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五 情事 剪刀地獄

身後是拔舌地獄,拔舌地獄裏無數鬼魂在淒慘地哀呼著,鬼差拖拽著長長的舌頭,一點點地。

而邢佳佳孑然而立,微微笑著看眼前的少年,聲音細細:“拔舌地獄守衛,名曰多,朱雀有禮了。”

那叫做多的守衛捂著喉嚨,一臉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口不能言。

邢佳佳依舊微微笑:“你是想問,我怎麽能來這裏嗎?”

多拚命地點點頭,又驚又懼。

“我想來就來了唄。”邢佳佳歪著腦袋,一手挑起多的下巴,眯著眼睛,“怎樣,鬼丹的滋味如何,不錯吧。嗯,你算是挺有福氣的,這可是朱雀之火凝練而成的,天地靈氣經久不散,極為誘人啊。”

多的臉色驟然變的很是難看,他想到接下來最可怕的一個可能——這鬼丹對於很多魂魄來說,都是極為美味的,嚐一口都甘願舍掉千金,為了一顆鬼丹大打出手甚至明爭暗奪的事情都不在話下。

所以但凡得到鬼丹,無人不是暗自尋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去服用,去獨自享受這種美妙的味道。

沒有人願意和人共享一顆鬼丹,也沒有誰願意為了一顆鬼丹失去性命。

可是這朱雀,竟然——竟然將天地靈氣煉製到經久不散,前一刻朱雀之火煉製的丹藥讓他欣喜萬分,下一刻他的心就沉到了十八層地獄最深處!

多再傻也明白,自己被製住了。

可是這種受製還是他心甘情願的,鬼丹的**無人能抵擋,他也一樣不行。

隻是他有些搞不清楚,這個朱雀,有什麽目的?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裏的想法,邢佳佳耐心地解釋道:“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我隻是想請你陪我去地獄第二層而已——”

而已?

地獄第二層?

多驚的踉蹌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朱雀,指著對方,手都是顫顫的:你!你!

“不要說你不能去第二層,我不但知道第二層剪刀地獄的守衛是你的死對頭,我還知道你非常驕傲,容不得在他麵前露出半點的弱勢。”邢佳佳怎麽看都是一副狼外婆的模樣,可是偏偏笑眯眯的,讓人恨的咬牙切齒的。

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和邢佳佳的地位完全換了模樣,在拔舌地獄裏,以往隻有他有資格說話,別人隻有聽的份兒,現在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聽著朱雀在說話。

他一邊聽一邊震驚,她是怎麽連他和剪刀地獄的守衛關係不融洽都知道?

堂堂地域守衛會受製於人麽,不,絕對不行!多的腦袋快速地旋轉著,想著下一步該怎麽辦。

“好,我帶你去第二層。”多轉轉眼珠子,答應的很是痛快,手指在虛空中畫著,回答著。

邢佳佳點頭笑著,似乎並沒有看到多的心思。這讓多心裏很是竊喜,如果把握的好的話,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啊。

剪刀地獄的守衛名叫做少少,素來喜歡和他作對,自己在底層,他在上層,他總覺得的比自己高一等,守衛的地獄也高一層,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今天有了這位朱雀在,一定讓他吃不少苦頭!

嘿嘿,最好啊,朱雀和他打一架,讓他也吃一吃苦頭,這下一箭雙雕,既報了他多年對少少的仇怨,也解了今天在這個朱雀手裏吃虧的心頭之恨。

怎麽算,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啊。想到這裏多殷勤地笑了,比劃道:“不過,讓我帶你去第二層的話,你要答應我一些事情。”

邢佳佳思量片刻,點頭:“你說。”

“你先答應。”多寸步不讓,執拗道。

邢佳佳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哦,地獄守衛大人還和我談起條件來了?”

“你有求於我,我為何不能談條件。”多侃侃而談,看著邢佳佳的眼睛,“你非我幫不可,否則你如何入得第二層,你如何同二層的地獄守衛說話,我敢保證沒有我,你一定會被捉起來,直接扔去剪刀地獄!”

多不知不覺中和邢佳佳說了很多話,而並不反感她,這是他有史以來從未遇到的情況,沒有辦法,他現在受製於她,不和她談條件如何鬥智鬥勇?

“你說的倒也不錯。”邢佳佳點點頭,狐疑地瞅一眼多,“你說吧,有什麽條件?”

“很簡單,你和我好好地坑他一把。”多咬牙切齒,望著邢佳佳笑了,“我想要狠狠地坑他一把!”

坑一把?

就這些?

但是多重重地點點頭,表示真的就這些。

鬼丹的香氣撲散在空氣中,從多的身上溢出來,嫋嫋動人。

地獄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大門從未打開過,從來通過兩層之間的隻有鬼魂,一層的鬼魂經受過酷刑之後,還需要繼續進入第二層受刑的。從未有人通過第一層進入第二層,包括這拔舌地獄的守衛也沒有進入過地獄的第二層——剪刀地獄。

“嗯,等我想想這個大門要如何打開。”多琢磨著,手指在虛空中比劃著,心中暗道,他根本沒有去過二層啊,自從當了地獄守衛之後,二層的那一位就一直和他作對,此一去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叮鈴鈴——”

拔舌地獄和剪刀地獄之間的大門被緩緩地打開,發出了清脆的鈴聲,多恍然覺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徑自穿過眼前的黑暗朝著第二層而去,邢佳佳和多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剪刀地獄

一望無際這裏都是一片亮閃閃的樹林,但是仔細一看這些樹林卻不是普通的樹,而是剪刀林!

剪刀林,是為剪刀地獄。

但凡生前偷盜、盜竊者,得不義之財者,死後皆入第二層剪刀地獄,受剪斷十指之刑!

哢嚓哢嚓的聲音不絕於耳,夾雜著鬼魂的痛呼聲。也不知道這些鬼魂是否有悔過之心,十指連心,被剪斷的痛是否能讓他們悔改。

剪刀林中,有一把最大的剪刀之上,悠然躺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他逼著眼睛,掩著耳朵,微微蹙眉,似乎非常不忍心聽這些鬼魂的痛呼聲,少年躺在剪刀上,也不怕被剪刀利刃碰到,隨意一個翻身,似乎這個動作做了無數次。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就聽著這個聲音,真是夠煩的。”少年咕噥了一句,重新捂住了耳朵。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鬼魂討巧地過來,湊在少年的身邊:“守衛大人,您腰酸背痛了麽,小的願意給您效勞。”

少年懶懶地扭頭,低聲:“是你啊。這剪刀樹啊,躺的久了,一定會覺得不舒服呢——”

那鬼魂笑了,似乎也膽大:“可不是呢,不過小的見您就喜歡這個地方,別的地方還未必喜歡呢。”

“嗬嗬,你說的不錯呀,我就喜歡這個地方。這裏離一個地方近。”那少年閉著眼睛笑一笑,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哦,是哪裏近?”小鬼靈巧地走到少年身後,熟練地捏上了他的肩膀,用非常溫和的聲音道,“大人是懷念人間的日子嗎?”

入了地府,入了十八層地獄,隻有受夠了刑罰才能夠重新轉世投胎,他曾經活著的時候做了不少罪惡的事情,所以死後經過審判,要至少經過七層地獄的刑罰才能夠轉世投胎。

第一層拔舌地獄的刑罰,他足足受夠了十年,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恨不得魂飛魄散,每一日都在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他慘呼過,求饒過,可是隻換來了拔舌地獄守衛大人的一句話:“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是啊,早知今日,誰又會做當初呢?

可是當初,誰也不知道死活會這麽受罰,如此的被折磨啊。

在第二層地獄,他沒有想到自己遇到了天堂。守衛大人看了他半晌,問:“想要不再受苦,那麽就永遠留在第二層地獄,做他的侍從,永世不得離開,否則魂飛魄散。你願意留下來嗎?”

經受了拔舌地獄的酷刑後,他對於這個如天降的好消息簡直是感恩戴德,幾乎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那時候大人還問他,難道不後悔永遠無法轉世嗎?

後悔嗎?那時候他堅定地點頭,說不後悔。而今他更想說,不後悔,如果當初不留下來,如何能看到一個和旁人說的完全不一樣的大人呢?

大人,這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過的實在是太苦了。

隻有他,在無數個日夜裏,知道了大人的心思。

剪刀地獄的守衛,叫做少少,正是眼下的這位。少少笑了笑:“人間如何,地獄又如何,對我來說不是都一樣嗎?哪裏需要懷念。”

小鬼不說話了,他認真地為少少捏著肩膀,放鬆這他的靈魂。

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經常在少少的口中出現,但是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始終不知道。

“叮鈴鈴——”

由遠及近的鈴聲響起,驚了小鬼一把,他皺皺眉頭:“大人,這是什麽聲音,怎麽我從來沒有挺過?”

“叮鈴鈴——”

這是!

少少豁然站起,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聲音出現的方向,眼底是震驚,身體在顫抖,靈魂在叫囂!

這個聲音是一層和二層之間大門開啟的聲音!

他從未聽過這個聲音!

這鈴聲代表著一層拔舌地獄的守衛,來了。

他來做什麽?

他怎麽想起來了?

“大人?”小鬼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大人不說話呢。

“攔住他!不許他進來!”少少忽然起身,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那背影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倉皇出逃。

小鬼納悶了,從來沒有見到過大人這樣的模樣啊,究竟是怎麽了?不過大人既然說要攔住來人,那他就去攔,大人的命令是一定要執行的。

剪刀地獄的陣法啊,終於有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邢佳佳和多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片的剪刀林,剪刀林裏除了受罰的魂魄就是地獄守衛。

“原來地獄第二層長這個樣子啊。”多下意識地喃喃道,話音落下之後,他驚嚇地摸一摸自己的嘴巴,他能說話了,他竟然可以說話了?

“哦,你不是地獄守衛嗎?難道沒有見過?”邢佳佳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切,這少少在我剛做地獄守衛的時候,經常和我作對,我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他還揚言永遠在第二層,在我上麵!是可忍孰不可忍!”多毫不猶豫地說著剪刀地獄守衛的罪行,好似在他心裏,這個少少不可原諒。

“就因為這個?”邢佳佳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這還不夠?”多聞一聞自己身上散發著的鬼丹味道,皺眉,“這味道還重,希望一會騙到他。”

剪刀林裏忽然起了大風,林中綽約有人影。一個聲音從林中飄出:“什麽人大膽敢闖剪刀地獄?”

這問的不是白問?

多氣的要把剪刀林砸了的心都有了,有這麽無視人的嗎,這根本就是不尊重他,那‘叮鈴鈴’的聲音是屬於地獄守衛之間的秘密,他不可能不知道!

居然如此無視於他!

“哈哈,我是誰,你小子夠膽子說句不知道?你是笨蛋加三級嗎,還是你這個剪刀地獄的守衛不想做了!”多張口就是一頓臭罵,那叫一個暢快淋漓,那叫一個痛快。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地獄守衛大人!”小鬼氣壞了,這是什麽人,竟然會出口就罵大人,大人在他心裏是最尊貴的,是不容褻瀆的,對方竟然敢直接罵?

“你可沒少罵我!”多冷哼了一聲,非常不屑。

邢佳佳皺了眉頭,不對啊,難道是多在撒謊了?他說這鬼丹是地獄守衛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如果他帶著鬼丹來這裏,這位和他作對的地獄守衛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他身上的鬼丹,一定要和他爭一個高下的。

聽聲音,那位剪刀地獄守衛應該在不遠處,這麽濃鬱的鬼丹味道,沒有道理他聞不到。

可是他卻沒有發問,甚至沒有什麽動作,原因在哪裏?

“看來你說的不是事實啊,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邢佳佳低聲道。

多也有些意外了,他滿心都是朱雀和少少打起來的模樣,兩敗俱傷體讓他好好地出一口惡氣,哪裏想到對方完全不按照套路來?難道是離的太近了,他沒有聞到鬼丹的味道?

“那再靠近一番?”多和邢佳佳咬著耳朵。

“嗯。可以考慮。”邢佳佳點頭。

多齜牙:“我說少少,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難道你怕了我不成,一直以來你不是自以為比我厲害,一定要在我上麵嗎?”

“你胡說什麽!”小鬼瞪眼,他怎麽可以這麽冤枉他們家大人,怎麽可以汙蔑他,壞他的名聲,要知道要知道大人可是——

“我有胡說嗎?你可以證明我在胡說嗎,除非你離我近一些,敢當著我的麵兒說,我才相信你不怕了我,否則你就是真的怕了我,哼哼!”多饒舌地說著,口中不停,惹得小鬼腦袋都暈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幾個意思。

“剪刀林,擅闖者死!”小鬼狠狠地地道,希望這句話能夠阻止住對方,以往大人也總是用這句話來阻攔好事者,今天他借用了,希望能用這一句話震懾對方。

但是顯然的,他失算了。

多不是普通人,他同樣是地獄守衛,地獄第一層拔舌地獄的守衛,對於他來說,無論是拔舌還是剪刀都是一樣的,所有地域守衛也是同等的,此刻被對方用這樣小覷的態度對待,激起了他心裏的憤怒。

“哦,剪刀地獄嗎?我還真沒有闖過,闖一闖就如何!我最不怕的就是死!”多冷冷一笑,衝著對方道,“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你以為這麽說我就會怕你?區區剪刀地獄而已,我怕就不會來!”

不等邢佳佳說話,多已經一腳踏入了剪刀林。

小鬼坐在屬於少少的剪刀上,驚了又驚!怎麽回事,他竟然不怕,他竟然敢獨自闖剪刀林,不過隨即他心裏安穩了下來,對方根本闖不進來,闖這剪刀林不死也要脫層皮!

多踏入之前留給了邢佳佳一句話:每一層地獄都有一個藏寶庫,那裏有地獄守衛收藏的最好的東西,趁著我拖住這守衛,一定要去搜刮幹淨!到時候,這個少少哭死的心恐怕都有了。

邢佳佳笑著離開了,想著林中的少少恐怕要痛心疾首了,遇到這麽一個主兒。

藏寶庫

多說的不錯,這一層守衛的確有藏寶庫,此刻裏麵有人影,也有隱隱約約的人聲音。

隻是這藏寶庫中最多的不是寶貝,而是屬於少少守衛的衣服——沒有錯,不但是衣服,還不是男裝,而是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漂亮女裝!

藏寶庫中,有一個高挑而又端莊的身影,在一個大大的鏡子麵前晃來晃去,身穿著貼身的裘衣,隱隱約約顯現出曼妙的身姿來。

堂堂的剪刀地獄守衛,誰能想到竟然是個女兒身?

她為什麽做了剪刀地獄的守衛,她為什麽一直和拔舌地獄的守衛作對,她為什麽一個人惶然地來藏寶庫換裝?

今日為誰理紅妝,著錦衣?

“這件紅色的麽,不好不好??他不喜歡??那紫色的?嗯,襯得我膚色白淨,也不錯,可是見他這麽喜慶,為什麽穿的這麽冷?”少少低低地說著,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劃,又拿起一件衣服來比劃,可是到了最後還是非常的不滿意,搖搖頭放了下去。

整個藏寶庫裏,堆滿了試過的各種各樣的衣服,她這些年收藏的寶貝都換了這些衣服,用所有的寶貝換了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衫,隻為了今天!

今天——

少少拿起一件衣服捧在胸口處,心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她的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怎麽來的這麽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啊——”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為難了,糾結地看著手中的衣服:到底穿哪一件的好?

哎,真是愁死人啊。

邢佳佳很快地就找到了藏寶庫的方位,有多的指導省了很多的力氣,但是越靠近這藏寶庫她越聞到一股強烈的執念,特別的強烈,這讓她有些納悶了,第二層地獄裏,還有人心願未了嗎?

走了不過短短的地方,可是邢佳佳卻是一點點地確定了,這個地府是一個最適合她來的地方,最適合她來接委托,因為這裏很多鬼魂都是屬於心願未了。

第二層剪刀地獄裏,還有誰是心願未了呢?

邢佳佳越走近藏寶庫,越是心裏疑惑,因為這一股執念越來越重了,難道說裏麵有人?

不對!藏寶庫裏會是什麽人,地獄裏除了守衛就是鬼魂,剛剛明明守衛就在,那麽這裏的會是鬼魂嗎,什麽樣的鬼魂,會在藏寶庫裏!

邢佳佳離藏寶庫隻有幾步的距離!

少少守衛隻顧著自己試衣服,根本沒有想到也沒有覺察到,有人會靠近藏寶庫這裏,她專心致誌地挑著衣服,心裏期待著一會和拔舌地獄守衛會麵的過程,那是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夢。

邢佳佳更靠近了藏寶庫!

少少終於覺察到了藏寶庫外的異樣,她收斂了心神,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可是下一刻她又什麽都沒有聽到,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邢佳佳推了藏寶庫的門。

隻是她的手剛剛觸摸到這一扇門,她的腦海裏閃過了非常多的片段,非常淩亂的片段,可是這些片段表述的意思卻隻有一個——一個美麗女子愛而不得,甘心情願陪著對方,不管人間地獄的情殤。

“哥哥!這個竹蜻蜓好不好看哪,這是婉兒親自做的哦!”

“你好煩!”

“哥哥,你生病了是不是,婉兒給你吹吹!呼呼——”

“痛,難受——”

“哥哥,你不要嚇婉兒啊,嗚嗚??嗚嗚??老天,讓婉兒替代哥哥生病好不好!”

“婉兒,你真好!”

“哥哥,婉兒長大後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唔,好。”

“你真的喜歡婉兒嗎,娶婉兒你不後悔嗎?”

“娶到婉兒是我的幸運呢,我不後悔,一輩子都不後悔。”

“婚禮就在明天了,哥哥,婉兒好緊張。”

“放心,婉兒乖乖睡覺,明天做最美的新娘子。等這哥哥明天去接你哦。”

“好的。哥哥晚安。”

畫麵終於停在了最後,邢佳佳的手也落在了門上,最後的一幕是血色的婚紗,一場婚禮竟然成了最後的訣別。

新娘死在了婚禮的當場,新郎痛心疾首也殉情而死。

愛而不得,真的是愛而不得。

明明那麽辛苦走到了最後,為什麽不能一起,不能一起白頭到老一輩子,反而各自都成了他們的情殤?

邢佳佳還未來得及叩門進入,那藏寶庫的門自動打開,自門內飄出來一枚金黃色的名片,悠悠地旋轉著,其上一個‘茶’字極為的清晰,名片準確地落入了邢佳佳手中,代表著委托已成。

邢佳佳驚了好大一下,這是怎麽一回事?

自動委托?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門內的人是什麽人,竟然能讓茶樓自動接下他的委托?

藏寶庫中的少少也是震驚了好大一把,剛剛有個黃金色的東西在她的身邊繞了一圈,然後就飛走了,這黃金色飛走她的心裏也感覺空了一些,這種空不是空虛,而是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原因何在?

少少走到了門口。

邢佳佳正好在門口。

門開,於是兩個人對視。

少少驚,她驚的卻不是其他,而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極為值得信任,就好像她能給自己莫大的安慰力量一般。

邢佳佳也驚了,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和她在片段裏看到的那個婉兒極為相似,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一種感覺的相似,情緒的相似。非常莫名地,見到她的一眼她就能確定,她一定是那個女主角!

兩個少女就這麽對站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倒是很久以後,邢佳佳先開口了:“你好,我是朱雀,有任何心願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助你完成。”

心願未了,來了地府就是災難。

心願?

少少的心微微一痛,眼前一陣恍惚。明明眼前這個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她是誰,可是莫名地她就是相信她了,原本因為拔舌地獄守衛而來忐忑的心,也因為這少女的一句話而平複了下來。

她真有一種魔力。

“我想要——”少少張張嘴想要說話,可是話卻鯁在了喉頭,再也說不出來。

想要什麽呢?

活著的時候,想要在一起,可是他們沒有在一起。

死了的時候,是在一起的,可是這和沒有在一起有什麽分別?

他完全不記得她了,甚至以為她和他作對,滿心地將怨念發在她的身上,她沒有見過他,隻知道他在第一層地獄做守衛,於是她就選擇了第二層。

婉兒想和哥哥永遠的在一起。

她死後從未見過他。

少少守衛眼底是淚水,劃過眼角到臉龐,然後再滴落在手中的衣衫上,美麗的衣服上沾了淚水,暈散開最美麗的花。

邢佳佳微微一笑:“你應該需要我幫你上妝。”

少少點點頭來,望著眼前的女子,輕聲道:“多謝。”

珍珠白的長紗裙最適合眼前的女子,而片段中的婉兒似乎也偏愛珍珠白,婚禮的最後一幕,也是那一位新郎揪著新娘的婚紗不甘心的眼神。

一抹珍珠白,隔了人間和地獄,也隔斷了一對有情人。

邢佳佳托起長長的裙子幫著眼前的女子穿上,拖曳的裙擺散開大大的弧度,如同旖旎的夢來,女子坐在凳子上,對著前麵的鏡子,恍恍惚惚。

邢佳佳挑出漂亮的胭脂來,然後再挑細細的鉛粉混合著玫瑰花碾碎的花瓣,薄薄地在女子臉上施了一層,權作打底,然後拿起細細的筆順著女子的紋路化妝。

一筆一繪的妝容,是屬於女子的天下,妝罷後的傾城人兒,在會在男人偉業的地圖上留下重重的痕跡。

“我美嗎?”女子恍恍惚惚問道。

邢佳佳在她眼角勾勒出漂亮的眼線,微微合起的雙眼被細細地塗描著,然後一點胭脂染墨色,塗上一層眼影,然後再加一層。

眉色如黛。隻需要輕輕一順,就是最美的弧度。

“很美。”邢佳佳欣賞著女子的容貌,看著在她筆下而出的妝容,點頭稱讚。

是的,美極了。

一半妝容一半素顏,正如一半秋湖一半山色。

邢佳佳用鉛粉掃出高挺的鼻梁,立體的感覺,唇上輕輕一壓胭脂,然後落下嫣紅的色,如同心頭一滴熱血。

細細的筆開始勾勒唇形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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