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鬥 第一庶女 天家父子無情
蕭明睿有些黯然,但卻道:“天下的父子不都是如此?”
慕容薇不想反駁他,免得他心裏更不舒服。
天底下的父子當然不至於像他們父子這樣,在天底下最大的院子,自然也是諸事險惡,就連父子關係都摻雜了利益在其中。
“讓你在家閉門思過?唔,我看這倒不錯,瞧你最近累得,咱們府裏湖裏的魚肥得很,閑來釣釣魚很不錯嘛。”
慕容薇一邊給他揉著膝蓋一邊說道。
蕭明睿好笑道:“那可是我放養的名貴魚種,不是拿來釣吃的。”
“這叫生態平衡,那些魚不釣來吃,可要肥死了。我前年在湖裏種了蓮花,過些時候倒是能弄些嫩藕吃了。不過閑來怡情養性。”
蕭明睿無奈地搖搖頭:“罷,都隨你就是,我就陪你一起去捉魚。”
慕容薇給他揉完腿,起身洗了手,語笑嫣然:“王爺也難得享受一回農家樂趣,何不寄情山水之間?”
蕭明睿其實心中有事,今日的事情也讓他開始更加謹慎起來,但見嬌妻盛情相邀,是想讓他開懷,便不拒絕。
到下午太陽漸漸西下時,慕容薇和他便乘了一艘三明瓦的畫舫,一道遊湖。
船娘在前麵操舟,慕容薇在湖心摘了不少荷花放進籃子裏,有的結了蓮子的,剝開便有清甜的味道傳來。
她剝了蓮子喂蕭明睿,蕭明睿這廝倒是愜意,半靠在船上垂釣,這湖中之魚少有人捕撈,並不狡猾怕人,不時便捉了不少上來,還有一尾金色鯉魚。
蕭明睿見了便道:“不如放生了,這金色鯉魚也難得,待得多年後說不定魚躍龍門,一飛衝天。”
慕容薇心道:這鯉魚要是能化龍才怪了,但聽他話語中似乎有所感歎,便笑道:“如此也好,我還沒見過鯉魚跳龍門,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景?”
蕭明睿便放了那尾金色鯉魚,“以前我在黃河那倒是見過黃河鯉魚跳龍門的,隻是他們奮力跳高,總是很難跳到天上的。”
慕容薇若有所思:“如此,總比混吃等死要好。”
蕭明睿剝了蓮子吃了,清甜的蓮子在舌尖盤旋,他悠然地望著夕陽西下,似有感慨。
第二日,原本緊閉的齊王府開了個角門,一直被關在家中不能出來的齊王,今日乘著轎子進了宮。
天色還蒙蒙亮,宮城已經開了,齊王是坐著轎子進了內宮的,然後又徒步走到乾清宮去。
乾清宮作為皇帝的寢宮,一般外臣是不許入內的,就是成年兒子也是需要召見才可以進來。
一大早的,齊王也並沒有穿著親王的冠服,隻是穿著件青色素麵的直綴,渾身沒有點裝飾,整個人明顯瘦了很多,眼窩凹陷,顯得形銷骨立。
如此狀態,自然也是讓人心中感慨萬千。
就在數月之前,還風光無限的齊王,皇室貴胄,一朝不慎滿盤皆輸。
建武帝沒有立刻讓他進寢宮,高無功在宮門那看到了齊王,說道:“皇上還在睡著。”
齊王沉聲道:“兒臣不敢打擾父皇,就在此候著父皇。”
這一等,倒是一下子等了兩個時辰,直到日上三竿,氣溫上升,陽光毒辣,齊王還是在那候著。
這時候他也是汗流浹背起來,享受了一下蕭明睿昨日的享受。
過不多時,高無功又來了,原來是建武帝召見了。
齊王連忙進去。
進了大殿就涼快多了,建武帝正在太監服侍下用著早膳,抬眼看到大兒子,麵色冷淡。
齊王當即就跪下謝罪。
建武帝揮揮手把其他人退下,也就一個高無功,是離得近的。
“你在家絕食,怎麽,是想陷朕於不義麽?”
齊王哽咽道:“兒臣自知死罪,如今更不敢求生,隻求以命減去自己罪孽。”
齊王也不想死,再說失敗了,他更得保護自己的妻兒的將來。
自己這樣一個尷尬的地位,還不如求死,或者能激起一點父子的憐憫之情。
再說,他還很清楚,建武帝是個要麵子的皇帝,他重視身後名,重視史書的說法,所以是絕對不會給自己一個殺子的不好名聲的。
雖然如此,但被囚禁在高牆大院裏永不見天日,或者也可能成為他的前途。
齊王並不是個就這麽甘心失敗的人。
建武帝冷笑道:“你想以此要挾朕嗎?”
“兒臣不敢,兒臣絕無此意。”
建武帝很是疲倦地問道:“現在朕問你,當初為何要起義,謀害朕?朕當時尚未確定立誰,你就膽子大到要先下手為強?”
雖然當時在前方建武帝受傷,傷勢還不輕,昏迷了一日,醒來後,他曾經動過立儲的念頭,怕自己因此而撐不住。
為此,他跟大臣議論過。
但是建武帝是個老狐狸,在後來傷勢好轉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卻故意泄露此事,想來試探兩個兒子的反應。
可是他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到如此嚴重,差點脫出他控製的地步。
因為此事,齊王居然陰謀想先害死他,偽造遺
詔,再使兵奪取京城兵權,並把洛王“擅自”從京城調兵的罪名,變成死罪,而他本來就是長子,是擁有最大的機會的。
齊王的謀算也不算沒有勝算,甚至差一點成功了。
可是他還是失敗了。
麵對建武帝的質問,齊王歎道:“兒臣一時鬼迷心竅,以為父皇想立二弟,所以才……父皇,兒臣知罪了。”
“你怎麽知道朕就要立明睿,朕有明說嗎?”建武帝有些生氣,本來這事也是個試探,是個考驗,如果這兩個兒子都沒什麽動靜,建武帝還真的說不準怎麽做。
雖然大兒子齊王對兄弟無情,但是在選擇繼承人上麵,建武帝也是狠的。
他是長子,建武帝也不願廢長立幼,還是很大機會會選擇他的。
可是現在這個兒子居然自廢武功,簡直是讓建武帝非常憤怒和失望。
齊王低頭道:“兒臣聽聞父皇病重,跟大臣商議,說是長子不堪,要立二子,又怕朝臣反對。兒臣得了消息驚怕不已。”
建武帝眸光閃爍,“你就是鬼迷心竅吧,身邊有小人!”
一瞬間的功夫,他腦子裏已經閃過諸多念頭了,此時也是開始狐疑。
這事兒是不是齊王身邊的人慫恿的,還是他見自己昏迷,覺得有利可圖才鋌而走險?
不管是何原因,總之對方的目的十分狠辣,不止要趁著自己死,還要把他親弟弟蕭明睿給弄死。
從這點來說,建武帝十分憤怒,他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而齊王這種做法,哪裏有點當兒子的樣子。
再說如此對弟弟,也是狠,建武帝盯著他看了半晌,心道:若是留著這個兒子登基的話,到時候真的很難說,我還有幾個兒子能活著?
他想起蕭明睿為建武帝求情,看起來,也還是有些兄弟之情。
不管這是不是裝的,隻要不在他死之前看到就好。
總比齊王在他活著時就動刀動槍的好。
齊王在他麵前痛哭流涕,述說自己的悔意。
建武帝卻沒有什麽憐憫的心情,過了一個時辰,便讓齊王回去了。
蕭明睿那裏當然不知道他們這邊的事情了,這時候他還正在家裏閉門思過呢。
因為建武帝罵了一頓,他倒是清閑許多。
不過雖然是在家中,仍然少不了跟謀士議論,安排事情,暗地下的事情也是做了不少。
現階段整個朝廷風向的確是詭譎了些,誰也拿不準建武帝到底是怎麽想的。
蕭明睿也是順其自然了。
直過了兩日,便發生了一件讓朝野震動的消息。
建武帝下了聖旨,把齊王一家都發配去到昌平那邊給先帝守陵去了。
齊王身邊的謀臣的人盡皆處死,齊王一家隻能帶著不多的太監宮女去守陵。
雖然說是守陵,但是也是處在被監禁的狀態,但條件也算不上差,仍然住在一座府邸了。
但是齊王的封號也被剝奪了,從親王變成了輔國將軍,就差沒直接貶為庶民。
這點,還可能是念著父子之情,和孫子的感情。
畢竟齊王世子還是很討建武帝喜愛的。
齊王一家黯然而去,但至少還有爵位,還活著。
可被他們一家連累的人算是倒了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