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賣魚小子

花山鎮是湘中市的經濟重鎮,作為承接沿海產業轉移的重點區域,最近幾年經濟發展態勢極其良好,幾乎是以幾何倍增的模式瘋狂膨脹。原來僅有的一條趕集街也變成了現在的一個熱鬧小城市,八縱八橫,繁榮異常。之前最高的樓層是王百萬的八層豪宅,現在,不知道排到第幾了,但是第一卻是沒有懸念的萬豪大廈,三十三層,封頂落成儀式省裏的常委都出動了,原因自然是因為這是港商投資的重點項目。

此時,萬豪大廈頂部卻多了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樓頂的風很大,吹動他的風衣也吹亂了他的頭發。但是他的卻一動不動的盯著下麵,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把狙擊槍,正架在高台上,槍口一動不動,想來是已經瞄準了狙殺對象。

花山鎮的流氓地痞最近幾年由於經濟的發展是越來越多了,但是真能用上槍的,少之又少,能用上狙擊的,那就是壓根沒有,鳥銃還差不多,勢力大點的,也就是幾把土製來福,擁有手槍的,據花山道上傳聞,也就飛鷹幫的夏老大。

眼前這個人,自然不是地痞流氓,從他冷峻的表情流線型的肌肉,便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會是個流氓。至少,人家不會在花山鎮這樣的小地方混。

他叫肖克強,曾經的龍牙組織敢死隊第一號精兵,四處維穩處突,無論是索馬裏還是塔裏木,無論是中東阿聯酋,還是北歐莫斯科,出生入死,他執行的任務不下一百,是龍牙效率最高的變態人物。但是由於一次保護領導人的嚴重失誤,他被開除出了龍牙組織。他一直想要重返龍牙,但得到的卻是堅定果決的‘不可以’。一次被拒,他下次再來,他不知疲倦的遞交申請,盡管得到的依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冰冷拒絕。但他依然不絕望,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這個工作,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從小在寺院長大,剛一成年就進了部隊,從未在社會曆練的自己早已經跟社會嚴重脫節,除了幹特種兵他找不到任何的謀生技能,他隻能回歸龍牙,那樣他才能自在的活著。

離開龍牙組織兩年零七十五天,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是他一個大官給他的,他並不知道這個大官是誰,但是,這個大官卻給了他一個承諾:一旦你殺了這個人,你立刻就能重返龍牙。當肖克強得到資料與槍支,立即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花山鎮,當他看見自己要殺的人,他心軟了,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大官要自己殺一個高中生,而且這孩子還挺孝順,每周除了讀書之外還賣魚來補貼家用照顧他臥病在床的母親。這活脫脫就是個當代臥冰求鯉的孝子典範!

所以,他的槍口瞄準了街口賣魚的小子兩個小時零三十一分鍾還是沒有扣動扳機,這在之前的肖克強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肖克強之前執行任務的風格隻有三個字,快準狠,能一秒鍾誅殺敵人絕不拖延至一秒半。但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猶豫了,一頭是重返龍牙的**,一頭是孝順聽話對社會毫無威脅的高中生,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沒有人教過他。他之前誅殺的人全部都是罪大惡極窮凶極惡之徒,每一個人都有該死的理由,但是現在,瞄準器瞄準的那個家夥,身上找不到任何該死的訊號。

不行!我不能殺他,就算我永遠無法返回龍牙。

終於,在瞄準了兩個小時零三十二分鍾後,肖克強做出了決定。正當他起身決定收槍走人時。天際突然劃過一道亮光,直奔樓頂的肖克強而來。當呼嘯的聲音從耳後傳來,肖克強下意識的做出反應試圖躲避。但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沉肩躲避,那道近乎聲速的亮光便穿透了他的腦袋,將的腦袋之內的東西全部抽空,然後順著他的瞄準軌跡往下方的賣魚小子狂飆……

零點零幾秒後,原本是一場謀殺案的殺人者與被害者被同一亮光先後擊中。但是,有所不同的是,樓頂的肖克強是被固態的光亮洞穿了腦袋,而當光亮沾了肖克強的鮮血與腦漿後變成了氣化狀態,它擊中賣魚小子後,直接透過頭骨化入了他的腦袋之中……嗡!

賣魚小子在被擊中的瞬間,暈厥在地,徹底失去了他的行動能力。

賣魚小子一倒地,買魚的街坊頓時就驚叫起來,紛紛叫喚,有的打電話給醫生,有的幫他人工呼吸,有的幫他捶胸拍背。但就是沒有人給他通知家人,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小子的家庭背景,他就一個母親,還病倒在**,奄奄一息,他們怕她得到這個消息受到刺激一命嗚呼去了。

在眾人混亂救人的時候,周衝的腦袋裏更加亂糟糟,他隻感覺三股熱流在腦海中亂竄,竄的他每一根神經都疼得抽搐戰栗,他幾乎快疼得窒息過去,但又害怕自己的母親從此孤零零一人存活世上,於是硬是憑借著驚人的毅力堅挺著。

撕心裂肺的疼痛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緩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舒服感,這種舒服是周衝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他很享受。此時他腦海中的三軍廝殺也停止了下來,之前的兩波意識完全融合了起來。兩波意識完美融合,但是主導的還是賣魚小子的,肖克強的大多數主觀意識都被衝擊掉了,剩下來的都是武技,性格之類精華所在。至於另外一波強烈的氣流則是聚攏起來在頭骨下方,不停盤旋,仿佛天然存在一般,與腦海達到了美妙的平衡。

周衝也在意識融合的過程中接收了許多許多知識,大多是如何練武,如何在戰場廝殺的記憶點。接收完這些記憶點後,這些東西立即根深蒂固在了意識之中,隨時可以施展出來。等到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救護車上,此刻他突然有個問題想問自己:我剛剛睡了很久嗎?為什麽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我還叫肖克強?

是的,此時的周衝已經與肖克強的靈魂完全融合,兩人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資源共享,周衝擁有了肖克強的功夫武技以及一些性格特質,並與自己原有的性格合二為一,從此一個嶄新的生命誕生。

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發生這麽翻天覆地的變化,周衝並沒有許多的不適,更沒有什麽震驚,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他眼珠轉了轉,看了幾眼四周的醫生護士,以及坐在旁邊一直默誦經文的劉嬸,拔掉身上的各種管子,氧氣罩,問道:“怎麽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醒了?”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剛剛明明不是已經呼吸停止,脈搏都不再跳動了嗎?怎麽突然又活了過來?詐屍嗎?

“是啊,我醒了,怎麽了?我現在在哪兒?”周衝迷惘的問道。

“小魚,你醒了呀,謝天謝地,謝謝觀世音菩薩,你終於醒了。”劉嬸雙手合什高聲感恩,率先從驚恐中醒過來,她認為是自己的誠心祈禱使得上天垂憐,這才使已經死去的周衝重生了過來。所以她並沒有什麽驚恐情緒,有信仰的人總是不容易畏懼,當然,這也跟她看著周衝長大,對他知根知底有關。

劉嬸緩過神來後,醫生也不再驚怕,他是最不信鬼神之說的了,既然劉嬸都不怕了,他一個唯物主義者還有什麽好怕的?於是他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對周衝一本正色的說道:“你現在是在第一人民醫院的救護車上。”

“停車。”周衝非常冷靜的下達命令,這是肖克強的性格在作祟,他生來不喜歡呆在陌生的環境之中。

被周衝這麽一下命令,醫生有些錯愕,正要聽從命令讓司機停車,又想到了周衝的身體尚未做全麵檢查,於是,正義凜然的拒絕連道:“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有做完全的檢查,所以不能讓你這麽貿然下車。作為醫生,我必須讓你留下來。”

“我拒絕你的提議,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現在給你三秒鍾的時間,立刻停車。”周衝依然冰冷的下命令,說著便扳著手指數起了數:“三,二,一!”

周衝數完,醫生仍然無動於衷。盡管他被周衝所說的話弄得有些意外,他意外為什麽眼前這個小夥子氣場會如此之大,自己都忍不住跟著他的節奏走,這種感覺他隻有從市人民醫院的吳院長身上發現過,這是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醫生不買自己的賬,周衝直接拍起了車門,前麵的司機聽見聲響,立即停下車來,車一停下,周衝便直接將車門拉開,拉著劉嬸下了車。下車之後直接往回走去,沒走幾步,那醫生便探出頭來,對周衝吆喝道:“你要是感覺身體不適,還是最好來醫院排查一下啊!”

“謝謝。”周衝回過頭,露出溫暖笑容,這是他自己的性格,他天性樂觀且善良,人家對他好,他自然投桃報李。此時周衝的性格無疑是有些冰火兩重天的,他本來的天性就是善良樂觀,天生的老好人。而肖克強的性格則是冰冷,冷淡,對敵人狠辣無情。兩種性格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會發生點什麽,隻有老天才知道。

從救護車下來,周衝牽著劉嬸的手迅速往魚攤趕,他還得將所有的魚賣幹淨湊足錢給母親去醫院打針。現在他媽媽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每個月都要去醫院打一針,以此來吊著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命。

回到魚攤,發現裏麵的魚早已一條不剩,周衝剛想要罵娘,卻發現一塊石頭壓著一疊錢,錢的麵額有大有小,加起來買完這些魚是綽綽有餘了。見此,周衝不禁露出溫暖笑容,感歎一聲遠親不如近鄰。事實上周衝沒有半個遠親,這世上就他與他母親相依為命。

將錢整理收好,扛著魚桶就往回走,他今天還要趁著太陽下山之前背著母親去一趟人民醫院。

待到他扛著魚桶來到院子外麵,聽見裏麵傳來哭聲,周衝剛想問發生什麽事情,隔壁的七嬸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一出來就拉著周衝的手,趕緊往裏麵跑:“小魚啊,你媽媽不行了,快去見她最後一麵……”

七嬸這話還沒說完,周衝就迅速扔下魚桶猛地竄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