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萬寶崖 第四百三十四章 霞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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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佛祖的吩咐，梵門的護法天神，包括那四大護法天王，忽然間不再衝上去攻擊鳳靈與青離等人，他們的臉上還保留著憤怒，但更多的是悲傷。他們向後退去，一個個雙手合什，低下頭來開始默默地念頌起經文來。隻是這次他們所念的經文卻不是針對鳳靈他們的，而是為了超度那些死去的生靈。
佛祖的那一聲吆喝似蘊藏著無上力量，竟能讓幾乎陷入瘋狂的青離怔了一怔。然後因為沒有再受到攻擊，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順著佛祖話裏意思向著四周看去。
他眼中的紅芒漸漸消失，重新恢複了漆墨如墨，漸漸從鳳凰變回了人身。
鳳靈和赤朱也停了下來，和青離一樣，回身四顧。
眼中所見全是破滅、死亡、悲傷、絕望......鳳靈的眼眸黯淡下來，手一鬆，鳳凰琴從她懷中脫離，卻並沒有掉落，而是靜靜地懸浮於她的身前。
赤朱不知什麽時候也變成了人身，看著眼前的末日景象，她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看了鳳靈一眼，又看了看遠處一大一小兩隻還在追殺著梵門護法天神的金翅大鵬鳥，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麵無表情的青離身上。
青離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頭看了過來。
“朱兒。”
他輕輕地呼喚著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終於還是沒能笑出來。
赤朱看著他的目光依然冰冷沒有溫度，雙唇緊抿，似乎也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
青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悔，張了張嘴，最終卻是扭頭看向了佛祖問道：“你是想用她們倆補天？”
佛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隻是要用鳳靈來補天而已。赤朱道友阻止了我。你也知道，補天之物，必得五行齊全。當年祝融和公共大戰，公共敗後撞倒了不周山，女媧便是煉得五色石補的天。在她煉石的那段時間裏，人間災禍橫行，大水幾乎淹沒了整個世界。我不忍再次看到那一幕了。難道青離道友便能夠忍心？”
他扭頭看了鳳靈一眼繼續看著青離道：“我也知道讓鳳靈道友去補天。從此後拘於一隅再無半點自由，還要時刻受那混沌之氣侵蝕的痛苦，對她確實有些殘忍。可是她雙手沾滿鮮血。造下無邊業果，體內更是封存了強大的負麵能量，隨時都有可能入魔，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實在太過危險了。若她能夠去補天，便是一天大的功德。也算是為她之前造下的殺孽贖罪，還能約束她體內的那些負麵能量。可惜因為你們夫妻的原因，她卻造下了更多的殺孽，她的罪更重了。不僅是她。便是你們，屠我梵門如此多護法天神，你們已經滿身罪業了。難道還不悔悟嗎？”
青離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哦？是嗎？我們已經滿身是罪了嗎？聽說你們篤信因果，那麽我們為何會有這些罪？是我們生性殘忍好殺？還是我們貪婪自私了?我鳳凰一族生來驕傲。不屑於與你爭吵，但你也別將我們當成那些無知的蠢物，以為可以拿這些話來愚弄我們。我現在問你，你把彩衣弄到哪裏去了？若是你能將她還給我，我便讓這天之傷口愈合又如何？”
佛祖臉上的神情柔和了些，道：“那頭孔雀行事已入魔道，故此我將她放逐到了魔界。”
“魔界？”青離皺起了雙眉。他與赤朱俱是天地初開之時便於混沌中出生，存在的時間最是久遠，自然知道所謂的魔界是什麽地方了。凡是能稱之為魔界的地方，必定環境惡劣，不但沒有天地靈氣，往往還有大量的魔氣存在，因生活在魔界的生物時刻都在被如同巨毒一般的魔氣侵蝕著，他們的身體都醜陋而強大，他們的性格都殘忍而暴燥。那裏雖不是地獄，但也比地獄好不到哪裏。
佛祖因彩衣出手太過狠辣，一怒之下將其打入魔界，原本是想讓彩衣在魔界永生永世受苦。隻是如今看來，他若是對彩衣的懲罰太過，青離怕是不會答應，要是繼續和他作對下去，別說天補不了，便是梵門的這些護法天神就先要死光了。
“道友不須擔心，這隻是對她的一個小小懲罰而已。她如今滿身戾氣，若是將她放了出來，恐怕就算是你，也無法約束得了她，還不如讓她在魔界磨練一番，等她在那魔界修行個幾千年後，我自會派人前去接引她離開魔界。”
青離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若是真將彩衣放了出來，怕是會阻止自己將要做的事了。想想自已也是有負於她，原本答應要陪著她一起看著孩子出世，可是現在卻要失約了。
青離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赤朱和鳳靈，對佛祖道：“補天的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不能再找我鳳凰一族的麻煩了，任何借口都不行！”
佛祖的目光也在赤朱和鳳靈身上掃了一下，然後回到了青離身上，他的眼中露出了然，點了點頭道：“可以。”
青離得到了佛祖的承諾，似是放下心來，他口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鳳鳴，無數的飛鳥大軍如同接到了命令一般，不再不要命地追著那些已經退開的梵門護法天神們糾纏，但是它們也不願退去，而是在迦耶山的四周落了下來，神色不善地盯著梵門的護法天神們，似乎隻要青離一聲令下，它們便會繼續一湧而上一樣。
兩隻金翅大鵬鳥此時也發現了事情似乎有些變化，看到梵門退開，而青離和鳳靈他們都又變回了人身，卻沒有在戰鬥，這母子兩不解地對視了一眼，也放棄了繼續追殺，飛到青離身邊後同樣變回人形。
“父親！”
金鵬有些激動，看向青離的目光滿是孺慕之情。隻是現在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他隻好強壓下自己想要傾訴的**。
青離看到金鵬，臉上露出微笑，伸手理了理他因為戰鬥而有些零亂的頭發，溫聲道：“鵬兒也長大了啊。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保護好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弟弟妹妹。”
青離表現出來的親近讓金鵬很高興，他重重地點著頭，完全沒有意識到青離話中的決別之意。但是金娘卻不同。即使是數千年來她與青離之間也有過多次分分合合，但她卻從來沒有聽到青離說出過類似的話，就好像，他將要永別一樣。
“夫君！”
金娘緊緊抓著青離的胳膊，臉上血色全無。她眼中有著驚慌不解，她想問他為什麽這麽說，卻又害怕聽到讓她不願聽到的答案。
青離看了看她的雙手，伸手輕輕將它們拿開，滿臉愧疚地道：“金娘，對不起了。”說完他便抬頭向赤朱和鳳靈看了過去。
當鳳靈聽到佛祖說為什麽要拿鳳靈補天的時候，她眼中的光芒更加的黯淡了。她低下頭從腳下那些仍然在災難中掙紮的生靈們身上掃過，一張臉蒼白的像紙一樣。
她沒有再聽佛祖和青離之間的對話，而是回想起她的一生來。
“沒錯，我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因為我的存在，多少人受到了傷害？好在我現在還能為這個世界做一點事情，來彌補我的罪業。”
鳳靈喃喃自語著，說到最後，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臉上漸漸露出堅定。
她扭頭看向赤朱，唇邊綻出一絲微笑道：“赤朱姐姐......”
她半張著嘴，想說的話卻沒能說完，因為在她扭頭的那一刻，赤朱忽然將一道紅色的光芒彈射進她的眉心。那道紅光剛一進入她的身邊，便化作了一條條紅色的鎖鏈，將她的力量包括神魂全都鎖了起來。於是鳳靈再次一動不能動了，她甚至連神識傳音都不能夠了，因為她的神魂也被鎖了起來。
鳳靈的眼中先是驚詫與不解，但是很快她便想到了赤朱為什麽這麽做，於是她的眼中漫上了悲哀與祈求，可是赤朱卻不再看她，而是望向了青離。
赤朱的行為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當青離看到赤朱冷冷淡淡地望向他時，他的眼中漸漸升起喜意。
他飛到赤朱身邊，伸出手去，赤朱看著他，漸漸地露出微笑來。她同樣伸出了手,十指相扣，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啾~~~~~~”
“啾~~~~~~”
兩聲鳳鳴幾乎同時從他們口中發出，他們手拉著手，向上升起，向著那道巨大的裂縫飛了過，緊隨著他們的，還有赤朱腳下的鳳凰琴。
在接近那道裂縫後，赤朱和青離同時變成了兩隻巨大的鳳凰，一青一紅，散發著蒙蒙光華，隻是赤朱因沒有肉身的緣故，她所變的那頭火紅色的鳳凰看上去卻沒有青離所變的青鳳凝實。
兩頭鳳凰展翅翱翔，交頸廝磨，似歡喜，似不舍，卻沒有絲毫猶豫。
佛祖看到它們的接近，口中宣了一聲佛號，緩緩收回了雙手。
兩頭鳳凰在佛祖的巨手離開，那裂縫就要再次裂開的瞬間撲了過去。裂縫處突然暴發出了青紅兩色的光芒，那光芒強烈的耀人眼目。
等到光芒隱去，眾人再次看向那道天之傷口時，兩頭鳳凰已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青紅交加的雲霞。(未完待續)
《》是作者“唇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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