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
當晚,風雅頌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來到一個天堂般的地方,鳥語花香,四季如春,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善意友好的笑,那裏有她從未見過麵的爹娘,雖然看不清楚樣子,但是他們都好和藹好幸福的樣子。爹對她說,這是他們真正的家,以後他們都可以一起在這裏生活。還有小白也在,她說自己在秋水山莊已經呆煩了,決定來這裏和她一起,還說有空的時候就兩人一起出去玩。風雅頌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難得地沒說話,就一個勁的傻笑,傻笑。
這時,一道血紅的光芒朝她刺來,緊接著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死寂的氣氛讓她覺得壓抑,明明是第一次遇見,她卻有種可怕的熟悉感。隻見一塊鳳形的血玉出現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轉,旋轉,光芒投在焦黃的土地上有一種妖冶的詭異。正在風雅頌愣神之際,那血玉突然呼嘯著闖入她的身體裏,驚出一身冷汗的風雅頌突然醒了過來。
秋月白已經早風雅頌醒來了,看著風雅頌一頭大汗的樣子,不禁心裏小小的鄙視了下:這什麽人呐,不僅白天就鬧騰,晚上睡覺也要折騰,睡著了都還能流這麽多汗。
看著秋月白麵無表情的樣子,風雅頌卻覺得很親切,原來隻是個夢。不想去思考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一個夢,對於讓自己困惑的東西,風雅頌絕對能選擇性忘記。“小白,你今天有沒事?那我們等會出去玩!”
“好,你動作快點。”
本來以為秋月白又會沉默的風雅頌卻得到了答複覺得十分開心,一陣風似的跑下床就開始整理。
風雅頌找秋月白借了一套男裝穿上,故意和她扮成小兩口(這點秋月白不知情),為的是避免被人搭訕,然後拖著秋月白朝風波城走去。
風波城,從這裏曾走出無數個英雄豪傑。四十年前,在這裏發生了一場盛況空前的血戰,死傷無數,這裏也一度成為廢墟。秋風正(也就是現在的秋老爺子)傾盡家財並號召所有認識的人重建了這座城,使這裏幸存的百姓得以安居。曆經十年,經曆大大小小風波無數,這城市終於恢複了戰前的繁榮,或者說,比那時更繁榮,“風波”一名由此得來。而秋老爺子的名望也因此在武林中大大提升。
雖然說風波城與秋水山莊關係密切,但秋月白卻很少來走動,她有自己該做的事,而生活的必需用品,自有人進城去替她采辦。所以她對風波城印象並不深刻。再看風雅頌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仿佛她才是這裏的主人。其實風雅頌也是才在這裏呆不到一天,但在她看來,所有城市都大同小異,或許這裏更繁榮一點,但總體是沒差了。加上她在朋友麵前承諾要帶別人出來“長見識”,那就更是表現得非常熟悉了。
“小白,看見那一串串的紅果果沒,是糖葫蘆,我告訴你,可好吃了。”風雅頌說著便拿出兩個銅板到小販那裏換下兩串。許是小時候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吃的時候多了,風雅頌後來一有錢最先想到的就是買糖葫蘆,且對此物情有獨衷。
秋月白當然知道糖葫蘆,不過還確實沒吃過。看著風雅頌很不雅觀得啃著其中一串看不出是什麽的果果,還非要把另一串往她手裏塞,心裏哀呼:我可不可以不吃!
風雅頌見秋月白半天不接下那串糖葫蘆,抬頭望著她,眼裏寫滿了疑惑。
秋月白心裏歎氣,無奈的接過那串讓自己很糾結的串果果,又在風雅頌的“虎視眈眈”下咬下一個,糖衣融化的甜味混合著果酸味,一種奇異而美妙的組合,雖然是很粗糟的材料,但感覺似乎,還不錯!
風雅頌見秋月白咬下一顆又一顆,臉上笑容擴大,心裏得意:我介紹的果然不錯吧。
風雅頌又帶秋月白去各個攤邊挑了許多小玩意,她一看秋月白平時的的表現就知道那是個沒有童年的孩子,風雅頌想要幫她彌補一些。
拿著一堆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玩意,秋月白鬱悶地吹了下額前的劉海:敢情,你是專門拉我出來當搬運工的啊。
“小白,你們那邊好象很熱鬧的樣子,快去快去!”風雅頌說著便拉著秋月白往人堆裏猛鑽。
“喂,你慢點啊。”秋月白第一次被人牆擠得頭昏眼花,要不是憑著一身修為護體早就摔了百八十次了。
“好!”人群中喝彩聲起,原來是有人比武招親,估計是想著明日就是武林大會,各路英雄好漢也都差不多聚齊了,便想趁此機會把女兒推銷出去。有頭腦,風雅頌在心中讚道。
“咚。”又一個大漢被摔下了擂台。秋月白咋舌:這些人真野蠻。
“各位,現在是這位金旋風金大俠取勝,還有沒有那位英雄要來上台一試?”一位身著短衫腰佩大刀的中年男子站在台中問道。
“我來!”一個光頭小青年跳上了擂台。
“和尚也想娶親。”台下發出竊笑。中年男子麵上掛不住,但想到招親規則說明隻要武功能剩過其他挑戰者,便能迎娶他女兒,其他條件不限,也就沒有吭聲。
這光頭小青年確實有兩把刷子,接二連三的對手都被他撂下了擂台。眼看大局以定,風雅頌突然感覺背後被人猛力一推,還沒反應過來,就踉蹌著上了擂台。卻正是秋月白在使壞,和風雅頌處了一兩天,她也變得有些頑皮,並且很好奇風雅頌的武功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中年男子和擂台上角那位蒙麵小姐見風雅頌儀表不凡,姿容俊美,均心中大喜,盼著風雅頌能取勝才好。
風雅頌發覺自己的處境,知道騎虎難下,也隻有硬著頭皮對招。
“得罪了!”小青年拿一跟鐵棒直直向風雅頌招呼過來。風雅頌左躲又閃,到也沒被傷著。
小青年見風雅頌隻守不攻,半天都打不到,心下怒極,腳下的步伐也更急躁起來。風雅頌那三腳貓的功夫本不是人家有著十幾年修為的人的對手,但蒙麵小姐對風雅頌的相貌實在喜歡得緊,便讓中年男子暗中幫助風雅頌。
小青年氣由心生,運足十層功力,鐵棒朝風雅頌揮去,但卻感覺不知哪裏飛出一顆石子打到了鐵棒上,將他使出的力氣全部反震回自己身上,小青年一下被震出擂台。
“好!”在人群的歡呼聲中,茫然了半天的風雅頌才發現自己居然很不幸的,贏了!
中年男子上前道:“各位,現在是這位少俠。。。夷,這位少俠尊姓大名?”
“風雅頌。”呆呆地報出名字,風雅頌還是覺得和暈。
原來你真名叫風雅頌,明明就是小毛賊還取個這樣風雅的名字。秋月白在心裏嘀咕。
“哦,現在是這位風雅頌風少俠取勝,可還有誰願意來挑戰?”中年男子朗聲問到。
之前大家都見識了小青年的本事,現在見這個風雅頌連小青年都打得過,自是沒人願意再上來自討沒趣。人群中一片沉默。
中年男子見沒人再上來,便宣布風雅頌為女婿,轉身問風雅頌:“不知風少俠打算何時迎娶小女?”
“迎。。。娶?!”這是什麽情況啊,再一看那小姐一直對著自己欲語還羞地笑,還時不時地拋個眉眼,風雅頌頓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反應過來後趕忙下台牽著秋月白的手道:“對不起老伯,我已經有娘子了,恐怕無法迎娶令愛。”
秋月白聽風雅頌居然占她便宜,在背後使勁掐她胳膊。風雅頌疼得直冒冷汗,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有娘子了?!”中年男子大怒,這不是成心搗亂嗎。
風雅頌見中年男子麵色不善,再一看那蒙麵小姐哀怨的眼神,心叫不好,拉著秋月白飛速朝人少的方向跑去。
憑風雅頌和秋月白的輕功,那些江湖草莽自是追不上的。看著沒有追兵了,風雅頌才停下來,對秋月白控訴道:“小白,你不厚道,明知道我是女的還把我推擂台上去!”
“哦,那你想怎樣?”秋月白挑眉,說不出的風情,她就不信風雅頌還能把她怎麽樣。
“你得請我到這裏名氣最大的花滿樓吃飯,隨便我點什麽。”風雅頌轉著眼珠子要挾到。
“那就走吧。”秋月白再次新心中翻個白眼:不就是想蹭飯嗎,她又不是沒蹭過,找什麽理由。
“哦也。”風雅頌歡快地挽著秋月白朝花滿樓奔去,要知道,比武,也是很消耗能量的。
在走去花滿樓的路上,風雅頌不停地給秋月白介紹著那裏的特色菜肴,語氣像自己是那裏的常客似的。秋月白無語:這不應該是酒樓小二做的事嗎?
風雅頌興致勃勃地到了花滿樓,正想點餐卻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跑。”風雅頌小聲地對秋月白說,然後拉著她飛快地朝來時的方向往回跑。
搞什麽名堂?秋月白被風雅頌拉出了花滿樓,使勁掙拖了被抓住的手,怒道:“風雅頌,你今天要不說個明白,咱兩沒完!”說要來的也是她,現在又沒頭沒腦地狂跑,真當自己是耍雜的猴子啊。
“小白,那。。。樓裏,有壞人,不趕緊跑就完了。”風雅頌急急解釋道,不時地往樓裏那個紅色身影望去。
壞人?誰不知道風波城和秋水山莊密切相關,就真有壞人也不敢在這裏怎麽樣。秋月白十分不以為然,順著風雅頌的目光也往那紅衣人看去:“夷,那不是流軒嗎?”
“啊,你認識那壞人?”風雅頌吃驚。
流軒怎麽成壞人了?秋月白疑惑:“你們是不是有過什麽誤會?”
“不是誤會,是勢不兩立。她沒事就來詆毀我,還追殺我,到現在都還沒打算放過我。”提起端木流軒風雅頌就一肚子氣,她真想走上去把端木流軒打趴下,可惜本事不到家。
“流軒不會是這樣的人。”秋月白雖然和端木流軒接觸不多,但也了解她的為人,印象裏,這個天玄宮的少主一直待人有禮,對誰都留三分餘地。
“她怎麽就不是這樣的人,小白你是信我還是信她?”聽見這個唯一的好朋友幫自己的仇人說話,風雅頌覺得很委屈,聲調也不自覺高了起來。
風雅頌的聲音吸引了端木流軒的注意,她轉頭對上風雅頌的臉,氣場瞬間改變:“是你?!”
“啊,嗬嗬,美女,這麽巧,又見麵了啊。”風雅頌很沒出息地賠笑,盡管她心裏恨端木流軒恨得牙癢癢,但她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不敢和人家正麵交鋒。
“是啊,真巧。”端木流軒麵無表情地一步步向風雅頌走去,不理會身後幾個人疑惑的眼神。
“你。。。你想幹什麽,這。。。這可是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風雅頌確實被嚇著了,連以前在私塾偷聽到也詞也全用上了。
“嗬,幾日不見,你還是這麽會說啊。”端木流軒現在隻一心想怎麽好好收拾掉風雅頌。
“流軒。”察覺到兩人間的怪異,秋月白及時出聲。
“月白。”聽到聲音,端木流軒這才意識到和風雅頌在一起的人居然是秋月白。
“你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吧,現在有住處嗎,秋水山莊有為賓客準備的客房。”秋月白禮貌道。
“啊,小白,你瘋了?”風雅頌悄悄對著秋月白咬耳朵,不這話過並沒逃過端木流軒的耳朵。
“不用了,我們已經訂好了客房,明天武林大會見,告辭”見秋月白在此,端木流軒也不好再發作,丟給風雅頌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帶著身後兩個隨從離去。
“小白,你怎麽認識那個大壞蛋的,你別理她了好不好,她真的很壞,真的!”風雅頌有些時候很孩子氣,比如現在她就很霸道地不想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討厭的人來往。
“秋水山莊和天玄宮一向交好,你別孩子氣了。”風雅頌的要求對秋月白而言確實很沒道理,秋月白至今都不知道她們是怎麽杠上的。
“小白的意思,就是寧願理她也不要理我了,不理我了,小白也不理我了。”風雅頌喃喃道,低頭一步步往後退。
自己什麽時候說不理她了?秋月白幾步上前左手按搭住風雅頌的肩膀,卻被風雅頌一下甩掉。風雅頌抬頭看了一眼秋月白,那種受傷的眼神讓秋月白心裏糾了一下,接著她便施展輕功藏入人群裏。
秋月白看著風雅頌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和風雅頌相處不到兩天,情緒的波動卻比二十年的加起來都大。雖然這人撒謊,聒噪,貪財,貪睡,貪吃,還很容易得意,經常讓自己鬱悶又糾結。但事實上她也很單純,善良,樂觀,講朋友義氣,這麽努力地帶自己來感受新的生活,不能否認自己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和快樂。雖然自己嘴上沒說,但事實上已經打心底地願意接受這個小毛賊當知心朋友了。自己的世交好友很多,端木流軒算其中一個,但他們中從來沒有一個能像風雅頌這樣帶給自己這麽特別感受的。可這樣一個人,匆匆地闖入自己的生活,又匆匆的離開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秋月白很難過,像丟失了某件珍貴的東西,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擁有過。
“我和流軒,也不過幾麵之緣啊。”秋月白輕聲自語。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風雅頌也是邊走邊流淚,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過。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有個喜歡的好朋友,但別人卻覺得自己還沒那個壞人重要。因為是第一次交朋友,她投入了很多,所以才會覺得受傷這麽大。風雅頌忍不住“嗚嗚”地哭出聲來。行人紛紛側目,都在思忖:是誰人這麽狠心,竟把這麽個俊俏的小哥弄得如此傷心?
“哎喲,小公子,是誰把你弄哭了,來姐姐這裏,包準讓你開開心心的。”有個打扮得很風.騷的女子上前扯住了風雅頌的袖子。
“滾開!”風雅頌正愁有氣沒地方出,居然還有不知死活的人來拔老虎須,她一氣之下將女子推出了七尺遠。
“好小子,居然敢推老娘!”女子受到如此對待,也動了怒,作勢要打風雅頌。
風雅頌見狀,先下手為強,一個擒拿手朝女子使去。兩人如此對了幾招,風雅頌才驚覺這女子武功不弱(主要是她太弱了,基本上會武功的都比她強),老規矩,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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