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飯聲音很小，垂著頭，可心裏知道，炭用完了，是因為房裏幾個管事的姐姐，偷用了屬於主子的銀絲炭。
陸清的銀絲炭份例用完了，就隻能用稍次一些的，可那有些煙，嗆鼻，陸清自然不肯了。如此一來，翠碧就讓添飯出來頂了，要得到炭自然是好，要不到，也是添飯挨罵。
“你說的有些道理。”陸婉似是同意這說辭，還點了下頭，“不過……”
添飯的心都要到嗓子眼了。
“份例是祖母定下的規矩，萬萬沒有我去改的道理。擅自挪用公中的東西，也是大罪！”
添飯吞了下口水，微微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麽。
“這樣，墨痕，你去把我的炭分出來些，等會兒送到清兒那去。這個月總共也沒幾天了，因是夠用了。”陸婉微微一笑，看了眼墨痕。
墨痕心裏有些氣，臉色自然也就不好了，可她不能對陸婉發火，自然就對添飯語氣不好了。
“走吧！”
添飯忙謝陸婉，小跑跟上墨痕。
香茹看了眼玫曲，輕聲道：“你去跟墨痕說，不要板著臉去簪花閣，這麽多人，看到了不好。這做了好事，還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效果就不對了。”
玫曲應了，忙追出去。
“就是這麽個理。”陸婉笑著點頭，“不過是炭，咱們有的是……”不過費些銀子，可這些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著那麽多做什麽。
“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花，就當花銀子買名聲。”
香茹眼中的疑惑消失，笑了笑，是這個理。
“若是那邊還敢派人來，就不能這麽好脾氣了。掌家權可還是在二嬸嬸那兒，來找我做什麽。”陸婉想起陸清，冷笑一聲。
卻說墨痕聽了玫曲的話，眼珠子一轉，就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冷笑一聲，看著添飯：“也是你過來求，要是別人，我定要狠狠羞辱一番！”
添飯哆嗦了下身子，幹笑：“多謝姐姐。”
墨痕翻了個白眼，嗯了一聲，帶著玫曲，又叫上其妙，身上跟著個添飯，浩浩****的去簪花閣。
添飯跟其妙身後各背了籮筐，裝了大半筐炭，是墨痕親自裝的，交叉放著的，縫隙挺大，所以實際加起來還是一筐。
“墨痕，你這是去哪？”路上碰著人，一問，墨痕就把事情說了個來龍去脈。
添飯這下明白了，低著頭，有些尷尬。
“添飯，累不累？要不，我替你背一會兒？”玫曲見添飯沒什麽精氣神了，笑嘻嘻的問。
墨痕走在前麵，耳朵豎起，聽著後頭她們說話。
“不用不用。”添飯忙搖頭。
“怎麽就你一個人過來，也不再叫個人跟你一起？”玫曲見狀，把手放下。
添飯猶豫了一下，想著自己能夠從外頭掃地的丫頭，能進屋伺候，都是大小姐的恩典，便也想給她們提個醒。
“翠碧姐姐說大家都有活。”
墨痕哼了一聲，道：“好大的做派，小丫頭，你也使喚不動吧。”果不其然，就是翠碧帶的頭，那些小丫頭也都是聽管事婢女的，自然不會打理添飯。
添飯苦笑，低聲道：“我資曆淺，她們不服我。”而且添飯是陸清身邊唯一留下來的人，受排擠是鐵定的。
玫曲輕聲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時時刻刻跟在二小姐身邊，討了二小姐開心，離不了你，到時候肯定不讓你走遠的，那個翠碧就沒法子了。”
添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簪花閣到了，墨痕看著門口沒一人，隱隱聽到裏麵的笑聲，不由挑眉。
“有沒有人！”
“誰啊！”有人嘟囔一句，跑出來看，看到墨痕後，臉上瞬間堆起笑臉。
“墨痕姐姐，您怎麽來了。”那丫頭偏過頭看著添飯背著什麽，“添飯姐姐，你怎麽背著炭啊，應該叫我一起去呀。”
大小姐身邊，最讓人吃不消的就是墨痕，墨痕嘴毒還會直接去找大小姐告狀，原本又是出自公主府的，誰知道會不會向公主告狀，那脾氣，別的主子一般都不想沾上。
說著，那小丫頭就上前，想要把添飯背上的拿下來，其妙眼神一掃，擋在前麵，那小丫頭撇了下嘴，想要瞪其妙，卻被玫曲拉開。
“你幹什麽啊，我們送炭來給二小姐，你還擋著路。”玫曲埋怨的哼了一句，推開那小丫頭，“炭放哪裏呀，還不帶路？”
裏頭的人總算聽到動靜了，有人忙跑去叫翠碧姐姐。
玫曲扯著那小丫頭，讓她帶著去放炭，墨痕一個人站在那兒，挑眉等著人出來迎。
“墨痕怎麽來了？添飯呢，我聽說她拿了炭回來。”翠碧出來，笑吟吟的，又囑咐小丫頭，“快去拿了炭，給小姐屋子裏添上。”
“我還當簪花閣沒人呢，二小姐在就好，我奉了我家小姐的命令，過來給二小姐送炭的，炭送到了，自然要去同二小姐說一聲。”墨痕並沒給翠碧好臉色，她同玫曲兩個小的說話沒威力不同，同玉兒是家生子有所顧忌不同，同香茹要麵麵俱到不同，同香菱就更不同了，香菱素來不跑腿送東西。
翠碧若是正院的管事婢女，墨痕還能給個好臉，可翠碧算什麽東西，墨痕懶怠搭理。
“等等。”翠碧心覺不好，眼皮一跳，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怎麽？”墨痕眯起眼睛，有些不愉了。
翠碧壓下心裏的慌張，笑著說：“二小姐小睡，剛起呢，還要整理一下才行。”怪了，心裏怎麽這麽緊張？
“我先進去跟二小姐說一聲，你等等，先喝杯熱的，暖暖身子。”翠碧邀著墨痕要進屋子。
墨痕卻側身避開，道：“遠遠的說也是一樣的，我那處還有事呢。”說罷，就直接往裏頭闖了，翠碧實在不敢攔，隻好跟在後頭。
翠碧若是攔了，指不定墨痕要說什麽，細細想著，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去問添飯，墨痕來做什麽。”翠碧拉了個小丫頭，讓她快去尋。
墨痕進了屋子，屋子還是暖和的，添飯正在添炭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