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離開廣場後並沒有走出多遠,隻來到一塊巨石之後便一個踉蹌半跪下來,鮮血噴口而出,臉色更是蒼白起來。月舞的一掌已經將他完全重傷,隻是他一直用內力壓著傷勢才沒讓旁人看出來,要不是受了這麽重的傷,不想被眾人看到他被月舞打敗,他又怎麽會如此輕易認輸呢?
背靠巨石喘息片刻後,南黎便盤坐調息起來,心中暗歎:真是好笑,以前自己竟還有過招攬這兩人的念頭,現在卻差點命喪她手。
“看來南黎閣主的傷要比我想象的更嚴重啊。”
一個帶著調笑意味的聲音在巨石之上響了起來,南黎先是一驚,隨即便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年輕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南黎心裏暗想:這個年輕人是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為什麽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現今江湖中,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年輕的武林高手?
南黎隻看清來人麵貌之後便收回了目光,冷聲問道:“閣下是什麽人,找本閣有何事?”
“嗬嗬,南閣主隻需要知道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人就夠了。”土將軍滿臉笑意地看著南黎,輕笑道:“其他,就不勞南黎閣主記掛了。”
“哈哈!”南黎調息完畢並站了起來,肆意大笑道:“自出道以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說這話的人。”
“那真是可惜了,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土將軍頗為遺憾地說道,右腳輕輕一跺,落腳處便出現蛛網狀的裂痕並迅速向周圍蔓延開去,不一會兒,整塊巨石便開始碎裂,完整的巨石變成一堆碎石,土將軍慢慢地落到南黎麵前。
南黎對土將軍露出的這一手心裏驚訝不已,這個年輕人和全盛時的他絕對有得一拚,可是現在自己受傷不輕,若是不小心,恐怕真的命喪此地了,隨即又想到今日這事,於是便淡淡問道:“就是你們在背後挑撥我與笛軍的?”
“算是吧,畢竟你兒子就是我們殺的。”土將軍滿不在乎的笑道:“而且今天你也會死在這裏。”
南黎聞言便不再開口了,既恨且怒地瞪著這個年輕人,慢慢地將自身內力提至極限,真的被人當棋子使喚,而且連兒子都搭了進去,現在對方還明目張膽地找上他,怎能叫他不恨不怒。
“啊!”南黎大叫一聲,舉拳襲向土將軍,這一拳飽含南黎這一生最濃鬱的憤怒。南黎小看月舞而使自己重傷已經很不舒服了,現在又見到殺子害門的罪魁禍首,心裏所有的恨與怒終於暴發出來了。
土將軍嘴角微微翹起,南黎越是憤恨,他就越開心;就是想看南黎這番模樣,他才會對南黎說那麽多話,否則一上來就偷襲的話,南黎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他輕蔑地一笑,一連跳
了兩次躲開南黎這一拳,再道:“過了今天,這江湖中就再沒有祭劍閣了。哈哈!”
南黎腳步不停,剛轉過身便又雙拳攻向土將軍,漫天拳影襲來,土將軍避無可避,兩手大大地劃了個圈,一個土黃色的防護圈將周身完全護住,南黎的拳影隻激起幾道漣漪便被化去力道。南黎驚詫地望著年輕人,難道自己之前所受的傷已經嚴重到連簡單的護身真氣都無法擊破了嗎?
土將軍見到南黎驚疑的模樣更是得意,輕笑道:“雖然我在五人裏排名最後,但我的防禦卻是最強的,至今還沒有誰能擊破我的防禦。”
語罷,土將軍沒有收回護身真氣就疾進兩步,土黃色的拳頭一拳一拳襲向南黎。
劉元看了看基本已經收拾完畢的戰場,重重地歎了口氣,轉臉看向葉楓,道:“和我一起去找找閣主,今天的事對他來說打擊可不小啊!”
葉楓輕輕點頭並跟到劉元身後,他當然知道南黎現在的心情絕對不會好,堂堂一代閣主竟被一個後起的江湖新秀擊敗,換了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孤傲的南黎。
劉元和葉楓兩人並肩走向梳理,漸漸走離人群,劉元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問道:“你可知道那兩個年輕人的身份?”
葉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劉元問的是尋風和月舞,遞出一個抱歉的眼神,道:“雖然和尋風見過兩次,但是對他們的身份卻一無所知;隻聽尋風說過他們二人是從一個世家裏出來曆練的。”
“世家麽?”劉元抬頭望向天空,幽幽道:“一個世家裏竟然會有兩個如此人物,看來這個世家不簡單啊!”
“是啊!”葉楓點頭讚同,現在誰還敢小看尋風和月舞,兩人兩劍便敢迎戰整個江湖的一對壁人,這世間恐怕在也不會有這樣的人物了吧。
“說到世家,你怎麽看那個司馬世家呢?”劉元停在一棵樹下,作為一個老牌勢力的參謀,他要想的要做的都必須比別人更多更遠,今天知道了祭劍閣和黃山劍派背後有人搞鬼卻沒有一點線索,所以劉元就得更加小心仔細。
“今天那兩人實力也不會比我弱,隻是可惜他們找錯了目標。”葉楓心裏感慨很深,他在江湖成名也很久了,可是今天再見到月舞一掌就迫使南黎閣主認輸,才明白自己這點實力在別人眼裏是如此不堪,作為老一代的前輩怎麽也不甘心。
“司馬世家,之前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今天一下就出來兩個這等實力的高手,說不定以後還會出現更多的高手。”劉元一臉憂愁的說道:“今天出來一個司馬世家,誰知道明天又會出現一個什麽勢力,當今江湖波瀾一起,那些隱世的勢力也該出現了,隻是沒
想到最先受到衝擊竟會是我祭劍閣。”
葉楓也是深歎一口氣,祭劍閣與黃山劍派都是屹立千年的古老門派了,今天卻因為別人挑撥而拔劍相向,兩派加起來死傷過萬,那些人今後或許就要直接對兩派下手了,或許林家的決定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還能有哪個門派像林家一樣選擇退出江湖並入朝廷?林家是一個世家,所有人或親或疏地有著血緣關係,他們能作出統一的意見;可是這些江湖門派,大部分是由一個共同利益集合在一起,也相對自由,一旦並入朝廷管轄,難免要流失諸多人才,這一損失是絕對不容許出現的。
“走吧,還是先找到閣主。”劉元回頭看了看沉浸在思慮中的葉楓,淡淡道:“其他事還是等回到七星山以後在慢慢考量,今天一戰,閣中也損失不小,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南黎此時背靠在一棵樹上,一頭銀白的頭發散亂地隨風飄舞著,嘴角的還掛著一絲血跡,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年輕人,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現在就是抬一抬手都顯得吃力至極,不停地喘息著:“你們…的…目的…到底…什麽?”
“你都要死了,就算我告訴你又有什麽意義呢?”土將軍依舊一臉笑意,不過他也是一副狼狽模樣,衣服破爛許多處,臉色也是慘白如雪,看來南黎也讓他吃了不小的虧。一步一步地走向南黎,他走的極慢,想必是要在南黎死前,從精神上折磨南黎一番吧!等待死亡,沒有人會喜歡的。
終於,土將軍近身了,微笑地看著南黎,雙眼裏全是藐視:什麽江湖第一高手,今天還不是一樣死在我手裏。
至此,沒有任何猶疑,全力的一掌狠狠拍向南黎胸口。
南黎自對方邁開腳步時就閉起雙眼,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死,也許也是一種解脫。今天的打擊勝過一生所受,已經超出他所能承受,唯一的不安便是祭劍閣今後該何去何從?不過這個問題已經不用他去想了。
直到南黎重重地摔在地上,年輕的土將軍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劉元和葉楓看著麵前碎石倒樹和滿地大小不一的坑坑窪窪,不安的心立即提了起來,四處搜尋著南黎的身影,兩道身影在這片戰場裏不斷閃現,劉元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南黎,隻是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狂傲的南黎,不再是那個掌管著數萬弟子的祭劍閣閣主。
“閣主,閣……”劉元緊緊地抱住南黎的屍體老淚縱橫地叫喚著,南黎是在他看護下長大的,兩人相處數十年感情至深不像主仆更像父子,今天南黎卻比他先去了,心中淒涼誰人能體會。
葉楓靜靜地半跪在一旁,臉上的悲痛之色也不亞於劉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