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你怎麽還沒有走?”白婉瓷緩解了一下身上的乏力,並轉過頭看向他。
“我……你……”他唇半翕動著欲要開口,可卻不知所言。
白婉瓷也看出了他臉上的糾結之色,知道他在想著什麽,便輕聲對他道:“你一定是對我懷上這個孩子的事情有很多疑問吧,在我麵前不用顧忌什麽,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許崇祺的眸子顫動了一下,終於將心裏沉著的事情問了出來,“您不是說您和景老板之間的婚姻隻是聯姻嗎,為什麽你和他會……你又為什麽會懷上他的孩子?”
白婉瓷的麵色淡若湖水,看不出心中的喜憂,隻是輕輕吸了一口氣,垂下眸,將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輕聲說著:“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為了生意與他聯姻的。”
“但是後來……那一晚的事情,其實是醉酒後的一個意外。我也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可這一天還是來了。”
“他待我處處皆是真情,我想過要與他做真正的夫妻,但未曾想會在這個時候來了這個孩子。”
聞此言,許崇祺的心一沉,臉上也生出了幾分惆悵,“這些天,公司裏的人都在說,你們最近總是如膠似漆的在一起,我隻當你們是在旁人麵前做一做戲,難道這一切都是假戲真做?”
“所以說,小姐您……您真的愛上了景老板,並打算和他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並為他生兒育女嗎?”
“是的,我是愛上了他。”這一次,白婉瓷沒有任何猶豫便便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心,臉上也**漾起了一抹淡淡的輕柔之意,她按壓在小腹上的手抬了起來,拄著腮輕輕說道。
“我愛上他了,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愛上他了,隻是我自己不敢於去承認罷了。他待我真心,我亦對他動了情,我與他之間的真情相映,並非是演戲就能夠演的出來的。”
“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便已經不再是聯姻的夫妻關係,我也不想離開他與華興,想好好和他過著舉案齊眉的生活。”
“小姐,您,您為何要這樣做……”許崇祺蹙起了眉頭,已然變了臉色,“小姐,你難道沒有想過您和景老板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在利益交織的基礎上結成了婚姻,是不能夠長久的。”
“您當初都已經計劃好了,等一切變好的時候就離開他,可您卻懷上了他的孩子。這個孩子的出現是會耽誤很多事情的,如若他抽走了你的大部分精力,您又如何帶領著玉蘅春將生意推廣到重洋海外?”
“唉……”白婉瓷將眼眸垂了下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帶著糾結的愁容,“這個孩子來的屬實在意料之外,我是想過要和他做真正的夫妻,但從未想過在這個準備發展事業的時候就生兒育女。”
“可是偏偏一切都是那樣的,趕巧又不巧,玉蘅春的事情自然最為主要,不論如何,我都不能夠將玉蘅春的事情放下。”
“這個孩子……我也不知道我有了他之後,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集中精力去管理玉恒春的事情……”
“小姐,您可一定要慎重考慮啊。”許崇祺的言語萬般謹慎而又認真,“玉蘅春是老爺這一生的心血,也是眾多兄弟姐妹們一生的依托。”
“現如今,小姐您繼承了老爺生前所遺留下來的事業掌管玉蘅春,您一定要帶著大家的心願帶動著玉蘅春向前發展,玉蘅春是絕對不能夠沒有您的。”
聽了許崇祺這話,白婉瓷的心,猛烈的顫抖了一下,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想到了已經不在人世的父親,便好似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緊緊鎖住了一樣。
是啊,許崇祺說的沒有錯,父親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將玉蘅春的產業發揚下去,她把所有的重任都交付給了自己,自己又怎麽可能辜負他的所托,耽於兒女情長而荒廢了最重要的事業?
可是腹中的這個胎兒,他是一個小小的生命,他還這樣小,小到還僅僅隻是一個沒有成型的胚胎,小到自己還沒能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他是景明軒的骨血,也是自己的骨血,難道為了有足夠的精力去管理玉蘅春的產業,就要把它去除掉嗎?這又教她如何能夠狠得下這份心?
懷胎的事情如同一陣亂麻一般困擾著她的心,反複的糾結著,讓她的心神無一刻能夠真正的安寧得下來。
傍晚下班,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公司,她也隻能夠去找趙叔來商量這件事情。
他是跟隨了玉蘅春二十幾年的老人,也是現如今在人世上身旁唯一一個疼愛自己為自己著想的長輩,這種事情也隻有和他說,才能夠想定一個主意。
“趙叔,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麽辦呀?”她帶著滿心的糾結困擾,將整件事情和趙叔說了出來,並向他求助,“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這個時候懷上他的孩子,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即將去做,他的到來把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我爸爸臨終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要我將玉蘅春的產業發揚下去,我絕不能夠為任何事情去分心。所以這個孩子,我到底該怎麽處理……”
“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呀。”趙叔卻對她勸道:“這是您和景老板的孩子,是你的親骨血,您一定要好好將他保全,不管為了什麽事情,您都不能夠把自己的骨血拿掉啊。”
“可是……”白婉瓷望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臉上仍然含著糾結,“我懷著他,將來恐怕還要花更多的時間去養胎,他出生了恐怕也要花時間照顧他,隻怕到時候就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玉蘅春。”
“那些事情,哪裏有小姐您的身子重要呢?”趙叔繼續說道:“就算小姐不在,玉蘅春也還有我跟其他的經理掌管著,小姐您不要想得太多,您隻管好好養胎,隻管將這個孩子照顧好便好。”
“這對小姐來說是一件大喜事,小姐,千萬不要為了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做傻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子和這個孩子,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你們母子二人重要啊。”
“會沒有我們重要嗎?玉蘅春怎麽可能會沒有我們重要?”白婉瓷搖了搖頭,臉上更多了些慎重與嚴肅,“趙叔,玉蘅春是我爸爸臨終前親自將其托付給我的,我哪裏能夠為了自己的事情把玉蘅春放下,更不能夠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玉蘅春之上啊。”
“玉蘅春是我爸爸生前未能完成的事業,倘若他在天有靈,知曉我耽於兒女情長而荒廢了事業,怕是他的在天之靈也未必會原諒我的。”
而趙叔卻又反問了一句白婉瓷,“那如果讓小姐有足夠的精力去掌管玉蘅春,將您腹中這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化作一灘血水流掉,您能夠下得了這樣的狠心嗎?”
“我……”白婉瓷的心不覺顫動了一下,將手按壓在自己的小腹上,幻想著要將這孩子打掉,心竟然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縱然他的存在還沒有那樣的明顯,但在她的小腹之中卻已然有了律動的氣息,這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骨血。她亦不是心狠之人,又哪裏能夠不眨眼地將自己腹中的胎兒親自除去?
“小姐,您不用說我也知道,您定然也是不忍心的。”見她沒有說話,趙叔便又繼續說道:“我知道小姐您最看重的是玉蘅春的生意,但你也不可能真的那樣狠心地將自己的孩子除掉。”
“倘若您真的因為一時的衝動做了這樣的事情,最終釀成的便是終身無可挽回的遺憾,所以我勸您千萬不要做傻事。”
“您剛剛說老爺的在天之靈會怪您,可是您為了生意不顧自己的親生骨血,難道老爺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就會安心嗎?”
“老爺生前確實很看重裕恒春的生意沒有錯,但老爺是您的親生父親,他在意的也是女兒的幸福呀。”
“小姐,你應該不會忘記,當初老爺寧可失去一樁最重要的生意合作,也沒有答應讓你給那個陸懷遠做姨娘。”
“如若老爺還在,他絕對不會讓您為了生意上的事情而把自己的親骨肉打掉的,他也希望您能夠幸福快樂。”
說著,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又帶著些感歎的說道:“老爺離世這前前後後,玉蘅春發生了很多大事,這些事情都是靠小姐你一個人撐起來的,這段時日裏,小姐您沒少受苦。”
“幸好遇到了景老板這樣的良善之人一直在救濟小姐,幫助小姐才能夠讓咱們玉蘅春重振旗鼓,重新恢複昔日裏的榮光。”
“現如今,小姐已經與景老板結為了眷屬,景老板對小姐也是嗬護關懷備至,視為小姐這一生的守護。既然小姐得遇良人,便與她一同過著尋常夫妻該過的生活吧。”
“生兒育女本就是人生的必經之事,小姐,不要為了該做的事情去糾結一些莫須有的東西。老爺的在天之靈能夠看到小姐過的這樣幸福,也會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