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伽那隕
“飛！繼續飛！”
冰冷而毫無感情的聲音中，一隻隻有拳頭大小，甚至連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鳥，正在揮舞著兩隻短小且光禿禿的翅膀撲騰著想要飛起來，可是那幼嫩的翅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帶到空中。它害怕地尖叫著，兩隻細小的爪子不斷地跌蹌著前行，想要逃脫那道可怕的聲音，可是它卻逃不開。
“啪！”
一道黑影忽然從虛空中鑽出，化作一條長鞭狠狠抽在了小鳥的身上，將它小小的身體抽飛了出去。
“唳……”
小鳥發出一聲慘叫，被長鞭抽中的地方頓時出現一道鞭痕，鮮血飛灑中，一道尖銳的痛感傳入小鳥那懵懂的腦袋中。
緊接著，便是無數的鞭影閃動，小鳥的身子像一葉驚濤駭浪中的小舟，被不斷地拋飛於空中。
一道道鞭痕很快布滿了小鳥的身驅，直到它小小的身子上再也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肉，直到它被自己的鮮血染成一團血紅的爛肉，那條鞭影才消失不見，而小鳥也已經奄奄一息。
一團光暈將就快要死去的小鳥包裹起來，那破破爛爛的身體頓時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而昏死過去的小鳥也在第一時間清醒了過來。
“唳……唳……”
小鳥的身子不斷地顫抖、掙紮，口中更是不停地發出一聲聲慘叫，似乎這團光暈對它造成的痛苦更甚於那道鞭影。
很快，身上的鞭痕消失，就像從沒有受過傷一樣，它再次恢複成一隻拳頭大小。光禿禿沒毛的小鳥，隻是身體卻變的有些不同起來，隱隱有虛化的跡象。
“飛！繼續飛！”
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長鞭再次降臨，小鳥再次在鞭影中翻滾。最後變成一堆爛肉，卻又在最後一口氣消散之前，再次被那團光暈包裹……
這樣的重複不知過了多久，懵懂的小鳥心中充滿了困惑與無助。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經受這些可怕的痛苦，它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死去。但是這卻是一個奢望。
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了不知道多久，小鳥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無，直到某一天，似乎完全透明了一樣，它才被一隻手抓住。然後打入到一個剛出生的女嬰身體內。
鳳靈的意識是從那隻小鳥破殼而出開始的。所以那無數日夜的鞭撻與光暈的折磨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意識中。
土靈珠中湧出的那些負麵情緒喚醒了她所有的記憶，包括那隻小小鳥，包括那個不會笑的王妃，一直到她被張希若和劉玄孚帶回齊雲山，再到她被正道修仙者宗門逼迫追殺……
鳳靈如同重生了一次一樣，從她破殼而出到現在，所有的經曆，所有的記憶全都複蘇。清清楚楚地感受了一遍。
然而這是怎樣的經曆啊！她的意識掙紮在無盡的痛苦之中，掙紮在那無數個日夜產生的無數負麵情緒之中，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無盡的痛苦、恐懼、怨恨、悲哀……像無數支無形的手。抓著鳳靈的意識沉入識海深處，然後這些負麵情緒集合在一起，很快形成了一個充滿暴虐與戾氣的意識……
“啊！”
一聲怒吼從鳳靈的口中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氣息從她身上衝天而起。她張開雙臂，頭向後仰，一頭長發狂舞著迅速從黑色變成了鮮豔的血紅色。而她的眼睛也同樣在極短的時間裏變成了血紅色，同時散發著仇恨、暴虐與殘忍之色。
如同突然刮起了颶風一般。從鳳靈體內散發出來的氣息席卷了她身邊的一切。
“噗”
“噗”
“噗”
奚離吾、莫蒼、碧姬三人同時被卷飛了出去，每人吐出一口鮮血。重重地摔落在遠處。
“小姐！”
白羽終於從鳳靈的手中逃脫了出來，而且神奇的沒有被這鳳靈此時散發出來的氣息傷到，也沒有被像奚離吾三人一樣卷飛出去。
但是此時的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痛苦，因為鳳靈被生生的逼的入魔了。
“小姐！你醒醒啊，我是白羽，你看看我啊！”
“小姐，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但是也請你不要放棄我……”
“醒醒吧，我的王，我好容易才找回你……”
……
白羽飛到鳳靈的肩膀上，一聲聲地呼喚著鳳靈，每一聲呼喚都充滿了悲哀和痛苦。
“嗬嗬。成功了嗎？”
遠處，因為提前退開，所以沒有受到波及的伽那微笑著自語道。他望著仍然在脫化中的鳳靈，眼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芒。
“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啊。不管最後是否能改變結局，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至了。”
他口中喃喃自語著，然後招手一招，將莫蒼和碧姬攝到了身邊。
“我曾經答應過你們，會給你們力量，如今我便兌現這個承諾，隻是我給你們的力量，雖然可以讓你們在很短的時間內有一個極大的提升，但是從此後你們便是我他化自在天的一員了，也就是說，你們將自動歸屬於我主波旬，不能違抗他的任何命令，哪怕是他讓你們去死！”
聽到要給自己力量，莫蒼的碧姬全都露出激動的神色，但是當莫蒼聽到最後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
他的確是渴望力量，可是他卻不願失去自由，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被別人掌控，這樣的代價，對於他來說，是他不願付出的。
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對，身體便失去了控製，因為伽那已經伸出了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眉心，一道龐大的力量，伴隨著無數的信息衝入了他的眉心然後一分為二。
那道龐大的力量近入他的身體後，便開始拓寬他的經脈，滋養他的肉身，同時與他體內的真元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比他原來的真元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
而那數信息，則是無數的修行體悟與傳承，包括了無數的魔功與法術，還有伽那自身對修魔的理解和看法以及經驗。
莫蒼頓時被這龐大的信息所淹沒，意識如同一葉小舟在這片無數信息所組成的大海中迷失，身體則是在那新生的力量作用下，不斷地變化增強著。
伽那的另一根手指停在碧姬的眉心，所以碧姬獲得了和莫蒼同樣的待遇。兩人此時全都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沉迷於自身的提升中。
伽那的身體開始變的虛化起來，他的力量正在飛速的流逝，順著那根手指輸送給莫蒼和碧姬二人。
他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到漠然。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身體便虛化到幾乎透明的地步，似乎馬上就會消散一般。他扭頭望向遠處那棵巨樹下的戰場，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頭巨象背上的那個男人身上。
“主人，如果這次能夠成功，我們還有再見的一日，若不能，那便是永別了！”
他靜靜地望著波旬，心中默念道。
這邊這般大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巨樹下那些正在戰鬥中的佛魔雙方的注意，波旬和悉達多同時將他們的目光投向了這裏，然後他們的目光都是一凝。
“咦。”
悉達多在看到鳳靈的樣子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咦，然後便似乎沒了興趣，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波旬身上。
而波旬，在看到鳳靈後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但他的目光卻很快的被伽那的虛影所吸引，眼中黑光流動定定地停留在他的那道虛影上。
伽那保持著動作，當他的目光與波旬的目光接觸，那幾乎透明的臉上忽然似要綻開一個笑容。隻是這個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綻開，他便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唉……”
遠處傳來一聲輕歎，波旬也收回了他的目光，伸手輕拍了拍身下的黑象，重新和悉達多戰在了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