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來做什麽

湛藍的天空下,皇宮金黃色的琉璃瓦及重簷殿頂似乎顯得格外耀眼,層層樓宇亭閣被湖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

春風佛麵,舒怡而清爽,錦紗隨風而動,落在湖麵上,吹皺如境碧波,泛起漣漪。

嫋嫋琴聲如仙樂般從碧雲亭裏傳出,絲絲入耳,再配上如此美如仙境的景致,讓人恍然有一種不小心走進仙境的錯覺。

周青色此時,就有這樣的錯覺,給他這種感覺的不是因為這皇宮裏的華麗,而是因為不遠處的畫麵那樣不設防的笑容。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這般不設防的笑顏。

三皇子殿下,請稍候。領他過來的侍衛恭敬道。

周青色點點頭,目光卻依舊凝膠在她臉上,看著她那抹由內而我毫無設防的笑顏因為太監的稟報而淡淡斂去,她看著他,朝他微微一笑,笑容雖同樣真誠,但卻不及她剛才的笑容。

沒有比較時,自然不會有感覺,可見過了她對懷王的笑容,再見著她此刻的笑,同樣傾城,卻讓他悵然若失。

他還是入京那天見到她,他能理解要送走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人的心情,所以他想與她分擔,可她似乎沒有想過將心事與他分享,更沒有想過要讓他分擔。

這些日子,他以為她一定會見去見他,可是卻沒有等到她。

眼見著她登基大典之日越來越近,而楚絕也不日就抵達京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大意了,那天以為給她時間平靜是最好的,卻也無形中,將大好的機會和時間都白白浪費掉了。

所以,在等不到她去見他,他隻好來找她了。

三皇子殿下,陛下有請。

周青色回過神,嘴角微微彎起一抹淺笑,邁步走了過去。

懷王手輕輕轉動著茶盞邊緣,看著從對麵抄手遊廊上朝碧雲亭走近的男子,出神的道:三皇子沉靜的氣質是由內而外的,這樣的人讓人如沐春風,很容易讓人心生安然,可他的心卻是敞亮的,無憂,真的很難得,他的確優秀絕倫。

嗯,的確是很難得。元無憂對此很讚同。

懷王聽她如此之言,就知道她太理智了,歎了一聲,無憂的心關的太緊,她若不敞開,誰都沒辦法闖進去。

周青色走進來,元無憂也站了起來,語氣親近溫和:寧大哥。

周青色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身上片刻,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才看向懷王,拱手一禮:青色上次走的匆忙,未與王爺辭別,王爺見諒。

懷王忙放下手裏的杯盞,笑言道:三皇子見外了,三皇子對無憂既有授業之恩,又有救命之情,本王感激都來不及,豈敢托大,三皇子,請坐。

懷王對周青色有試探之心,周青色也有示好之心,於是,兩人談笑風生,談天論地說風雲。

碧雲亭裏氣氛出奇的好,兩人他大有相聊恨晚之意,最後兩人甚至還極有興致的對奕了起來。

周青色也知道懷王不宜倦累,在與之下了兩局後就見好就收,他也從懷王眼底的滿意和臉上的笑容上也知道他對自己很滿意,眼角瞥了一眼一直靜坐在一旁很少出聲的無憂,低頭一笑,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不過,因為是她重要的人,他願意尊重且樂意示好。

懷王雖然還想再多了解一些周青色,但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勉強了,眼前一陣陣發黑,有些力不從心。

元無憂也知道他累了,叮囑他回宮休息。

目送著懷王走遠,元無憂這才轉過身對周青色歉然道:寧大哥遠道而來,無憂怠慢了。

周青色靜靜的看著她半晌,微笑著說道:無憂,你我之間何需說這些見外的話?

元無憂默了幾秒,她和他之間,似乎並沒有熟到這種可以不用見外的程度吧?

並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太久,但是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好再另起話題,那樣顯的太生硬也太不近人情了。

笑了笑,她坐下執起一子,朝他示意:還有興趣來一局嗎?

周青色怔了怔,心裏有些黯然,卻沉靜而微笑的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榮幸至極。

他原以為,感情這方麵他占據著主動,可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有點自大了,他甚至都開始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在牽著鼻子走了?

兩人安靜的下著棋,碧雲亭裏,一時間安靜無聲。

直到一局棋進入了對峙僵麵時,周青色才分神看了她一眼,又片刻後,很是隨意般的語氣道:無憂。

元無憂抬眸,以眼神示意!

周青色語氣依舊隨意:在知道是你之後,楚國就算楚鴻願意談和,恐怕楚絕都不會同意,他當初對你似乎很用心!

元無憂落子的動作在半空中滯停了幾秒,又淡定的落於棋盤上,回答他道:三分天下,鼎足而居……頓了頓,她才平靜的注視著他,認真的道:寧大哥以為呢?

周青色眉峰無意識皺起,為剛才察覺到了她聽聞楚絕之名那一刹那間的滯停而心有波瀾,但她的話,他也聽進了心裏,垂眸笑道:無憂說的甚是!現在,他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她在牽他的鼻子了,好一個無憂!

有寧大哥這句話,無憂就放心了。

周青色淡笑,如果她真的放心,就不會說這句話了,可是,誰讓他送到她麵前入她的局,她以他為子,他又怎能怪她?

就如同,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女子他入不了眼,卻非她不可呢?

無憂曾說王爺是最重要的人,而王爺也為無憂做到如此地步,也難怪無憂對王爺布局天下,甚至放棄平靜自由的日子,登上這尊榮之座了。

元無憂苦笑,可任她布局天下,放棄自由,也終是挽留不住她在這個世上唯一重要的人。

她雖未出聲,可周青色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黯然神傷,沉吟片刻後,緩緩道:無憂,你是否想過?王爺他所承受的痛苦折磨?

元無憂怔怔的盯著棋局,她還需要去想嗎?她根本不需要去想,沒有人比她更能知道他身心所承受的折磨。

周青色本想勸她放懷王走,別讓他辛苦煎熬著,可話到了嘴邊,看著她的神情,卻硬是沒辦法說出口。

兩人又沉默的下著棋,氣氛也慢慢的從不正常的靜謐裏恢複到了安靜

天下女子,因為無憂的存在,從此定會不同。

元無憂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想了想,問道:這樣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周青色深深的凝視著她,緩緩問:無憂已經創下了千古之奇,但是,無憂畢竟是女人。

那又如何?難不成寧大哥,你看不起女人?

不,於我而言,這世間對女子是苛刻了。

元無憂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是啊,從古至今甚至也許在未來,世間對女子依舊是苛刻。

那如今以無憂的地位,會想著改變嗎?周青色捏著一枚棋子久久沒落下去,抬頭望著她,似乎極為認真的問道。

元無憂眉梢輕挑:你指的改變是?

例如……無憂想過會嫁人嗎?或者……無憂也想開立另一個千古傳奇,立後宮?他直接點明。

元無憂悟然,無論是嫁人還是立後宮,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並沒有打算向他解釋,因為她和他的交情還沒有深厚到也不會深厚到可以談心的程度,所以她隻是淡淡回答:沒想過。也沒興趣。

她如此神情,落在周青色眼底,卻令他黑眸越發的黑沉,以他對她的感覺,他當然不認為她會設立後宮,可他不能否認的是,她是冷情冷心的。

冷情的人對待感情,要麽情深,要麽情薄,她又是什麽樣的選擇?

我……

你輸了。元無憂突然道。

周青色有片刻的怔然,低下頭看了半晌,又高深莫測的注視著她,一語雙關的道:輸給了無憂,無妨。

元無憂安之若素的靜坐在那裏,似是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時間不早了。元無憂道。

嗯,時候是不早了。周青色低頭一笑,掩去了情緒,微笑著起身向她告辭。

元無憂起身目送,隻見他走了兩步,腳步又停了下來,似乎有話沒有說完。

元無憂微微眯眼,卻沒出聲。

周青色終是沒有轉回身,他怕自己一轉身回,就忍不住衝動的跟她挑明自己的心跡,可是他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跟她挑明,她一定會拒絕他。

不是承受不起她的拒絕,而是懷王的逝世是必然的,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寸步不離的陪伴著懷王,心情是沉重的,在這個時候,他不想造成她的負擔,而目前也的確不是表明心跡的最好時機。

對她,他勢在必得,又有充份的時間陪在她身邊,又何必急在一時?

……

元無憂剛走進無憂宮內殿就迎來懷王沒頭沒腦的問語:如何?

什麽如何?

懷王歎息:無憂,別裝傻。這麽好的機會,他就不信周青色會沒跟無憂表明心跡?

元無憂真心表示自己很無辜:我保證我沒有裝傻。

懷王皺眉:周青色沒跟你表明心跡?

沒有。

懷王的眉皺的更緊了,看這周青色是個聰明絕頂的,怎麽在感情事上還犯起了這等迷糊?

那他來做什麽?

無憂淡聲答道:他來試探兼提醒我,不要學男人開創基業的同時也開創後宮男妃,從而帶動了天下女子的地位。

……懷王啞口無言,不是周青色不聰明,而是他根本是聰明過了頭。

------題外話------

我今天真的木有偷懶,至少這三千,我又是從一點寫到五點,然後吃了個飯,改了改,就傳了上來了,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心思跳躍,情緒浮動,很難進入書裏麵,碼字就如同嚼蠟,這對於一個碼字喜歡代入和感覺為上的某女人來說,實實在在是特苦逼的一件事情。

大姨媽快快走,偏頭痛也快快走,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