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連雨煙就不太滿意沈子贇的突然來邊關。

可還不等她發作,沈子贇就當眾衝她動了手,這讓連雨煙一時也怒極。

到底沈子贇是個文弱書生,身上半點功夫沒有,他哪怕上前掐住了連雨煙的脖頸,看似占了上風,可也很快被連雨煙反手抓住。

連雨煙一個後摔,將他摔在了地上。

“沈子贇,你有病吧?”

眼下禹州這邊沒有百姓遷回來,但守在這邊的士兵們也免不了東張西望地看起了笑話。

於是連雨煙心中更為惱怒。

沈子贇幾乎是梗著脖子爬了起來,他如同瞪著惡人一樣瞪著眼前的連雨煙,甕聲甕氣,“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良心過得去嗎?”

當眾動手,他沒有勝算。

尤其是當著楚荇的麵,他也不願意再難堪下去,可……想起來時的那些傳言,他又快要窒息。

誰不說連雨煙跟二皇子有一腿?!

仔細想想,這也不算是空穴來風,畢竟在京城的時候連雨煙就跟嫻貴妃來往的十分頻繁。

楚荇的馬車就在旁邊,她掀起簾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呦。

沈子贇這是大老遠跑來捉人?

不過,想到連雨煙時常半夜從楚敬的營帳中出來,或者是一整夜不出來……楚荇也拿不準兩人到底有什麽狗腿關係。

可她那個二哥……冷冷淡淡,跟皇子妃的關係都很一般,能好這一口?

楚荇懶得再看熱鬧,她放了簾子,“走吧。”

連雨煙幾乎是強壓著自己的怒意,先是看了那邊緩緩離開的馬車,她低聲衝著沈子贇嗬斥,“你鬧什麽鬧,趕緊跟我回去!”

說罷,她直接隨手指了兩個侍衛,“將他帶走!”

沈子贇被人製住,眼神裏帶著幾絲絕望。

他有些踉蹌地往前跟著,目光卻總也忍不住落在遠處離去的馬車上,心裏亂的厲害。

似乎從他摟著連雨煙在公主府的門口鬧的那一出開始,楚荇就再也沒有將心思放在他身上過,而且……時間越長,他愈發覺得當年楚荇對他是真的好。

現在他在朝中舉步維艱,如同當年自己看不起的那些小官一般。

他如今就是那個受盡嘲諷的小官。

官場上的任何事情,楚荇都了如指掌,是她一步步引著自己登上三品的官位,而非……他自己的努力。

他終於承認。

沈子贇一路被帶到了府邸處,就見連雨煙麵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如今跟二皇子住在這裏,你也跟著我住吧。”

話音剛落,楚敬正好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不滿地看向連雨煙,“怎的帶個廢物過來?”

“……”

*

在楚荇正大光明地露麵之後,崔謝璟召集了全部的將領說話。

他提出讓楚荇親自帶兵。

當然,有人對此十分不滿,嚷嚷道,“主將,這營地裏將近十萬兄弟的性命,如何能交到一個女子的手中?”

也有人顧及楚荇跟蕭家的關係,頓時將目光放在了後麵坐著沒說話的蕭老將軍身上。

蕭老將軍被救出來以後,身子大不如從前。

倒是蕭家的其他幾人漸出頭角。

再就是……自從崔謝璟來了以後,老景王又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在將手中的兵權交給兒子後,又不見了蹤影。

現在就是崔謝璟以及二皇子楚敬在主事。

“我也不同意。”楚敬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陰沉沉的目光先是在楚荇的身上掃了一眼,而後勾起嘴角,“我還以為景王小叔一向公正廉明,沒想到也是個被女子迷了眼而失了分寸的,小叔就不怕軍中有人說您將姘頭塞進軍營?”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嘩然!

姘頭!

這個用詞實在太難聽,甚至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楚荇還是二皇子的親妹妹。

一時間,眾人對這位二皇子的評價在心裏又低了幾分。

可同時,也有不少人用可憐的目光看向楚荇,哪怕是皇家的嫡出公主,竟也如此不被尊重。

若日後二皇子登基為帝的話,玉荇公主……看來是沒什麽好日子過。

二皇子的身後跟著一身將軍裝束的連雨煙,兩人是一前一後進來的,在楚敬的話出口後,連雨煙就忍不住輕笑了聲。

“玉荇公主還是避避嫌,您跟景王私下裏的關係誰不知道?竟也敢跑到戰場上來胡鬧。”

她是勢必要在楚荇這邊找回麵子的。

當然,若是能用隻言片語就將楚荇趕走的話,那簡直皆大歡喜,可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依著楚荇的性子,她還真能上戰場跟自己搶功勞。

一想到這,連雨煙心裏莫名煩躁。

“堂堂一個皇子,一個侯爺,說話竟是如此不知檢點嗎?”蕭家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安陽侯同為女子,又跟二皇子同住,難道我們說您跟二皇子私下有染嗎?”

此話一出,楚敬的臉色頓時漆黑了下來。

“放肆!”

“二皇子也當真放肆。”崔謝璟的眼神透了一股涼意,“且不說玉荇公主跟明枝縣主在寧州立了大功,你半分尊重都沒有,還敢張口就造謠生事。”

他說著,從袖口裏拿了個明黃色的東西出來,緩緩展開。

有人揉揉眼,這不是聖旨是什麽?!

“皇上那邊早就下旨,讓玉荇公主安排完了寧州之事,來禹州這邊帶兵。”崔謝璟將聖旨嘲諷似的舉在了楚敬的麵前,“二皇子今日的一字一句,本王也會絲毫不差地奏明皇上。”

在看到明黃色聖旨的那一刻,楚敬就忽的變了臉色。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連雨煙一眼。

連雨煙同樣臉色大變。

“原來是父皇的意思,四妹妹來的太突然,也難免讓人生疑。”楚敬到底自顧自地補了一句。

楚荇一直在旁邊站著,聞言勾起嘴角,“畢竟是景王的姘頭,也不好大張旗鼓。”

這話就帶著諷刺了。

眾人默默地看向楚敬,就見他再次漆黑了臉。

“今日,夜襲敵營。”崔謝璟不再多說,很快沉浸在了早已搭建好的輿圖中,“你們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