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見誰踩誰
比起外麵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春’曉街，老井茶莊內部相對安靜許多的氛圍，就讓眾多全部心思都放在小小棋盤的棋手舒服愜意許多。
不管是棋局形勢占得上風之人，還是落到下風抓耳撈腮眼見就要輸棋之人，基本上都是年齡相當的老客。畢竟老井茶莊這裏采取的是自然而然的優勝劣汰法則，沒有一定棋力之人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施展的空間，更不用說那些年紀和閱曆都要差上許多的新晉業餘棋手。 ”
作為老井茶莊唯一的服務人員，秦雲朵像一隻辛勤不已的小蜜蜂到處忙個不停。
同樣身為一個資深的圍棋愛好者，端茶奉水之餘能夠跟眾多高手切磋切磋，這樣的好事兒在其他地方恐怕還真是難以遇到，這也是小姑娘心甘情願來這裏的原因。
周末的午後一般都是相對熱鬧的時刻，動作麻利的秦雲朵忙完一陣之後，百無聊賴的趴在服務台上麵，滴溜溜的大眼睛下意識的往通往樓上小亭樓梯上瞄。
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大個子居然能夠上了小亭沒有被轟下來，這完全打破秦雲朵對於自家老爺子那種刻板不留情麵的了解。
老井茶莊一般而言都是身為老板的老秦頭一手打理，老伴去世多年的他幾乎將這裏當成最是寶貴的‘精’神聖地。就連當初年紀還小的秦雲朵想要來這裏幫著打點雜物，順便偷師學藝，老秦頭都是硬著心腸沒有讓當時還是‘精’靈古怪的小家夥來攪了場。
也就是最近兩年感覺自家孫‘女’漸漸‘成’人，老秦頭才終於鬆了口子，有著一定圍棋功底的秦雲朵這才有了幫忙照看茶莊的機會。
和外人想象不同，雖然隻要付上一杯價值十塊錢的茶水就能在這裏待上一天，表麵上看來這樣的生意必然是虧本無疑。
隻不過老秦頭貌似大方的背後，‘精’明無比的小算盤也是打的那叫一個響。
能夠在他這老井茶莊裏站穩腳跟的一般都是三十歲往上有著不錯經濟條件之人，一杯茶固然是讓人坐上一天工夫消磨時間。
可是事實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就靠一杯茶水，在這人來人往的茶莊裏老老實實待上一整天？
不說那戰況‘激’烈的棋局本身就是熬人之極，但凡是這種資深棋手幾乎都是煙不離手茶不離口，一天下來那茶水或許可以無限量免費供應，可是那消耗更是驚人的香煙可就成了茶莊這裏真正的消費主力產品。
正是靠著這裏與眾不同的生意經，名利雙收的老秦頭對於自己這來之不易的好名聲才是緊張不已，生怕一個不當就毀掉自己這招牌。
噔噔噔一陣下樓的聲音響起，胡思‘亂’想中的秦雲朵看見自家老爺子表情奇怪的獨自下樓，驚詫之極的問道：“爺爺，剛剛那個大個子怎麽沒有被你給轟下來？”
“轟下來？”
老秦頭麵帶苦笑，擠進服務台裏忙‘亂’的親自泡茶準備，歎息道：“這個世上還真不知道有幾個人有那個膽量轟他！”
“爺爺你這是幹什麽？”秦雲朵好奇的打量著有些手舞足蹈的自家老爺子，輕捂額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叫道：“不是吧，爺爺，這可是你珍藏已久的龍井茶！”
“你懂什麽！這好茶就要給懂茶的人喝！”
老秦頭眼底閃過一道敬仰之‘色’，幽幽感歎道：“你那柳爺爺就不說了，這人品棋品沒的說！”
“哼，又在忽悠我！”
秦雲朵翹起好看的小瓊鼻，不信道：“柳爺爺又不是第一天才來我們這裏，爺爺你早幹什麽了！我看是因為那個大個子的緣故吧？”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廢話怎麽那麽多！”老秦頭輕敲了孫‘女’腦殼一下，急衝衝的端著剛剛沏泡好的香茗上樓而去。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等會兒本姑娘一定要把真相給揪出來！”漂亮之極的柳葉眉高高彎起，狡黠無比的秦雲朵揮舞小拳頭，渾身說不出的青‘春’朝氣。
茶莊樓頂除了吸引無數路人目光的‘精’致小亭外，半人高‘花’壇的存在，極好的解決了這裏不能很好解決個人隱‘私’的問題。
一片萬紫千紅小‘花’壇的點綴，麵積不算很大的小亭頓時平添許多綠‘色’生氣，在眼下這種細雨綿綿的清涼環境中，低頭沉思對弈的陳有為一下子就喜歡上這裏鬧中取靜的幽美氛圍。
“柳省長……陳市長……請用茶！”
老秦頭沒有之前的大大咧咧，端著茶盞滿是恭敬的對著二人說道。
柳雲龍搖頭歎息道：“老秦頭，你還是叫我老柳的好，否則以後你這裏我算是再也不會來了！”
老秦頭眼中閃過一道‘激’動，不過人老成‘精’的他還是有些猶豫。
“行了，老秦，聽老柳的！你這裏這麽好的地方還真是難得一見，本來我還想有空來坐坐，你若是這樣客套的話，恐怕以後我也來不成了！”陳有為輕輕一放手中白‘色’棋子，淡淡的笑著圓場道。
老秦頭輕噓一口氣，得到這樣的結果那是最好，本來心思簡單的他也就沒有太多的趨炎附勢之心。
柳雲龍滿意的衝著陳有為輕輕頜首。
“那你們二位在這裏繼續，我下麵還有些事兒忙！”放下手中‘精’心準備的香茗，老秦頭知機的轉身離去。
柳雲龍端起‘精’致的白瓷茶盞，瞥了眼老秦頭消失的身影，輕哼道：“你小子幹的好事兒！”
陳有為笑嗬嗬的給對方遞過香煙，笑道：“這現在不是皆大歡喜麽？”
表情輕鬆的柳雲龍輕輕瞪了一眼麵前這後起之秀的年青人，點上香煙深深的吐出一口青煙，輕歎道：“‘春’城能夠有現在這個樣子，你小子功莫大焉！僅僅是這條‘春’曉街的改造成功，就足以讓無數‘春’城人從此有了更多‘精’神上的傳承和寄托之地！”
“我也是這麽想的！”
陳有為小口的輕啜著香茗，點頭道：“一個城市不能僅僅隻有那一望無際的高樓大廈，全部都是冷冰冰鋼鐵水泥。在我看來那樣的城市是空虛寂寞無聊的，隻有充分保留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無數傳統文化，那樣的城市才是真正有靈魂的城市！”
“所以，你小子頂住了下麵人想要建什麽城市地標摩天大廈的衝動？”柳雲龍若有所思的點頭不已道。
陳有為目光深邃的點頭笑道：“不錯，在我看來一個現代化的城市並不是高樓大廈越多越好，也不是樓層越高越好！真若是說‘春’城的城市地標，我覺得現在的‘春’曉街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柳雲龍默默頜首，掐滅手裏的煙蒂，輕搓麵部，興致盎然的說道：“廢話少說，我們好好的來一局再說！”
陳有為微笑點頭，好多年沒有過棋癮的他也是手癢，很是想看看現在的技術究竟如何。
畢竟是時間有限，雙方選擇了很是能夠考驗棋力的快棋，沒有過多時間思考的快節奏讓現場充滿戰況‘激’烈的殺氣。
陳有為最初的生澀漸漸在適應對方棋路之後，淩厲的棋風攻勢明顯生猛許多，不過五六十手下來，哪怕是同老秦頭對弈也沒有太過吃力的柳雲龍，明顯步驟淩‘亂’起來。
勉強下到第一百零一手，額頭滿是汗水的柳雲龍投子認負，卻很是表情舒暢的大聲感歎道：“痛快！痛快！”
“嗬嗬，我是沾了年輕力強的光，否則這棋還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陳有為心中得意，嘴裏卻是低調謙恭之極，他可是明白有些上了年紀之人，真要是較真起來，跟個小孩子一樣很容易無理取鬧。
柳雲龍翻了白眼給陳有為，搖頭不滿道：“真以為我是無知小孩兒？就你這水準恐怕一般的業餘選手統統不是對手，估計已經有了專業水準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就已經組成聯盟陣線，又或許是因為此番經過一番酣暢淋漓戰鬥下來，二人對於彼此更是平添了許多的默契和共識。
“省長客氣了，能夠有你這樣的水準，至少在‘春’城也是能夠橫著走，看誰不順眼就踩誰了！”陳有為語氣輕鬆的幽默道。
“看誰不順眼就踩誰？”
柳雲龍端起茶盞小口輕啜，搖頭感歎道：“恐怕你說的是自己的心裏話吧？！”
陳有為殷勤的給對方遞過香煙，並湊過去幫忙點上火，輕笑道：“怎麽會？省長難得沒有看見最近的我是多麽的低調，生怕被人給揪住小辮子往死裏整！”
“你啊你！”
柳雲龍很是喜歡現在這種輕鬆的環境，搖頭笑罵道：“現在的‘春’城誰不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你陳市長？你小子居然還會擔心別人？哼哼，這話傳出去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羞愧的跳河而去！”
以柳雲龍的身份而言，‘春’城市委書記即將易人的消息並不是什麽秘密，陳有為作為‘春’城這個東北重工業基地複興最大功臣之人順利登上那個位子，幾乎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不管‘私’下裏有人對於‘春’城這年輕市長有著再多的不滿和利益衝突，可是他們也非常清楚，陳有為坐上‘春’城市委書記這個寶座已成定局。
而以陳有為那種大開大合的行事方式，很多人都很是明白，隻是‘春’城二把手的年輕市長就已經是如此犀利風格。真若是成為了那手中權柄更加讓人眼紅的市委書記一把手的話，真不曉得偌大的‘春’城會被這個朝氣蓬勃的年青人給帶到一個什麽樣的發展方向去。
柳雲龍這看似玩笑的話語背後，其實就是代表了遼北官場不少人的心聲。
對此陳有為自然心中有數，隻不過有些事情他很清楚。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情有些話就是現在說出來估計該懷疑的人照樣懷疑，與其這樣‘浪’費口水還不如坐觀其變，到時候用行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