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是什麽時候帶走我娘的?”

陳禮平息下了情緒,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老者艱難地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落在陳禮臉上,“一天……一天前……”

“一天前!”

陳禮猛地抬起頭,一股狂暴的靈氣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說不定能追上!我要去救娘親!”

說著,陳禮就轉身準備離開。

“小家夥,你現在跟去沒有用的。”老者虛弱的聲音瞬間急切了起來,似乎生怕說慢了,陳禮就走了。

那聲音雖然虛弱,但還是讓陳禮的腳步頓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老者,眼中滿是血絲,“前輩,你……你什麽意思?”

老者沉沉的呼吸了一下,才苦笑一聲,道:“你跟不上魔侯的速度,何況他們有魔舟,速度極快。你就算現在去追,也沒用的。”

陳禮麵色瞬間難看至極。

明明知道了娘親的下落,卻又沒辦法救人,這才是最令他難受痛苦的!

自從他帶著係統出現在娘親的肚子裏的時候,十月的胎生,水乳交融的血脈,早就讓他完全的接受了他的身份。

所以,哪怕他有係統,但也一直以幫助家人過上好日子,能夠安心修煉為準。

可沒想到,這個世界,想要輕鬆愉快地活下去,竟然這麽難!

連魔族的人,竟然也盯上了他們,盯上了娘親。

“難道……難道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娘親被他們抽離魂魄而死嗎?”

聽著老者的提醒,陳禮的聲音不由得開始顫抖。

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絕望過。

世上最痛苦的最難受的就是,唯一的希望再度落空。

“小家夥,沒有五年時間,你娘不會死的。”

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緩緩地說道,足以讓陳禮聽清楚他的每一個字。

“什……什麽意思?”陳禮一愣,呆呆地看著老者,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老者見他收回了腳步,這才安心了許多。

虛弱的他,緩緩解釋道:“魔族的任何人想要吸收他人神魂以凝聚自身魂魄,本就是逆天之舉,”

“想完成那最後一步,最少也要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後,規則之力最弱之時,就是魔氣最強的時候,他們才會真正開始祭煉!”

“所以,你不用擔心你娘,起碼這五年的時間,她會活得很好。”

陳禮聞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所有的理智回籠,讓得他也冷靜了下來。

五年……

五年,雖然很長,但至少還有時間。

五年時間,足夠了!

陳禮深吸一口氣,對著老者深深一拜。

“多謝老前輩告知。”

“不必多禮。”老者搖了搖頭,“老夫也幫不上你們什麽忙,隻希望你們能夠救出晚舟……”

“五年足夠了!”陳禮的眼神堅定,語氣也變得鏗鏘有力起來,“我們一定能救出娘親!”

陳禮放下心來,目光頓了頓,隨後掃過洞穴中其他被禁錮的修士,語氣變得更加沉重,“不過,當務之急,是怎麽把你們給救出去。”

老者聞言,先是一愣。

隨即,他渾濁的眼珠微微轉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他被困在這裏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了被關心的滋味。

他們被束縛在這暗無天日的魔洞之內,神魂被牢牢鎖住,肉身和石壁幾乎已經融為一體。

但凡他們這裏有絲毫異動,魔族的人就會立馬感知到。

所以從古至今,即便也有人曾來營救過,但能夠從這囚牢裏離開的,一個都沒有。

漸漸的,無論是什麽樣的修士,都不會再試圖搭上性命來搭救他們這些半死不活的人了。

他們是被默認放棄的棄子。

卻沒想到,現在,兩個不過八九歲的孩子,竟然還想著要救下他這條老命!

不知不覺間,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讓他這顆冰冷的心髒都仿佛恢複了一絲溫度。

“孩子,你們…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老者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這魔洞的禁製太過強大,你們救不了我們的…”

“前輩,您先別急著下結論。”

陳禮打斷了老者的話,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您先說說,這禁製到底是什麽情況?”

老者歎了口氣,知道眼前這孩子年齡不大,但是性情卻極為的成熟,認準的事情想必是勸不了的。

與其勸說,不如讓他們真正了解想救他們有多困難。

當即,他便緩緩說了出來:“這禁製名為‘蝕魂鎖’,它會不斷地吸收我們的神魂之力,用來滋養魔洞,同時也會將我們的肉身與這石壁融合。想要破除這禁製,除非…”

老者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除非擁有能夠壓製魔氣的強大靈器將魔氣切割,或者…擁有遠超魔侯的神魂之力。”

沈清月聞言,秀眉緊鎖。

這兩種方法,哪一種都不簡單。

難怪,這老前輩說他們救不了。

“孩子們,你們救不了我們的,趕快走吧。”老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要不然等會兒血煞宗的人來了發現你們,你們就走不了了。”

他說話的聲音呼哧呼哧的,像是快要罷工的老舊風箱,帶著一股濃重的腐朽氣息。

陳禮皺緊的小臉沒有半點鬆緩。

他盯著老者,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不像個孩子。

好半天,他才從沉思中恢複過來,而後看著老者,幽幽地開口:“前輩,或許,我有辦法可以救你們!”

此話一出,老者的眼神呆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球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塵的寶石。

他強撐著眼皮看向了陳禮,像是在確認他說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的可信。

那幾乎已經皮包的骨頭,仿佛也因為陳禮的話恢複了一絲的希冀和生機。

在這裏,他們就是等死的活死人。

陳禮的話給了他極大的希望,是這黑暗的人生裏的一束強光。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陳禮小小的身體上時,眼底的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希望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太過奢侈了。

“孩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蝕魂鎖的禁製太過強大,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聽我的,快走吧,別再白白丟了性命。”

“前輩,我雖然沒有超越魔侯的力量,也沒有強大的靈器,但我可以化解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