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狗屎運
隱藏在深山中的軍營,渾身透著一股野性的士兵。
“革命戰士個個要老婆,
你要我要沒那麽多
遵守紀律一人發一個
調皮搗蛋發個老太婆~~”
好經典的紅歌改編,扛著六十五公斤重的圓木一邊圍著操場飛跑一邊唱歌還能唱得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唱出革命軍人的氣勢,這樣的怪胎實在是少見,不少出操的戰士都對這家夥側目而視,至於那些眼裏不揉沙子的班長排長們,一個個怒目圓瞪,恨不得狠狠地收拾這個害群之馬一頓,可惜那家夥嬉皮笑臉的,你越是氣得七竅生煙他越是樂不可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要是按他唱的,他頂多隻能發個一百來歲的老太婆了,還是嫁了十八次在日本拍過四級片的那種。軍官們拿這家夥沒招,衝手下發火:“看什麽看?沒見過搗蛋兵啊?”
兵們異口同聲:“沒見過這麽搗蛋的搗蛋!”
那個搗蛋中的搗蛋歌聲越發高亢,簡直就是鬼哭狼嚎,雖說大家都是一把破鑼嗓子,可是兵們還是要鄙視他一把。正唱得**四射之際,戰鬥警報突然拉響了——
孟亦航中校用挑惕的目光看著他的兵迅速集結。這些都是經受過血與火的殘酷考驗的精兵,動作快如電閃,毫不拖泥帶水,轉眼間就在他麵前排成了筆直的三橫列,一個個目不斜視,無論是士氣還是戰術素養都無可挑惕——除了那個嬉皮笑臉的家夥。看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中校就喉嚨發緊拳頭發癢。說想來也隻能怪他自作自受,這家夥是他親自帶進部隊,再一拳一腳的教出來的。他叫柳維平,某集團軍軍長之子,十七歲就走後門入伍,迅速成為新兵蛋子中的傳奇——入伍不到兩個月就敢因為口角跟集團軍偵察大隊的老偵察兵單挑並叫對方雙臂脫臼;剛從醫院裏出來,又把一支突擊步槍偷偷帶出軍營,在野生動物保護區對著一群小雞小鴨狂掃了兩三百發子彈,差點沒被憲兵當場給斃了,這樣的家夥想不成為新兵的偶像都難。本來他的團長是豁出去了,拚著得罪中將也要叫這個渾球滾蛋,可是幸運得很,巧合的是,中校當時正在該團挑選一批尖兵補充新血,得知這家夥的“豐功偉績”斷定這小子將是一個令敵人頭痛萬分的非凡人物,把他帶進了叢林特種作戰旅。初衷當然是好的,可是中校也沒有想到這小子的精力旺盛到了這個地步,一天練十二個小時還有心思到處惹事,好好的軍營被他弄得雞飛狗跳!就拿這次來說吧,居然敢調戲文工團員!反了!氣得中校罰他找
著六十五公斤重的圓木圍著操場不停地跑,他不喊停就不準停!然而,現在看來,還遠遠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
中校清了清嗓子,寒聲說:“一班、二班,五分鍾內挑選好全副裝備,直升機馬上就到。”
柳維平一雙眼睛頓時比燈泡還亮:“頭,是不是要出任務了?”
中校瞪了他一眼:“那麽多廢話幹嘛?快去準備!”
柳維平是二班的一員。
五分鍾後,兩架運載著二下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的直升機拔地而起,朝南飛去。
毒霧迷漫的金三角,滿星迭穀地。
漫山遍野的罌粟花隨風搖曳,空氣中醞釀著一種可以令人上癮的香味,遠處的工廠正冒出股股濃煙。這個鬼地方,除了罌粟什麽也種不了,而這個季節的鴉片成色是最好的,每年到了這個季節,毒品生產和交易泛濫成災,近在咫尺的中國,自然是毒梟們最好的市場。沒有人知道每年金三角產出多少毒品,同樣也沒有人知道每年有多少毒品通過各種途徑流入中國,帶來巨大的損失。
毒梟們當然知道自己賺的是斷子絕孫的錢,為了對付惱人的國際刑警甚至政府軍,更為了防止被同夥黑吃黑,每個毒梟都花了血本經營自己的武裝,像眼前這個據點,一百五十餘名武裝份子副武裝,m16、ak—47、輕重機槍、短程火箭筒、迫擊炮一樣不少,甚至還有一輛用重型運輸車輸車輛改裝的裝甲車,可謂戒備森嚴。武裝人員在老大高薪請來的教官的皮靴的監督下揮汗如雨,賣力地訓練,他們還不知道,在周邊的叢林裏,有二十多雙眼睛正冷漠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被包圍了,被二十多名幽靈包圍了。
柳維平美美的把一小塊巧克力送進嘴裏,心情好得冒泡,要不是潛伏紀律不允許,估計他要吹口哨了。跟他搭檔的“獵鷹”有些納悶:“馬上就要開打了,你就一點也不緊張?”
柳維平大咧咧說:“緊張個鳥,想當年我三歲就在貓耳洞裏看我軍炮擊越南猴子,五歲就跟叔叔一起去布雷,一個星期有五天是在槍聲裏進入夢鄉的,這場麵,還不入流。”
獵鷹苦笑:“難怪你瘋瘋癲癲的,原來小時候就被炮聲震壞了心智!”
柳維平瞪起眼睛:“什麽瘋——”
耳機裏傳來四號的聲音:“目標出現,重複,目標出現!”
柳維平憤憤的瞪了獵鷹一眼,抄起他那支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反器材
狙擊步槍,搜索目標。
五百米外,一長溜汽車正朝這個罪惡的工廠開來,有名牌防彈轎車,也有滿載士兵的軍用吉普車,甚至有大卡車。工廠裏頓時熱鬧起來,很多士兵蜂擁而出,迎接老大。要是單純的斬首的話,在目標進入營區前下手是最適合的,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狙擊步槍配專用的鎢鋼穿甲彈,別說是防彈轎車,就算是中型裝甲車也挨不起一槍。狙擊步槍配置的高清晰度紅外熱成像儀使得狙擊手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斃躲在裝甲車後麵和地堡裏的敵人。可惜,上頭要求是徹底打掉這個團夥,當然不能打草驚蛇。就這樣,車隊在至少四名頂尖狙擊手的“夾道歡迎”下緩緩駛進工廠,首先跳下來一個排的兵,把防彈轎車保護在中間,確定沒有危險後,車門打開,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禿頂男人在兩名黑衫保鏢的保護下走了出來,跟前來迎接他的士兵說了些什麽,做計是些鼓動性十足的話。柳維平用瞄準鏡細細觀察這家夥的一舉一動,足足用了一分鍾才說:“報告,喹蛇確定一號目標,命中率為98%,能否開火?完畢。”
隊長低沉的聲音傳來:“蝰蛇立刻開火擊斃一號目標,雷電和雷霆引爆炸彈,完畢!”
等的就是這句話!柳維平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同時狙擊步槍做了一次看似無關緊要的微調,死死鎖定一號目標。獵鷹迅速報出參數:“距離,五百六十米;水平落差八十米;風速每秒四米,空氣濕度百分之八十二,溫度三十三點五度,建議修正一到兩度,用三號彈。”
柳維平把肺葉裏的空氣慢慢吐出去虎口均勻發力,“砰!”狙擊步槍鬆口猛地吐出一道長達一尺的火舌,子彈以五倍音速呼嘯而出,隨即被一顆腦門已經光禿禿的腦袋擋住了去路。可以生生打穿中型裝甲車前裝甲的特種子彈當然不會把太過脆弱的頭顱放在眼裏,額頭進後腦出,整腦袋就像個被重錘掄了一家夥的大西瓜,在眾目睽睽之下碎成十七八塊,鮮血和著腦漿噴起兩米多高。柳維平咧嘴笑:“確認擊斃!”隨即,工廠裏一片電閃,地動山搖,不少好死不死剛好站在炸彈附近的武裝份子就像一堆被狂風掃中的樹葉,在漫天血雨中被狂暴到極點的爆炸波生生拋起十幾米高——就在昨晚,滲透組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工廠,在各個要害部門喂足了高性能炸藥,不多,馬馬虎虎大概也就是五十來公斤火棉而已。爆破手手裏的遙控器按下去,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不明就裏的武裝份子頓時血肉橫飛。僥幸沒有波及的都嚇快嚇瘋了,要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要麽向四周胡亂射擊,完全
亂套了。這時埋伏在附近的機槍響了,致命的子彈刮風似的掃過去,不少可憐是在火舌舔到身上那一瞬間觸電般渾身抽搐,哀號著倒下。這一下還不知道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的肯定就是母豬和驢子雜交生下的,心狠手辣的武裝份子顯然不在此列,在勉強還保持些許清醒的教官連聲怒吼下,那些重機槍迫擊炮終於發言了,周邊山林裏的小花小草成片倒下,至於有沒有打中敵人隻有鬼才知道,反正聽著這聲音心安了不少。
可惜好景不長,重機槍還沒打上幾發子彈,射手就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子彈敲開了腦殼,接著一連串的火箭彈尖嘯著砸進他們的防線,炸起團團黃色煙霧,隻要吸進一口,馬上渾身麻木的軟倒栽在地上,任人宰割。一連十幾發這樣的火箭彈砸下來,工廠裏的販毒武裝份子的戰鬥力已經被削弱到令人掉淚的地步。
柳維平和其他三個狙擊手斯條慢理的狙殺著較有價值的目標,光是在他的槍下就倒下了四名機槍手和一名炮手。突擊組和滲透組負責撿漏,發現有瞎貓碰到死耗子逃出生天的就給他一槍。一隊武裝份子開動了那輛裝甲車,朝暴露出來的火力點發起突擊,結果還沒有開出五十米就挨了一打動能彈、鎢鋼穿甲彈、錳鋼穿甲彈……車組成員被打得稀巴爛。這還不算,兩枚火箭彈準得不能再準的擊中這個鐵烏龜,猛烈的爆炸頓時把它那醜陋的**掀到了半空。這下子武裝份子徹底崩潰了,四散逃竄。不幸的是,突擊組和滲透組殺了出來,三個一組向殘敵發起猛烈進攻,把他們冷酷地擊斃,就連躺在地上哼哼的傷兵也被挨個補槍,根本不打算留活口。
柳維平一槍把一個逃進河裏的家夥打得四分五裂,對獵鷹說:“這哪裏是打仗?根本就是一場屠殺嘛!”
獵鷹說:“要怪就怪他們不應該幹這一行!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柳維平說:“這種仗最沒意思了。”
“你知足吧,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部隊連這種仗都沒得打——當心哪!!!”在摞倒一名紅了眼拖過迫擊炮的武裝份子的同時,獵鷹突然發現在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一枚炮彈嗚嗚尖嘯著朝他們這邊砸了過來,不由得大吃一驚,飛撲出去的同時出聲示警。他相信柳維平能避開這慢吞吞的一炮的。
晚了!
柳維平正好發現有個家夥扛著火箭筒衝兩名戰友開火,急忙給他一槍。大口徑狙擊步槍子彈把那家夥半個腦袋都打飛了,火箭彈一飛衝天,在高空中炸開一朵美麗的煙花。火箭彈爆炸的巨響
壓過了獵鷹的聲音,他隻是隱隱約約聽到獵鷹叫了一聲什麽,納悶地問:“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接著,那枚122毫米口徑炮彈就落在他身邊炸開。一團爆炸波直衝起二十來米高,在他的狙擊陣位上,什麽也沒有剩下來……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刹那,柳維平發出一聲鬱悶到極點的怒吼:“我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