好的未來,談他們肩上的重擔,談起美國的火箭之父羅伯特?戈達德,以及同情德國的著名航空家林白,談起蘇聯的卡秋莎火箭炮……一句話,無所不談,倆人成了忘年之交,最後在施佩爾的見證下,倆人針刺食指滴血盟誓,成了拜把子兄弟:

“我,阿道夫?希特勒,1889年4月20日生人”

“我,沃納?馮?布勞恩,1912年3月23日出生。”

“我們自願結為八拜之交從此以後白首同歸,深情厚誼,生死不渝情同手足,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望上帝與我兄弟共鑒。不背信棄義,如有違背就如此碗,喝酒,摔碗!”

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兄長現在就有難,兄弟豈能袖手旁觀?第二天元首離開後,布勞恩馬不停蹄地尋找新的試驗場,組成技術攻關小組,投入緊張的研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