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上午,我驅車由背麵出了漢城,結果見到了一幅令人沮喪的景象。朝鮮士兵(南朝鮮)乘著一輛輛卡車,正川流不息的向南湧去,他們沒有秩序,沒有武器,沒有領導,完全是全麵敗退。有些士兵是靠步行或靠各種征用的車輛逃到這裏來的。他們隻有一個念頭——逃得離中隊愈遠愈好。他們扔掉了自己的步槍和手槍,丟棄了所有的火炮、迫擊炮、機槍以及數人操作的武器。
我知道,要想指指這些連我話都聽不懂的嚇破了膽的士兵大規模潰逃,那是枉費心機。但是,我還是得試一下。於是,我跳下吉普車,站到路當中,高舉手臂,示意一輛迎麵開來的卡車停下。開頭的幾輛沒有減速便從我身邊繞了過去。但是不久,我還是攔住了一支載著南朝鮮軍官的卡車隊,頭一輛卡車上的軍官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不服從我的示意。不久整個車隊又開始動了~~”
這是頂替了第八集團軍已死司令官沃克,26日上任的李奇微中將的話,話中的清晰的表達了被中國誌願軍和朝鮮人民軍攻擊下的南朝鮮軍的慘象,他焦急萬分,暴怒十足,但已無可奈何!他明白,這些撤退的部隊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回到漢城指揮部後,李奇微迅速發了一道指令,命令在南朝鮮士兵南逃的路上出動憲兵,設置檢查線,審查所有從前線逃下來的士兵,並且執行戰場紀律~~可是,西方各地的新聞已鋪天蓋地的報道了出來,更加增加了整個部隊彌漫的失敗情緒。
“盟軍軍隊被弄得頭昏眼花”,“美第八軍部隊成群結隊地退卻”,“從前沿逃來的長列士兵狼狽南行,麵色憔悴發黑,精疲力竭”,“在向漢城的路上,沿途都是燃燒著的軍用物資”。“在戰線後麵,撤退的部隊總是匆忙地詛咒,亂得一塌糊塗”,“撤退的長長的車隊不斷地陷入泥濘之中”。
“中隊發動有力攻勢,已經在美軍防線上撕開巨大的戰役缺口,使以頑強著稱的聯合完全崩潰,並嚴重地威脅了通往美第八集團軍全部戰線的重要補給線。”
“我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提升誌氣了~~”李奇微惱怒的重重坐在了椅子上,雙目緊鎖上了桌前的軍用地圖~~觸眼的幾乎全是火光,衝擊的士兵,廝殺聲,槍炮聲充斥著,恐懼的南朝鮮士兵四散潰逃~~楚向禹把從那具疤痕臉南朝鮮兵屍體上拿得煙,示意了一下周圍的戰士,沒人抽,便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隨即揚了揚槍,“繼續進攻!”
直屬連傷亡不是很大,但這些已經足夠的刺激了沒有參加過戰鬥的新兵,隨著楚向禹的命令,迅速的打掃完戰場後,部隊撲下了山頭,向對麵的漢江河灘衝鋒了上去。
河灘裏的水並不是很多,到可以說是很寬的淺灘較為合適,這也省了部隊涉水過江的麻煩,楚向禹踩著哢嚓哢嚓的冰碴大踏步跑著,手中的衝鋒槍不時衝著前方逃散的南朝鮮兵身影掃上一梭子,其他的戰士也都打出氣勢來了,或許是受到了七連的刺激,此時都充斥著憤怒,誓要為戰死的兄弟報仇!特別是小唐子,牛柱子等人,小唐子抓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槍都不開追上逃跑的南朝鮮士兵後,不管是南朝鮮士兵是何反應,抵抗也好,求饒也好,上前招呼的不是刺刀就是槍托,狠勁的打著,而牛柱子則端著繳獲的一挺南朝鮮軍機槍,對著逃跑的南朝鮮士兵不停打著點射,便打還咧著大嘴便嗷嗷著,大概他用著這連發的機槍比自己的步槍好使多了~~但崩潰的南朝鮮士兵除了那支疤痕臉所在的小規模部隊抵抗過外,其餘的都連拿槍的勇氣也沒了,整個陣地槍械扔的滿地都是,這也正好給了直屬連士兵們一次實戰練兵的機會。
在很短的時間內,直屬連已經氣勢洶洶的衝過了滿是彈坑的河灘,再衝幾千米的路程就能到前方的一個小城鎮了,局勢完全成了壓倒性的戰鬥,戰士們都打得起勁,但是隊形卻很大的分散開來,楚向禹身邊此時僅僅隨著不到一個排的兵力,其他的卻都同自己拉開了距離。
“這樣不行!部隊太散了!去招呼一下,聚過來!”楚向禹對小唐子喊了一聲。
“嗯!”小唐子稚嫩的臉上扭曲著,隨即單膝跪倒,“呯”的一槍打到了遠處一名回身跳進河灘的南朝鮮士兵。
河灘的對麵是被炮火摧毀成一片狼藉的鐵絲網,架子東倒西歪著,再往前是城鎮與河灘之間幾百米開闊地,沒什麽障礙,部隊攻擊前的炮火準備也沒顧及到這邊。衝在最前方的直屬連士兵見道路好走,嚎叫著便衝了上去。
楚向禹腦中卻突然閃過了一絲奇怪,這邊沒有防禦工事,並且地麵開闊,便於衝擊,這南朝鮮部隊對這所城鎮的防守可是完全錯誤的。
怎麽回事?楚向禹皺上了眉頭,有股不詳的預感衝上了大腦,急忙對身邊的部隊揮手示意停下!但還是有些戰士已經衝過去了~~突然一陣震雷般的轟鳴聲炸響,掀起的碎石泥土激飛而起,兩名直屬連的士兵隨即幾乎被拋了起來,身體還未跌落,已被密集的彈片撕裂了身軀。
雷區!楚向禹身體猛地一震,急忙高聲喊道:“都別動!站著別動!順原路返回來!”
但突然爆出的慘叫聲中,部隊又分散的很開,很多戰士並沒有聽到楚向禹的話,並且突來的爆炸聲也讓很多新戰士一下慌亂了起來,急忙想往後撤,又有幾顆地雷被踩炸了,炸起石塊和戰士們的身體又觸碰到了其它的地雷。
整個開闊地成了撕裂戰士肢體的刑場,慘叫聲和轟鳴聲連成了一片~~楚向禹疾笨奔高呼,嗓子都快啞了,同時顧峰,小唐子等人也匆忙上前指揮著已衝進開闊地的戰士退回來,這個時刻最是害怕再遭遇敵人的火力打擊~~但直屬連是幸運的,此時防守城鎮的南朝鮮軍在四處都是衝鋒喊殺聲中的中國士兵Lang潮中,除了幾支軍事素質高點的小分隊,其他部隊那還有工夫在此據守,早已逃命去了。
但直屬連也是慘痛的,雷區的地雷各式反步兵雷,反坦克雷讓十多名士兵失去了生命和二十多名士兵僅剩下了殘缺的肢體,變成了殘廢。
費了好大的勁,楚向禹才奮力把活著的,受傷的和犧牲的戰士招集了回來,死了的被活著的堆在了一起,重傷的派出一個班抬著跑向了後方醫療隊,輕傷的緊急包紮繼續準備戰鬥。此時直屬連的新兵們也終於遭遇了戰爭的洗禮,知道了什麽殘酷,個個圍在十多名犧牲的戰士屍體堆旁默不作聲了,一時間隻聞壓抑著的粗氣呼吸聲。
楚向禹緊繃著臉掃了戰士們一眼,沉聲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戰場!兄弟們還像個爺們的話就拿起槍去給這些兄弟們報仇吧!”隨即提高了音量,變成了歇斯底裏的吼叫,“都聽到了沒?”
“明白!”近百名士兵扯起脖子回應了楚向禹一聲吼叫。
“好!”楚向禹重重點了下頭,命令道:“從城鎮右側繞過去,一排打頭,二三排照顧兩翼!把機槍壓上!跟我衝過去~~”
誰知話音剛落,一陣抽泣聲在楚向禹身邊響了起來,似乎已經抑製了好一陣,一經開哭,便再也壓製不住,索性放開了喉嚨大哭起來~~楚向禹一時奇怪,低頭看了過去,便看到了縮在戰士們身後地上的指導員魯擇文。
“魯擇文你幹什麽!”楚向禹心底害怕這讓直屬連戰士好不容易激起的狠勁消退,氣急叱責道。
魯擇文卻似乎沒有聽見,繼續哭著,蜷縮在地上的身子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牛柱子和一排長羅大國急忙過去拉起了他,有些看不過去的責備道:“指導員你這像個什麽?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
魯擇文繼續嚎著,聽到此話,胳膊猛地一甩脫開了兩人攙扶過去的手,有些瘋癲也有些滑稽的突然搶過了身前的槍,扯開尖銳的嗓子吼道:“**老母的啦!老子們是個爺們!”
許多戰士們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連楚向禹都感覺到了莞爾,但心裏知道,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戰場的新兵很正常的反應!
“好了!別笑了,兄弟們抓緊行動!媽的~~兄弟部隊都衝過去了,我們還拖拉的鳥勁!”楚向禹舉槍對頭頂打了個點射,吼道。
直屬連聞言呼呼啦啦整集起來,走過楚向禹身邊的牛柱子卻一邊聞著自己的大手嘟囔了一句,“娘的!什麽味哩?咋有股尿味,不是指導員灑褲筒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