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宋玉香淩羽雪
夜色朦朧,山風習習,龍玉承隨著他們三人三馬一路翻山越嶺一邊行路一邊運功療傷逼毒,行了兩個多時辰,漸漸的一道騎上了一個緩緩的山坡,山坡前花樹柳條密密成林,沿著山道一字排開,此時夜色深盡,山坡上空氣中漸漸**起霧氣,啜得三人衣衫和頭臉都微微潮濕。
龍玉承行在最後,放眼望去,這遠景嵌入一片黑色的夜幕下,透出一股陰森恐怖。
再走一會,山道卻是到了盡頭,小琴看的一皺眉,細聲道:“小姐,你怎把我們帶到忘雨山後麵來了?”
淩羽雪低頭不作答,轉身輕輕道:“小琴,你便在這裏等我們,不必再上去了。”
小琴見這四周黑寂死沉,甚是陰森可怖,本欲不想答應,但是轉念一想,道:我若是不跟上去,那小姐與李公子便多了獨處機會……這裏又黑又冷,小姐縱然身懷武藝,但她畢竟總是個年輕女兒家,定是會心頭害怕,那李公子便……便可趁勢……隻盼這李公子不要真的是一隻呆頭鵝才好。
小琴心中暗自打著主意,一土時之間仿佛已經看見小姐與俊逸的李公子,立在坡頂闌珊處,依在一起,身邊微風吹奏,說不出的郎情妾意,款款深情,她自己反倒麵紅害羞起來,垂頭答應下來,顫聲道:“好的,小姐,你們便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淩羽雪點一下頭,翻身下了馬來,對著道邊柳林道:“你也下來吧,就好像剛才那樣,跟在我身後,不要離我太近了,知道沒有?”
龍玉承愣了一愣,才醒悟到這淩羽雪這是在與自己說話,隻是她這番話說的裝模作樣,故意麵朝柳林空氣,語氣之中也沒有半點好辭色。
小琴在一旁看的心頭發急,隻得將小巧的眼褚對著龍玉承猛打眼色,意思是你一會可要識作一些,莫要再惹我家小姐生氣了,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龍玉承無奈,下得馬來,淩羽雪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頭就向麵前一座柳樹林走去,龍玉承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會,進入密林深處,抬眼見她身材婀娜,在前麵款款擺動而行,不禁暗中將她與這四周的柳樹枝條相比較,隻覺得看上去都是風情萬種,溫柔**。隻是這淩羽雪身材雖妙曼,麵龐長相卻平庸,甚至難看,而且性子古怪,喜怒無常,更是難接近的很。
再走一會,又是一段上山的路,這山道延伸至這柳林之外,便是盡處,穿過這片柳林,倒是快到山頭,不過夜深霧重,越到山頂,越是濃密。
兩人一前一後,行了小半個時辰,淩羽雪在龍玉承身前十幾尺的位置,埋頭走路,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麽,漸漸的,便是這麽一段距離,龍玉承也覺得看不清楚她的身形,她的嬌軀籠罩在茫茫霧氣之中,好像飄飄欲仙,就似隨時會羽化而去,卻又給人不真實的感覺。
突然淩羽雪停下身子,駐足向著對麵望去,龍玉承走上前來,眼見下麵是一個山穀,自己二人站在深穀之後的懸崖峭壁之上,峭壁對麵有一個兩層的小木樓,樓上傳來燈火如豆,雖不明亮但是溫馨無比,山穀之中霧氣重重,如入仙境,穀下其餘景色看不細致。
峭壁上一陣微風吹過,龍玉承聽到身邊的淩羽雪隱隱歎了口氣,然後大聲喊起來,嬌喚道:“死丫頭,你出來,死丫頭,你出來。”一時之間山穀內回音陣陣,不斷響起“你出來,你出來,你出來,你出來……”綿久不息。
龍玉承微微一愣,不知道她站在這峭壁之上呼喚的是誰,隻是淩羽雪對待自己諱及莫深,既不將現在的情況告訴自己,更又對自己毫無笑臉,他想問也不知從何問起。
兩人站在山邊等了一會,突然對麵小木樓的二樓上,一個輕輕的好聽聲音傳來道:“淩姐姐,是你在那邊麽?”這聲音輕柔婉轉,甚是耐聽,入耳如同天籟,又帶些病懨懨,仿佛說話之人甚是精力怠憊。
龍玉承遠遠聽見,心中一凜,心想,這聲音倒是有些熟悉的,那邊站的到底是誰?
淩羽雪輕輕哼了一聲,又大聲說道:“不是我還能是誰?說了讓你別叫我姐姐了,你這樣嬌滴滴的千金妹子,我可不敢要。”
對麵樓上的聲音歎口氣,又道:“淩姐姐,我們兩人本來小時侯親如姐妹,你現在又為何總是對我這般冷冷淡淡。”
淩羽雪突然仿佛被一語引發了胸中的怒火,高聲怒道:“你莫要在我麵前提起那時的事情,我不想聽,也更不願意知道。”
那邊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著急了起來,高聲道:“淩姐姐,淩姐姐,你知道麽?我爹爹他……我爹爹他老人家現在病的甚是厲害,已經都不能下床來了。”
這聲音從對麵山穀中傳來,激**中又隱隱有些嬌媚,此時兩邊之人隔著大霧封鎖,互相看不見對方的方位、容貌和長相,隻能憑借聲音來作答,龍玉承聽到這裏,心頭恍然道:對了,對了,這是……這是宋玉香的聲音,我許久未曾見她,隻是她的聲音若是高聲著急說話,便就是這樣又嬌又媚,甜膩無比,我怎麽也都忘記不了。
龍玉承心中又一動,暗道:宋玉香怎叫這淩羽雪作姐姐,而淩羽雪的語氣卻這般冷淡。
淩羽雪聽了這話可不領情,更是得意道:“你爹爹搞成現在這樣,那也是他活該,是他罪有應得,他當年作下了虧心的事情,現在不該遭些報應麽?哼哼,現在他這個樣子,兩日之後,雲山比武之時,我們兩派之間比武決定你天陰宮的歸屬,看你們還有什麽手段能使出來。”
宋玉香自從青龍城回來之後,白蓮教就開始對天陰宮不軌一心吞並天陰宮,這些天來,爹爹又蹊蹺的患了重病,竟然下不來床,宋玉香除了整日裏衣不解帶的照顧爹爹,宮中的事務也是宋玉香一力幫扶承擔。
此刻夜深人靜,宋玉香遙對山崖說話,耳聽空穀回音,緊張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突然心中一淒,更是覺得自己孤苦無依,心道:爹爹病了這許多日,始終是不見好,而且……而且我也不能去見那壞人大色狼了他也不知來看看自己準是把自己忘了?
宋玉香想到這裏,隻覺得鼻頭一酸,汪汪的清淚就欲奪目而出,宋玉香趕緊吸一口氣,便想要強行忍住,隻是心頭又一轉,淒苦道:他個負心漢也不知還記不記得自己。
宋玉香越想越傷心,目中忽的一熱,任由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香腮滾落了下來。
她心中淒婉,又聽到淩姐姐這番話,平素她對江湖之中浮名趨利之爭,全然沒有半分關心,隻是愛護身邊的親人,便哽咽道:“淩姐姐,不管怎麽說,我們也都是一家人,我們在一起相敬如賓,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不是很好的麽?為何總是要互相爭鬥,那又有得什麽意思?哎,你可真不知道,若是每日裏不能和自己最親近的人相見相對,那是一種何等難挨的日子啊。”
淩羽雪聽宋玉香這句話說的柔柔軟軟,隱隱還帶有一絲哭音在其中,心中升起誌得意滿,以為宋玉香知道回天乏力,心裏害怕,忍不住偷偷哭了起來,才對自己說軟話,話中更有求饒之意。
淩羽雪高聲說道:“死丫頭,你又在裝可憐了吧,也難怪了你,你本長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最會懂得裝作這種語氣說話,尋常人見了你,都忍不住心存憐惜,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下去三分……”
龍玉承垂頭聆聽,腦中浮現起宋玉香嬌俏柔順的乖模樣,不禁暗中點頭,心想宋玉香倒真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的很。
宋玉香站在對麵小樓上,心中卻不認同,隻是想:是這樣麽?……如果真是這樣,那壞人他……為何一點也不心疼,一點也不體惜。那壞人可是比鐵石心腸還要狠心的人兒啊。
淩羽雪接著道:“我一早就聽說,你這死丫頭過去總是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冷清樣子,對著身邊追求於你的幫主少俠,青年俊彥從不假辭色,這些年上你門來,向……向你爹爹提親的人,將你們大門前的鐵門檻,都踩的深深陷入土中,你怎麽也不答應一個下來?”
宋玉香聽得心中詫異,不知姐姐為何要說起這個事情,便搖頭道:“那些人來我們這裏提親,要麽是看上我們天陰宮大勢大,想要據為己有,要麽是……是看中我的姿色樣貌,心中生了穢念,我又怎麽可能會嫁給他們?”
淩羽雪轉頭斜眼瞄了龍玉承一下,見他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靜靜聽自己二人說話,身邊微風吹奏,**起他青絲飄動,顯得氣質軒昂瀟灑俊逸,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紅,心中同時也升起一股酸意,撇嘴道:“隻怕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倒是聽說,你……你心裏另外有人了,是不是?”
宋玉香被淩羽雪一口道破心中的隱秘,不由得也臉紅起來,
宋玉香長長歎口氣,幽幽道:“淩姐姐,你為什麽要提這件事情?”
淩羽雪雙眸逐漸適應身邊煙波霧氣籠罩,此時已經能隱隱看見對麵似乎有一個嬌柔的身影,站在燈光儼然的小樓邊,衣炔仿佛被微風吹起,一聲長長低婉的輕歎隨著微風飄了過來,讓她心中不禁軟了一下。
淩羽雪更是篤定自己的想法給,心想看來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了,這死丫頭聽了我的話,也不反駁,卻是不住的歎氣,看來她心裏……她心裏真的裝著這個混蛋了。
淩羽雪隻覺心中忽的煩躁不已,又似生氣,又似難過,隱隱還有一股酸意壓製不住得向上冒,忍不住回頭又怒瞪了龍玉承一眼,咬牙輕輕喚道:“喂,你……你站過來些。”
龍玉承微微一愣,不知淩羽雪為何改了主意,要自己站過去,隻得向她那邊靠了靠。
淩羽雪見他走過來兩步,便不再多靠近,不由皺眉,又輕輕喝道:“你再多過來一些。”說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定下的主意,趕緊轉回了頭,臉上羞紅一片。
再過一會,淩羽雪不敢回頭,隻能順著清風,微微聞到一股男子氣息,漸漸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直覺身上滾熱,渾身顫抖,醺意十足,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宋玉香等了一陣,不見對岸有動靜,自己這邊有燈光,但是對岸山上卻是黑漆漆霧蒙蒙,什麽都看不到,不禁喚道:“淩姐姐,你還在那邊麽?”
淩羽雪被這聲音喚醒,心中啊的一聲,疾呼道:啊,我真的中了魔,我真的中了魔,這可怎辦?心中對背後的魔鬼又是氣惱,又是害怕,隱隱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
淩羽雪想起自己此來的事情,趕緊咳嗽一下,高聲道:“我隻問你,是還是不是,你回答我便行了,不必管我為什麽來問你。”
宋玉香不敢回答,顫聲道:“淩姐姐……你……你。”
淩羽雪聽了對麵傳來的聲音,悠悠然帶有心虛遲疑,心中再無疑慮,背後伸出手來,暗中掐了那魔鬼一把,接口道:“你莫以為你的那些心思,別人都不知道的,你若是不回答,我便當你是默認了。”
宋玉香啊的一聲低呼,心想難道……難道自己思念那壞蛋,成日裏表現的過於明顯了麽,以至於連淩姐姐都知曉了這件事情,現在拿這個來笑話自己了?宋玉香想得玉臉上通紅火燒,更是不敢接話搭腔。
龍玉承被莫名其妙掐得生疼,揮手甩開她,心中怒起道:你這個喜怒無常的丫頭,作甚麽要如此恨我。耳中聽著淩羽雪也是怒氣道:“你果然不說話,你……你平日裏總是裝作眼高於頂的很,怎麽會看上這麽個……這麽個處處留情的浪**人。”
宋玉香性子雖清淡,可從不允許別人詆毀自己心愛的人,當下冷下聲音道:“淩姐姐,你幹什麽要這樣說人家?人家怎麽……怎麽是個浪**的人了,他才是這天下最最豪氣無比的大英雄。”語氣中盡是維護之意。
隻是淩羽雪聽得更生氣,哼哼道:“是這樣麽?”心中宛若下定了決心,說到這裏突然轉了語氣,一把轉過來抱住龍玉承的脖子,將自己的美好嬌軀盡數投入他懷中,口中用媚**無比的撒嬌語氣對龍玉承大聲呼道:“李公子,你……你抱得人家再緊一些,就這樣,你……你好壞啊,這麽撩撥人家……哎唷,你……你手上輕一點。”
龍玉承大吃一驚,一不留神被淩羽雪搶進懷中來,兩人身子貼了個嚴嚴實實,更是感到她的嬌軀浮凸有致,又仿佛有一陣處子香氣傳來。
龍玉承對這淩羽雪行事為人甚是不喜,再聽到她口中這番的說話,眉頭微微皺起,輕喝道:“淩小姐,你作什麽。請你自重一些。”
淩羽雪見宋玉香在對岸深情款款,他不出一聲喝斥,自己這般對他,他便冷下臉來拒絕自己,心中下意識不服氣道:你這浪**人,你真的也是喜歡那個死丫頭的,是不是?
一念至此,她更是將雙手都死死捆住,怎麽也都不肯鬆開,初始還是由於心中不服,過了一會,被他身上熱力一衝,依在龍玉承胸口的嬌軀漸漸軟了下來,仿佛渾身沒有一絲骨肉氣力了一樣,心中跳出一個怪異想法道:若他肯真心實意的這樣抱我一會,我便是放開……放開身邊的一切,也是甘心。
宋玉香也吃了一驚,茫然問道:“淩姐姐,你在作什麽,你那裏還有什麽人在?”
淩羽雪格格笑起來,嬌媚道:“你心中苦苦思念的那個人兒,現在正站在我身邊,緊緊抱著我呢,哎,他可真是個溫柔體貼郎君啊,你看了我們這樣子,生不生氣?難不難過?”說完將自己的臉龐也緩緩貼在龍玉承胸口,心頭沉醉起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麽作,到底是出於真情,還是假意。
宋玉香聽了前半句,心中咚的一聲狂喜道:難道……難道是壞蛋來了麽?他終於來見我了麽?那可真是太好了,壞蛋來了,我便可以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作,每日隻是懶懶的躲在他懷裏撒嬌,渾不知羞的癡膩著他,將一切事情都交了給他……嗯,他這麽聰明武功有那麽厲害,自然是將宮裏什麽事情都辦的妥妥帖帖,爹爹見了更會心中歡喜。想到爹爹病好以後對大哥器重的模樣,宋玉香心中不禁對自己也羞笑了一番。
隻是聽了後半句,又即否定道:不對,那壞蛋怎麽會認識淩姐姐,而且……又怎麽會抱住淩姐姐,是了,淩姐姐定是不忿當年娘親與爹爹相好,奪了清姨所愛,因此才會故意隨便找了個人,要來氣我,哎,隻是任你找了誰來,我都毫不關心在意,又怎麽會真的生氣,真的難過?
宋玉香一時又覺得失望之極,急劇跳動的心也平抑下來,渾身懶洋洋,什麽勁頭都提不起來,悻悻問道:“淩姐姐,你身邊站著的到底是誰啊?”
淩羽雪抬頭看著龍玉承,隻覺得他那張臉刀削刻畫,鬼斧神工當真有著魔力,自己一看過去,目光總是被深深吸住,再也不能挪開,癡癡看著他,又格格笑道:“那個在鳳玉大會打敗群雄的風流公子你還記得麽?”
宋玉香愣了一下,哼定是找來一人來假扮那壞蛋來氣我的,宋玉香心中這番想法,便輕輕笑道:“原來是他來了,姐姐,你喜歡上那個壞蛋了麽?你過去不是總對我說,天下男子都是負心薄幸,貪花好色之徒,最是不值得我們女子傾心相愛的不是,現在怎麽又心甘情願的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裏?”
淩羽雪被問的一愣,不由得也是反問自己道:我……我真的也甘心被一個男子這樣緊密的抱住嗎?為何現在這樣,我沒有一點不舒服,不自在,反而還好像會有些開心的。
淩羽雪由小到大,視**如同洪水猛獸,不僅自己絕不涉足,反而規勸身邊所有人都不要沉迷其中,隻說這愛戀也許看起來好像美麗的花朵,但是一旦轉了臉過來,便是世間最最狠心的穿腸毒藥。
所以好似現在這般與一個男子親密相擁,不光是自己從未有過,甚至連做夢都不曾想過,此時她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的想法,便道是這魔鬼施下的魔術,迷了自己的心智,不然死丫頭那麽心高氣傲,怎麽也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整日唉聲歎氣了起來。
淩羽雪一心想要借助龍玉承氣氣宋玉香,報了當年大師傅被奪愛之恨,這時見宋玉香聽到自己與李玉承如此親密在一起,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語氣中雖然調笑,但是又有一些隱隱為自己開心,詫異暗道:我已經點出了這李玉承的大名,難道死丫頭對這壞蛋沒有心思的,那她為了誰哀聲歎氣?
她又大聲道:“你莫想要欺騙於我,你明明心中喜歡極了這李玉承,卻偏偏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哼哼,這個嘛,就是你這個死丫頭自小以來最愛的手段了。”
龍玉承過去對宋玉香雖有掛懷,但是現在卻不好相認。
淩羽雪見宋玉香如此看來她心中喜歡的人確實不是李玉承了。
淩羽雪歎了口氣,心中不免有一些失落,隱隱又有一股喜意在內腑流淌,抱著龍玉承脖子的雙手忍不住又緊了一緊,自己的臉頰也和他肌膚相貼,起了陣陣電流,鼻子中聞著他吐出的陽剛氣息,渾身輕輕顫抖,臉上的火熱也盡數噴發到龍玉承麵上。
龍玉承心中別扭,低頭見淩羽雪臉上嬌羞無限,眼中媚意十足,仿佛有些秋水隨時會滴落下來,雖然長得平庸難看,但是這幅神態下倒也有一絲**,心道:你這模樣,就算是作給宋玉香看,倒也是作的像足十分。便輕輕伸手推開了她。
淩羽雪驟然被推開,臉上閃過一陣惱意,以為他心中當真是記掛宋玉香的,便揚聲問道:“死丫頭,你心裏到底喜歡的是誰,那人叫個什麽名字,你也不必總是藏著掖著,便告訴我吧。”說完用眼神斜斜睨著龍玉承,意思是人家對你漠不關心的,一會等她說出她愛慕之人的名字,難道還不能讓你死心的麽?
宋玉香幽幽歎了口氣,心中猶錢豫不決,沉吟了好一會,淩羽雪忍不住又催促道:“你怎麽不說出來?你還說你不是欺騙我的,你便是連個名字,都編不出來,還說什麽對他一往情深,那不都成了空口白話,鬼話連篇?”
宋玉香被姐姐一陣催喊,又歎了口氣,無奈道:“其實告訴姐姐你也無妨,反正你也不認識他,他便是當今……”
宋玉香說話到這裏,突然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你快下來。”
宋玉香聽得心頭一動,聽出正是翠兒在呼喊自己,不由得問道:“怎麽了,藍兒?出了什麽事情?”
藍兒的聲音又疾聲道:“小姐,你快下來,四大分壇的壇主,他們……他們打起來了。”
宋玉香聽得吃了一驚,又轉回頭急聲說道:“淩姐姐,現在宮裏麵出了些事情,宋玉香的這些話,留待日後才對你說好麽?”說完也不等回話,急急的就下樓去了。
宋玉香離去之後,對麵一片寂靜無聲,龍玉承與淩羽雪站在對岸,也是相對無言,龍玉承想了一會,歎了口氣,輕聲道:“淩小姐,你這又是何苦?”
淩羽雪心中大慌,搶道:“你可莫要想多了,我這麽……我這麽作,隻是作給她看一看,你可別要以為,我對你有什麽另眼相看。”
龍玉承微微一笑道:“就算你要作給玉香看,我們所在這山頭之上大霧彌漫,身邊也是一片漆黑,別說是玉香站得那麽遠,就算她好好站在十幾二十尺開外的地方,也都是看不清楚的……你又何必定要輕賤自己,作足十分功夫……”
淩羽雪臉色驀的蒼白,心中最隱秘柔軟之處被他一箭射中,隱隱作痛,自己一直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被他用語氣點了出來,淩羽雪心頭矛盾之至,既想硬著頭皮承認,又覺得萬萬不能,突然憶起他口中所說,忍不住酸酸的道:“你……你……你剛剛叫那個死丫頭什麽名字?你怎麽喚她?”
龍玉承過去呼喚玉香的小名,成了習慣,所以隨口說了出來,這時心頭猛的警醒,暗道:糊塗啊,糊塗,我這樣一說漏口,這淩小姐精明一些,說不得就要懷疑我的身份來曆,與宋玉香到底有什麽關係了。
龍玉承正在想該如何措辭辯解一番,麵前的淩羽雪又低哼一聲,委屈道:“玉香……玉香……你倒是喚的好親密啊,可惜的是,人家心中已經有了中意的郎君了,便是看你李某人一眼,也是不願。”
龍玉承聽她口中隻是嫉恨自己喚玉香小名,喚的親密,全然不提別的事情,這才暗中呼一口氣,放下心來。
淩羽雪又抬頭怒瞪了龍玉承一眼,嬌哼一下,轉身自己向來時路走去,龍玉承愣了一下,隻得又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兩人走下山坡,穿過柳林,一切都好像來的時候一樣光景,雙雙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