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轟炸石垣島(上)
瘋狂的軍團“團戰?”
少林小兵一聽到這個詞,那雙眼睛就跟見了雞的黃鼠狼似的,變得賊亮賊亮,興奮的搓著手掌,嘿嘿直笑:“團戰好啊,我最喜歡團戰了!”
你最喜歡團戰?
可是我們不喜歡!
正準備開打的海軍士兵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這個家夥一把,悄悄扔掉了手裏的團戰利器。開什麽國際玩笑,你們又是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自動步槍又是六管旋轉重機槍,讓我們拿著鋼管扳手跟你們團戰,這是在侮辱全體海軍將士的智商啊!那名吼得最凶的參謀毫不費力的擠出最最燦爛的笑容,豪邁的叫:“開什麽玩笑啊,咱們是同誌,是戰友,是共和國百萬大軍中的一員,曆來是團結友愛的,怎麽可能做出這麽傷和氣的事情呢,你們說對吧?”
在場所有海軍官兵都紛紛點頭,那動作,比國慶閱兵大典上的儀仗兵還要整齊。他們一個個笑得親熱,心裏卻暗暗咬牙:如果你們手裏沒有武器,你們就知道我們之間有多團結友愛了!
小廣西疑惑的說:“為毛我剛才看到很多人手裏拿著扳手和鋼管,殺氣騰騰的樣子?難道我眼花了?”
那名參謀眼都沒有眨,手一揮,說:“你沒有眼花,我們是有不少人拿著扳手,不過不要誤會,這是因為我們看到你們的飛機一路冒黑煙,似乎出了故障,準備衝上去搶修的,大家說對吧?”
“對!!!”
海軍戰士們齊聲高叫,那幾個還沒來得及扔掉手中的團戰利器的家夥甚至跑上去,像模像樣的圍著仍在噴黑煙的運五打轉,也不知道是打算拆了這架飛機還是真的打算幫忙維修。
提到運五,少林小兵頓時火冒三丈,瞪著那名口才了得的參謀大聲嚷:“還好說?這一路飛過來,我們把燃料、航線都掐得很準,幾個油箱副油箱裏的燃料剛好夠飛到海上平台,誰知道等我們到了地頭才知道海上平台活見鬼的往後移動了六十公裏,害得我們差點栽進海裏了你們知不知道?是哪個混球下的命令?讓他出來,我保證不砍死他!”
海軍戰士們集體冒汗。你們特種部隊是很牛,但是還沒有牛到可以對海上平台的部署計劃指手劃腳的地步吧?真當你們是總參謀長?不過,看到這架運五一副隨時要爆炸的樣子,海軍參謀們也知道這次臨時變更的部署把這幫眼高於頂的特種兵整得夠嗆,多少有點過意不去,那位口才極好的參謀解釋說:“不久之前一艘東瀛潛艇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了我們的反潛聲納陣列,出現在石垣港,柳雲銳少將大發雷霆之作也擔心海上平台遭到東瀛潛艇的襲擊,所以命令海上平台後移······”
小廣西說:“後移個屁啊,麵對瘋狗最好的辦法不是退讓,而是一棍打死它,否則就算你退到北極,它都照樣會追上去咬你一口的!照我說,出動艦載機把石垣港炸個底朝天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用得著後退嗎?”
那位參謀興奮的說:“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石垣島我們遲早要拿下來的,遲不如早!這不,艦載機部隊正在準備,隻要上頭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傾巢出動,用炸彈把石垣島狠狠的犁上一遍,教教島上的倭豬怎麽做人了!”
小廣西嘿嘿笑著,心裏說:“太巧了,我們也正打算跑到石垣港殺他個血流成河呢!不過,這個不能告訴你,這份功勞我要定了,誰都別想搶!”
少林小兵也是同樣的想法,岔開了話題:“請問柳雲銳少將在哪裏?我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參謀說:“少將到台灣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了,還得過幾個小時才能回來,有什麽事跟我們參謀長說也一樣。”
少林小兵眉頭一擰:“去開會了?怎麽這麽巧?”
參謀說:“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非去不可的那種。”
少林小兵無奈,說:“好吧,請帶我們去找你們參謀長。”心裏暗叫倒黴,參謀長畢竟不是一把手,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是無權拍板,得經過柳雲銳少將同意才行,一來二去,可耽擱了不少時間,但願高橋那小子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呆在石垣島上別四處亂跑,否則想逮住他可就難嘍!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剛走下甲板,就聽到戰機引擎呼嘯,兩架殲十如同兩把利劍,沿著幾百米長的飛行跑道狂嘯飛馳,距離甲板盡頭還有三四十米的時候機頭一抬,呼嘯而起,直刺藍天!緊接著又兩架,再兩架,一共六架殲十和一個中隊的飛狼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騰空而起,組成作戰編隊直撲石垣港,掛架下盡是沉甸甸的炸彈和空空導彈,來而不往非禮也,倭豬不老實,居然派一艘潛艇穿越了衝繩駐軍的反潛聲納陣列,狠狠的打了北極星海上平台的臉,海軍當然得有所反應,日常的,先炸一波再說!
高橋首相站在石垣港的防波堤上,怔怔的看著艦艏仿佛被狗啃了一口的秋汐級潛艇,海風將他的大衣吹得向後飄起,一頭淩亂的頭發野草般搖曳著,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那憔悴的臉,那陰鬱的目光,無不在告訴在場所有人什麽是憂鬱的美······一個蒼涼憤懣的聲音穿透了時空,在他耳邊回**: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沒錯,現在他的心境真的跟兩千多年前那位四麵楚歌的楚霸王有幾分相似了。不同的是,楚霸王以八千江東子弟起兵反秦,巨鹿背水一戰,以寡擊眾,大破秦軍,傲視群雄,千百年後每每讀到這段曆史,楚霸王的雄烈威武仍自破紙而出,令人震撼。此後他縱橫天下,長勝不敗,隻是一味的征伐,精兵銳卒死傷殆盡,才給了劉邦可乘之機,垓下一戰,韓信布下十麵埋伏,最終將他逼到了烏江邊,橫劍自刎。而他現在何嚐不是輸得山窮水盡,被逼到了絕境?石垣島就是他的烏江啊,從這個角度看,他跟楚霸王真沒有多大的區別。不同的是,項羽哪怕是敗,也是敗得轟轟烈烈,直至他渾身傷痕累累,劍甲俱殘,漢軍中仍沒有一個將領敢出來跟他正麵對決,這等猛將,絕無僅有。而他就差得太遠了,項羽一輩子隻輸了一次,而他打從跟柳哲開戰以來就沒有贏過一次,這是何等的悲催?一樣的心境,楚霸王是悲劇英雄,而他隻是一個悲劇,不是英雄。他自認沒有楚霸王寧可戰死也不肯過烏江的英雄氣概,早早就上潛艇準備逃往國外,可是這唯一的潛艇居然在他即將衝出衝繩島嶼鏈的時候一頭撞上了海底山脈!此時他的心情跟古代正在衝鋒陷陣砍殺敵軍,**駿馬卻突然失了前蹄一頭栽倒的猛將差不多,一個三十平米大的字衝口而出:“操!!!”
不光是高橋,他手下那幫“文武百官”也好不到哪裏去,特別是海相,苦著臉看著這艘短時間內絕對修不好的潛艇,那表情,跟感情一向很好的老婆突然給他戴了八十頂綠帽似的,哭喪著臉一個勁的咕噥:“怎麽辦?這可怎麽辦?這可是我們僅剩的一艘潛艇了啊,沒有它,我們怎麽離開石垣島啊!”
高橋首相霍地抬起頭,戟指指向潛艇,石音嘶啞,但是斬釘截鐵:“炸掉它!”
石垣島駐軍司令淺見三郎吃驚的看著首相:“什麽!?”
高橋首相一字字的重複:“炸掉它!”
海相跟隻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張牙舞爪:“你瘋了!?這是我們最後一艘潛艇了,炸掉它,我們怎麽離開石垣島啊?”
高橋首相冷笑:“你認為我們還有機會離開石垣島嗎?”
海相梗著脖子叫:“怎麽沒有?它隻是撞傷了,用不了幾天就能修複的······”
高橋首相臉上的笑意更冷了:“你認為支那人會給我們幾天時間來修複潛艇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的轟炸機已經掛著反艦導彈和航空炸彈朝石垣港撲過來了!諸君,醒醒吧,支那人是決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石垣島的,再說······”他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咬住嘴唇,說:“再說,我也不打算離開石垣島!”
大家都大吃一驚,陸相失聲叫:“高橋君,你······”
高橋首相說:“現在整個帝國都淪陷了,東瀛自明治維新以來的成果毀於一旦,我這個首相更是在自己的國土上讓支那人追得東逃西竄,惶惶不可終日,讓全世界看足了笑話!我一次次的逃跑,逃離了東京,逃離了仙台,逃離了神戶、新瀉、橫濱、和歌山······一座座城市就在我身後淪陷,我連停下來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如今就剩下石垣島這塊小小的領土還屬於我,我不打算再逃了,就留在這裏等支那人,跟他們決一死戰!”
聽了高橋首相的話,眾人的臉上都揚起一抹悲憤絕望的神色。是啊,整個東瀛都已經淪陷,他們這些大和民族的子孫,早就沒有未來了,逃,能逃到哪裏去?又有哪個國家敢冒著得罪那個滅州屠城如家常便飯的魔頭的風險,收留他們這群喪家之犬?與其頂著全世界的白眼到處逃竄,不如停下來跟支那人痛痛快快的戰一場,就算是死,也死得轟轟烈烈!淺見三郎咬著牙點了一下頭:“高橋閣下,你是對的,我們石垣島六千將士願意追隨您,就在這裏與華軍決一死戰,讓他們知道,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那種駕駛戰機撞向敵軍戰列艦的神風鬥誌還在,我們的大和魂還沒有死,我們的武士道精神還沒有死!哪怕是拚得全軍覆沒,我們也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正在試圖征服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民族,是一群什麽樣的戰士!工兵,炸掉那艘潛艇!”
海相咆哮:“我看誰敢炸掉潛艇!”
當然沒有人聽他的。一隊工兵帶著炸藥登上潛艇,海相衝上去拉這個踢那個,高聲咒罵著讓他們滾下來,卻哪裏攔得住?東瀛士兵們冷眼看著這位大人物潑婦般咒罵哭鬧,他們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這個連一艘戰艦都沒了的海相?最後,高橋首相實在看不下去了,厲聲喝:“山下君,請你自重一點!”
海相脖子脹得老粗,吼了回去:“你說得輕巧!你活膩了,想留在這裏等死,可我還沒有活夠!我的子女就在國外,我還有大宗財產,我還不想死!你讓他們都滾下來,誰也別想動我的潛艇!”
高橋首相歎了一口氣,問淺見三郎:“淺見君,石垣島機場還能使用嗎?”
淺見三郎說:“機場遭受過兩次小規模空襲,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還能正常起降戰機。”
高橋首相問:“還有民航客機嗎?”
淺見三郎說:“有一架。”
高橋說:“加足燃料準備起飛。”
這回淺見三郎有問題要問了:“目的地是哪裏?”
高橋說:“哪裏都行,隻要不是亞洲國家就行了。”轉頭對海相說:“山下君,上車吧,他們送你到機場上,上了飛機你馬上就可以離開石垣島了。”
號啕大哭聲戛然而止,海相那鼻淚橫流的臉露出狂喜的神色:“高橋君,你·····你終於想通啦?”
高橋說:“我的決定不會有任何改變,不過,我無權要求還想活下去的人留下來陪我送死。”
海相頓時愣住了。
高橋不再理他,目光從一眾親隨臉上一一掃過,說:“你們也一樣,還不想死的都可以登上那架飛機,離開石垣島。你們陪著我九死一生,一路逃到這裏來,辛苦你們了,我實在不能再苛求你們去做什麽了。我在國外還有一點財產,變賣掉的話也夠你們過上舒適的生活了,你們到了國外之後就把這些財產分了吧,我能給你們的就這麽多了,請原諒我這個首相的無能和失職,諸君,我們來生再見!”說完朝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跳上淺見三郎的車開車駛向指揮部,再沒回頭。
一眾高官愣在那裏,不知所措,一個再現實不過的選擇擺在了他們的麵前:走,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