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幾人回到包廂,隻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味道,讓人十分想嘔。

陸承勵吐了又吐,昏昏沉沉的。

“爹爹這是怎麽了?”

這話陸恒兩人不好問,陸婉卻是問了,她看著陸承勵難受的樣子,充滿了擔心。

林氏讓陸婉不用擔心,到她那邊坐著就是……

等到船靠岸了,遠安侯府這一大家子就離開了千鳥湖……

到了府中,薛氏忙派小廝把這兩個喝醉了的人各自扶回去。

“你帶著孩子先回去照顧老二,我與婉兒回去就是了,不用你伺候。”林氏到底心疼兒子與孫子,就放了薛氏回二房。

薛氏忙應下,等瞧著林氏進了府,忙讓人去告訴霍氏,林氏回來了。

卻說霍氏正與三爺陸承心在偏院陪著白太姨娘,就得到林氏回府的消息。

“你去正院瞧瞧吧,等會兒我就讓老三回去。”白太姨娘笑了一下,十分的善解人意。

霍氏感念白太姨娘不為難自己,乖巧的應了一聲,便帶著人去正院了。

“你媳婦的身子可調養好了?”白太姨娘也是見霍氏不在了,才說起這事,她從未在霍氏麵前多施壓力。

陸承心哪能不懂白太姨娘之意,道:“身子好了,娘,你放心。”

霍氏進門三年無孕,平陽去世,本隻需陸承勵、陸婉守喪便是,但這侯府上下卻都統一簡素了。

現下,霍氏與陸承勵成婚將將六載了……

“既然身子好了,也不急著這一時。侯爺答應幫你謀個機會的,現下我也可以再跟他提提此事了。”白太姨娘卻隻是為了確認霍氏到底能不能懷孕了,如今最重要的,是陸承心的前程。

“娘,此事急不得。”陸承心皺了下眉,搖搖頭。

“怎麽不急,這個機會,娘等了太多年了。”

“大哥現在前程未定,自然要先把大哥的事情處理好了。等輪到我,估計又不知到什麽時候了……”

陸承心語氣稍微也帶了一絲的惆悵,畢竟他是庶子,是跳不過上頭的兩個哥哥。

白太姨娘聲音放緩,輕聲道:“也不一定,你要知道玉姨娘那事,侯爺這兩年可都沒有怎麽親近大房了。娘會讓你帶著霍氏一起,離開京城,到時候你去了外頭,好生做官,給娘生幾個孫子,等時機到了,便接娘出去。”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陸承心也不好再打擊白太姨娘心中的期盼,隻好點了下頭。

白太姨娘輕輕一笑,道:“估計正院也不會多留你媳婦,你現在就回去吧,這兒有海棠伺候我。”

陸承心嗯了一聲,又叮囑了海棠幾句,便告退了。

“太姨娘,三爺跟三夫人真是孝順您。”海棠輕輕誇了一句,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白太姨娘卻淡淡的盯著海棠的臉看,笑了一聲,道:“前些年我問你可想嫁人,你說你還小,現在,你可不小了……”

海棠心中一驚,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白太姨娘,慌忙跪在地上。

“太姨娘,您這是要攆海棠走了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你伺候的我這麽好,我舍不得攆海棠走呢……”

“那太姨娘,可是嫌棄海棠大了……海棠不想嫁人,隻想一直服侍太姨娘……”

“瞎說!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你看我,不也嫁了人嗎?”白太姨娘盈盈一笑,她年輕時候誓死都不肯嫁給陸璋勳,最後還不是進了府,當了妾。

海棠瞧著白太姨娘那笑,內心生出恐懼,隻有她知道,太姨娘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

“你爹娘已經死了,外頭的那個哥哥也對你不好,你應該也不留戀了,誰對你最好,你心中應該明白的。”

“是,太姨娘對海棠的好,海棠一輩子都記得。”

“在我這院子裏,你過的可比一般的小姐好的多,侯爺給我的許多首飾,我都賞給了你,我待你不薄,可對?”

海棠聽到這話,更加害怕了,她眼中帶著驚慌,低著頭,不敢輕易說話。

“這兩年也不見你有心上人,我便給你做主,給大爺做個姨娘吧。大房現下沒有主母,你好生努力一番,爭取生個庶長子,以後便一生無憂了。”

“太姨娘,奴婢如何當得了姨娘,奴婢身份卑微,恐怕……”海棠眼神閃爍的看著白太姨娘,她怕的是太姨娘隨便給她許配個小廝,以後子子輩輩都是奴籍,可若是能夠脫了奴籍,成為大爺的姨娘,那也未嚐不可。

大爺還未有兒子,房中雖還有個玉姨娘,但玉姨娘兩次被送走,她的勝算很大!

海棠乃是奴籍,如何做得了妾室,頂不過一個通房丫頭。

“隻要你成功了,我自然幫你脫去奴籍。”白太姨娘淡淡一笑,她看到了海棠眼裏的野心,心滿意足。

海棠抿了下唇,眼中滑過一道光芒,似是想明白了,朝白太姨娘一拜。

“奴婢多謝太姨娘。”

白太姨娘嗯了一聲,讓海棠起來,下去好好想想,屋子裏不用她伺候了。

海棠也不推辭,便退下了。

白太姨娘端起茶飲了一口,目光幽深的望著某處,淡雅一笑。

陸婉與林氏回了正院,還不待霍氏過來,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千鳥湖好玩嗎?”香茹迎著陸婉進屋,忙問。

陸婉點了下頭,臉上卻沒有笑意。

香茹一怔,看了眼香菱,隻見香菱把門輕輕合上,守在了門口。

覃媽媽正在給陸婉準備茶水,端了過來,見門關上了,低聲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陸清,可能沒死。”陸婉皺了下眉,寧澈透露的這個消息,讓她的心情很不好。

“這怎麽可能?”覃媽媽滿臉震驚,“當時玉姨娘還吵著鬧著要找公主……”

“此事也太過蹊蹺了,小姐,這消息可靠嗎?”香茹也是同樣的驚訝,那二小姐明明都葬了。

陸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聽說,陸清已經被玉姨娘接到了水靜庵。”

“水靜庵?”覃媽媽在嘴上念了一句。

“如果陸清真的沒有死,那玉姨娘肯定會把她帶回侯府當堂堂正正的二小姐的。趁著玉姨娘還沒有回來,下個月給娘親祈福,我們就去水靜庵,探探玉姨娘的底細。”

陸婉捉摸不透玉姨娘當年耍的到底是什麽手段,也不知道侯府裏的人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她隻能先去探個究竟,才能知道到底該如何辦。

或者,是當年玉姨娘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根本沒有打掉?

不可能,那時候流了一地的血……

“小姐,即便二小姐活著又如何,侯爺跟老夫人都是疼著您的。”覃媽媽聽到陸婉這話,那心裏頭就覺得不怎麽好受,她的小姐,明明可以無憂的。

陸婉不知覃媽媽怎麽突然說此這話,頗為無奈的道了一句。

“媽媽,我心中有數的。”

陸璋勳與林氏疼她?沒錯,現在的確很疼她。

可那完全是因為不需要取舍,而她又最是孝順了……

這些年,她可是孝順了不少的好東西給她的祖父、祖母……

平陽在世的時候,覃媽媽就已經看透了侯府的人,心中各種不恥,現聽到陸婉這麽說,心中更為感傷。

“那我就給祖母一個機會,看看她到底是真疼我還是假疼我。”陸婉笑了笑,讓她與陸恒、陸津比就算了,但若是陸清真的沒死,回到了這個家中……

她倒是還真想看看,這人的心,是不是天生就是偏的!

“小姐,手帕怎麽少了一條?”

香茹震驚過後,看到陸婉已經有了主意,便開始檢查陸婉今日帶出去的東西。

陸婉想了想,道:“給佟懷玉擦眼淚的時候,沒拿回來。”

“小姐,你說的是桑佟伯府的佟懷玉?”香茹這下完全沒法冷靜了,她現在還能真切的想起那時候,小姐落水不醒的那種恐懼感,即便到了現在,夏日小姐都不能暢快的用冰……

陸婉點了下頭,見香茹眼中帶著情緒,輕聲道:“我沒忘。”

香菱見陸婉說的事情差不多了,也走了過來。

覃媽媽見香茹大驚小怪的樣子,輕咳了一聲,看了香茹一眼。

“小姐,那你為何?”香茹這才反應過來,輕聲問,那眼中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氣憤。

陸婉這幾年,雖表現的超過了這個年紀,但香茹仍然擔心陸婉被人給騙了。

“我自有打算。不過那佟懷玉是挺惡心人的,讓香菱說給你聽……”陸婉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一笑,看向覃媽媽,“媽媽,你去查查國子監祭酒家的葉丹晴,我今日碰見她了,還挺喜歡她的。”

陸婉這房中,香茹主管房裏的大小事情,覃媽媽卻是管著平陽所留下的所有莊子、鋪子,那外頭的事情,俱都是覃媽媽出麵的。

一是陸婉信任覃媽媽,二是陸婉每日忙著給府中的人相互拉仇恨,還要學習各種東西,便也沒時間管了。

香菱與香茹坐在某處,小聲的說著話,陸婉叮囑了覃媽媽幾句,便打算讓人去問問,芷怡姐姐是否回來了。

“小姐,七皇子給您送了一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