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天199又再見麵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元無憂將在望江閣裏發生的事情以及出京為懷王尋藥時偶然認識寧青一事簡單的述說了一遍。
“嗯。”慶帝淡淡的應了一聲,從他的反應上,看不出他對元無憂的話相信與否。
接下來,慶帝沉默了十幾分鍾都沒有出聲。
隻見他坐在偏殿暖閣裏的寶座上,半拉聳著眼皮子,要不是見他有一下無一下地轉動著手指上的玉扳指,恐怕會給人一種他睡著了的錯覺。
元無憂很淡定地注視著地上地毯上的錦紋,神態間不失恭敬卻又有說不出來的悠然自得。
悄然躬立在一旁待命的施濟飛快的掀起眼皮子掃了一眼無憂,暗忖:能讓主子花心思扶植的人必定是有用之人,可過了昨天,主子還會繼續用無憂公主嗎?老實說,就連他都不敢確定了!畢竟,無憂公主的非凡已經不再是隱隱約約了,而是真實的展露出來了。
不說別的,光是破解兩百餘年無人能破解的玲瓏百心曲這一點,就足夠令人忌憚了,可是主子的神情——太深晦莫測了,他都看不透。
施濟心緒浮動的時候,慶帝出聲了,讓他心一凜,全神貫注起來,不敢再走神。
“無憂,望江閣一事,你全權調查,朕命平睿助你。”
元無憂有些驚訝的抬頭,撞入慶帝平靜的眸子裏,背脊上爬過一絲涼意,元浩天的反應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怎麽,有問題?”慶帝挑眉,平靜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雙眼微不可察的眯了一眯,閃過一道快的令人捕捉不到的異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天這一關她是必須要過的,雖然心裏有些沒底元浩天在為何如此平淡,可在這個時期,她沒別的選擇,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做。
想到這裏,元無憂垂眸,鄭重領命:“無憂遵旨。”
慶帝語氣緩了下來:“退下吧。”
“是。”
元無憂退下後,本就安靜的令人窒息的偏殿裏更是靜到了詭異,無端的令人呼吸不順暢起來,不敢抬頭窺控慶帝的麵容,施濟宛自低頭,暗暗心驚。
慶帝宛自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心裏此時的感覺,就連他自己都很難一一分辯得出來。
“將朕禦桌上的孝卷拿來。”
“奴才遵旨。”
施濟恭敬的退了下去後,不消片刻,他就恭敬無比地呈著一物進來,跪在慶帝麵前,雙手舉高。
慶帝盯著那卷被明黃錦緞包裹著的卷宗,半晌才伸手取過,動作緩慢地打開,視線停在卷宗最首位置上不動。
此孝卷為開宗皇帝留下來親筆誡嗣遺訓,隻傳曆任皇帝,共十二篇,而首篇就是:朕得天命,開宗立朝,天樂卻道,兩百餘載,元氏必亡。朕甚痛心,百般相求,國師相助,留遺後世,是為玲瓏,元脈嗣血,破此曲者,必輔帝業,續延大業,繼統帝者,當寬以容……
慶帝麵色沒變化,但執掌著孝宗的手卻青筋突起,手指骨節更是因為用力而隱隱發白。
孝卷之言,對他來說,雖不可盡信,但也不可全然不信。
玲瓏百心曲的確是留傳兩百餘載無一人能破解,無憂卻破解了?
他並不懷疑此卷記錄有假,此卷是先帝在彌留之際親手交付到他的手中的,而此卷任何人不曾閱過。
“主子。”一抹暗影悄然無聲的出聲在殿中。
慶帝合上手裏的孝卷:“如何?”
“回主子,昨夜在望江閣一眾人等,十之八九均受驚過度,臥床靜養。”
慶帝眯眼:“十之八九?”
暗影答道:“其餘人大病。”
慶帝眼中閃過厲光:“告訴平睿,三日之內,朕要見到此人。”他倒要看看所謂仙曲究竟是如何的神威?
“是。”
慶帝低下頭看著手裏的卷宗,至於破解此曲的無憂?開國國師預她有輔國之能,正好,用她也是他計劃裏最重要的一步,他就拭目以待,看看……她如何助他平紛亂,續盛世。
“命人暗中保護好無憂公主,不容有失。”
“是。”暗影恭敬的回答。
這廂元無憂從皇宮裏出來,在宮門口,她碰上了被宣昭進宮麵聖的平睿。
見到她,平睿最先停步,恭敬行禮:“末將見過公主殿下。”
元無憂同樣停步,免了他的禮,問道:“平將軍調查望江閣一事可有進展?”
平睿頓了頓,答道:“回公主殿下,望江閣一眾疑犯除望江閣少主在逃外,其餘人等均已經押在天牢,等候受審。”
元無憂忽然道:“放了他們。”
元無憂的命令顯然驚呆了不少人,可平睿卻似乎絲毫沒發覺到此話有什麽異常,很恭順的回答道:“是。”
跟隨在他身後的幾位參將,也都傻眼。
元無憂走了兩步後,又想起什麽的回頭:“對了,平將軍送給本公主的禮物,很合本公主心意,平將軍有心了。”
平睿微笑,姿態從容:“能合公主殿下心意,是末將之榮。”
元無憂波瀾無興的麵容上也似乎是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公主亦準備了一份薄禮送給平將軍,想必會合乎平將軍心意。”
“末將甚以為是。”
元無憂的目光從他身上收回,轉身邁步離開。
“恭送公主殿下。”望著她的背影,平睿唇角微微上揚,清和的麵容上在她看不見的背後,倒是真切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想,接下來,想必他的日子會很有趣。
見平將軍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無憂公主,一眾太監都抬頭看了一眼後就不敢抬頭。
倒是隨行的阿星微微蹙眉,聽無憂公主的意思,皇上將昨夜發生在望江閣裏的人交由她來負責?而公子都得受她管轄?
皇上要貶平國公府扶植無憂公主,從而抬起顧家,這公子沒意見,可現在看來,從昨夜之後,皇上對無憂公主的器重不但沒折損,反而越發的放任,竟然將公子劃到她手下?不得不說,這無憂公主真的是有本事。
平睿微笑地轉身往聖陽宮走去,心情大好!
而從皇宮出來回懷王府的元無憂,走到通往懷王府那必經也是唯一的道路上抬眼就可望見懷王府時。
前行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半臥在車輦之內的元無憂微的羽睫輕扇了扇,卻未睜開。
眾人定睛一看,都怔住了。隻見昨夜在望江閣見到的那輛價值連城的花車就這樣赤、祼、祼的放在了道路上。
隨行侍衛皆麵色一肅,抽出刀劍眼神警惕的環視著四周。
“那是……那輛花車?”玉翠驚呼出聲。
兩名侍衛連同小花子一起上前仔細看清楚之後,小花子回來將此事稟報。
元無憂睜開眼,坐起身,優雅地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痕,說道:“閣下藏頭縮尾,本公主很失望。”
她話音一落,原本靜謐的空氣中傳來低沉的笑聲,未見人影,卻光聽笑聲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力。
眾侍衛麵色大變,唰唰的刀劍出鞘,將車輦團團護住,眼睛都警惕的盯著四周,卻隻聞聲音,未見人影。
“保護公主。”玉珠想起昨夜公主嘔血時的情影,臉色發白的幾乎是尖叫出聲。
“都退下。”元無憂不怪玉珠失態,昨夜她們確實是嚇的不輕。
“公主……”玉珠擔憂的眼淚都快要出來的,不隻是她,小花子和平翠也都眼巴巴期盼哀求的望著她,此人太危險了。
“無妨,退下。”元無憂的語氣稍肅。三人這才退下,卻三人六隻眼睛,都警惕的左右張望著。
“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空靈悠遠的男性嗓音於現場的人來說並不算陌生,依然有著令人沉醉其中的魅惑力,可卻無人敢沉醉,昨天夜裏的遭遇實在是令他們太過刻骨銘心,或者說是毛骨悚然。
“這樣的方式這就是閣下所謂的再見麵?”元無憂笑言。
下一刻,一抹亮麗身影如天仙下凡一般緩緩落降在車輦前,翩若青雲出岫。
元無憂透過層層紗簾看著,很是感慨,太騷包了,從行為看性情,此人的性子悶騷至極,我行我素,正邪不分。
就見他衣袖一揮,一股強勁的力道掀掉了元無憂車輦上的帷幔,卻未傷及她絲毫。
“公主。”玉珠嚇的心都停跳了。
元無憂揮手製止住了玉珠,目光聚焦在來人身上,光明正大的打量著。
“如何?”男子嘴角噙笑,甚至還很配合的張開雙臂,轉了個圈。
元無憂嫣然一笑,百媚叢生,真心言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男子眼底笑意濃鬱起來:“小無憂花容月貌,當可傾城。”
元無憂輕頜首,對他從小姑娘之稱謂變成小無憂惘若未聞:“多謝讚美,本公主相信閣下不會隻是為要和本公主討論皮相之說。”
“我來給小無憂送禮啊?”
元無憂看了一眼那輛財氣衝天的騷包兩輪人力鑄車,緩道:“一個時辰後,他們一定會被釋放。”
來人染著笑意與戲謔的眼神因她的話而劃過一抹精光:“我越來越喜歡上你了,小無憂,要不,我擄走你好不好?”
“不好。”元無憂很幹脆的拒絕道。
“為什麽?”笑聲依舊,戲謔聲也依舊,明明是該疑惑的語氣,卻半點困惑都聽不出來,倒像是在逗趣著玩一樣的語氣,絲毫不將後麵出現的動靜放在眼裏。
平睿騎馬而來,沒有領軍帶隊,身後隻跟隨著一名長相平凡的年輕隨從。
“公主。”平睿策馬上前,朝元無憂輕拱手後,目光落在了男子身上。
“不好玩了。”男子輕歎一聲,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聲音飄然而來:“小無憂,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空無魂。”
空無魂?元無憂挑眉,有身無魂?
平睿蹙眉,空無魂?未曾聽聞過,且大元名亦無空姓之人,此名絕不是他的本名?
“回府。”元無憂淡道。
“公主,那輛鑄車?”小花子請示道。
“帶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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