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二章 小城小鬥，邊關大勢！
聽著屋外的動靜，青煙安靜的撫摸著自己其實並不渾圓的肚子，臉上神情有擔憂，但是望見了一旁未完工的鴛鴦枕套，眼神便變得安然起來。
極少有幫派爭鬥會留到都留到冬天裏解決，因為臨近過年，連幫派人士也都期盼過一個安穩的除夕年末。除非是生死大仇，但是例如事關揚州霸主地位的這種事情，魚頭張當然不會容忍留到來年再解決。
揚州城是小打，北方燕雲十六州正在大戰。
金人因為過去的一年裏和遼人作戰，又如宋境打草穀失敗而導致這個冬天格外的難熬，所以自從被嶽武一路驅逐到了燕雲十六州後，便沒有繼續遠遁。
戰敗固然難過，但是若是因為戰敗而一蹶不振才是真正的悲慘。
金人好戰更勝遼人，所以金人退到燕雲十六州便沒有打算再退，身後的領土是金人的領地，所以金人不再退是因為他們要守住趙人打入金人的老家，也要阻止嶽武的攻勢。
燕雲十六州的黎民苦不聊生，嶽武看在眼中，一顆心俱感沉痛。
夜晚需要籌謀攻守防備軍務，白日裏便會到附近的城中居民家裏探視，遇到極度苦難的居民，嶽武偶爾也會用軍糧去賑濟。但這畢竟是不合法度，所以也隻能限於小範圍內的賑濟。
嶽武雖然威武善戰，但是許多年來都沒能讓燕雲十六州的百姓過上真正安穩的日子，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難以安心。
所以他能做的，便隻有在一年當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邊關，甚至是除夕，嶽武也並非第一次不能回到京城和家人團聚。所以他也會感到愧疚。幸好嶽夫人是一個極其賢淑的女人，賢淑到了讓皇上和皇後都敬佩的女子。
整座京城，俱都對嶽夫人禮讓三分，有人更稱嶽夫人為‘匡天下三分之功，巾幗夫人’。
嶽武是儒將，也是猛將。下馬能運籌帷幄，上馬能入陣殺將。
金人之所以停駐燕雲十六州境地不敢前行是因為嶽武一人，金人之所以停駐在燕雲十六州境地不敢後退也是因為嶽武一人。
從春天到冬天，金人打敗了遼人，但是卻在趙國一敗再敗。金國大王勃然大怒的吩咐金國將士若再退一步，便自刎於陣前。
沒有人會覺得金國大王說的是假話，因為他若自刎了，金國舉國也活不下多少人，所以金兵不再後退。
憑著戰敗遼人得到的物資和金國大王的狠話鼓舞的士氣與趙人在燕雲十六州拉鋸戰，僵持不下。
中軍大帳，嶽武穿著厚厚的舊棉襖端坐火堆邊上，與一眾老將正在談笑風生的論者來日攻守，絲毫沒有殺伐之氣。倒像是私塾的夫子之間的閑聊，也像是村野之間閑漢們的扯淡。
總之氣氛沒有多少森嚴法度，但是氣氛卻十分融洽，各抒己見沒有人會因為地位低下而不敢發言。
威武嶽家軍的人都明白兩個道理，軍帳當中可以談笑，戰陣之上必須怒吼。
就因為對內和氣如家人，對外凶殘如野獸，早就了威武軍的聲明，也捍衛了大趙國大部分百姓的安居。
趙國對於軍人的待遇向來不錯，甚至國庫將百分之三十用在了軍餉上麵，而以大趙國的富庶來說，大趙國的軍餉是毋庸置疑的豐厚。所以無論是民間流傳的天子重文人或者朝中文人地位蓋過武將的言論。
明眼人的心中知道幾件事，大趙國的天子最信任的臣子室中是嶽武，而嶽武也始終是大趙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一人，無與倫比。大趙國的武將俸祿高過文臣，文臣數量雖然多過武將，但是武將在趙人百姓的心中勝過文臣...
中軍大帳的談論結束之後，一名嶽武親兵悄然的閃入了嶽武的帳中，然後將一封封了火漆的密信遞到了嶽武手中。
嶽武微微皺眉拆開了這封來自京城密信，然後眉頭皺的更深了數分。
“去請鳳將軍到我帳中來，就說我有要事商議。”嶽武輕聲吩咐，親兵應聲而去。
火堆邊，嶽武皺著英武的眉頭，鬢角竟然有了細微銀霜。
古來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大趙國威武第一，瀟灑第一的嶽武，竟也悄然的生了華發。
鳳將軍是少數和嶽武趙匡胤當年一起征戰天下的將領之一。在大趙國定國後，許多名將被賜予豐厚的財產歸老隱居，但是少部分卻一直還在軍中鎮守。
這一部分人是大趙國的支柱，也是趙匡胤無條件信任的武將，甚至趙匡胤禁止任何文臣對這一部分人發表任何諫議。
鳳將軍乃瀘州人士，中年才跟著趙匡胤征戰，最初參軍的時候因為不滿嶽武黃毛小子領軍而曾經對嶽武發起過軍中挑戰書。
後來，年過中年卻身手勇猛的鳳將軍一敗之後再和嶽武於軍帳中談論兵法一夜再敗，最終再與嶽武笑談家事一晝才拱手跪地大笑稱服。
這件事，也是當年的美談。
有嶽武三敗鳳將軍之美談，也有另外一種說法叫作鳳將軍歸服威武軍。但無論何種說法，老將軍鳳青霆自此和嶽武成為威武軍的最佳搭檔，幾番出生入死當中更是接下了亦兄亦友的鐵打交情。
片刻後，一名豹眼虎須的白發老將掀開帳門進來，目光中帶著謹慎和詢問，第一時間他就明白了嶽武肯定是遇上了難解的事情才會半夜召見自己。
“我剛收到了京城密信。”嶽武平語氣平靜的說道，但是眉頭卻一籌莫展。
鳳青霆眉頭一動，知道既然是密信就沒有說出來的道理，但是嶽武既然召喚自己前來，就肯定是要和自己說這件事，所以問題便一定出在了這封密信上。所以他瞬間壓低了聲音機警的問道，“可是密信上麵的內容牽扯重大關係？”
嶽武示意鳳青霆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了火堆的邊上盯著通紅的火焰皺眉說道，“聖上說，康王趙澤已然納妃，而此時康王正在前來燕雲十六州的途中。他帶來了五千禦林軍，還有虎符...”
鳳青霆倒吸一口冷氣，目光變得肅然起來，半晌後才開口道，“聖上...是在為立儲作打算了麽？”
“看情況，似乎是在為康王鋪路了。”嶽武平靜說道。
“那將軍怎麽看？”鳳青霆問道。
“你怎麽看？”嶽武反問，目光意味深長。
鳳青霆沉思片刻後說道，“既然你召喚我前來，大概是你也覺得不妥吧...但是，這種事，雖說關係一國興榮，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最最敏感的帝王家事...你我...又能怎樣？”
鳳青霆雖然鋒芒畢露，但這是在軍中。畢竟他能夠一直在軍中執掌大權靠的也不可能是單單的勇猛軍功，更因為他有著一顆和年齡同樣圓滑的心，自然知道哪些是自己該觸碰的事情，哪些是需要避諱的事情。
“按道理，是不該過問的。”嶽武皺眉說道，“但是康王這人，一直在私下培植著自己的勢力，甚至有些過了頭。武將當中，卻沒有和他走得近的人，因為他這人更崇尚文治天下！聖上雖然文治，但其實你我心中都清楚，那是為了讓天下安心，讓百姓覺得安心，讓文化興盛，並非真正要文治！要不然，你我也斷斷不可能一直在這邊關，而且聖上有雄心再親征一場，他在等待時機...但此時派了康王前來，想必是想讓康王和你我這邊親近一些的！你怎麽看？”嶽武說道。
“我對康王的了解不及你多，但是聽聞康王這人到算得上是聰慧之人，在諸位皇子當中，無論是年齡閱曆，應當也是儲君上上人選，若聖上真的屬意於他，我並不排斥。”鳳青霆並沒有因為嶽武的話而偏向嶽武的思維，而是實話實話的闡述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來了，竟連除夕也不能等，而且他才納妃，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了，金人還在燕雲十六州這邊。他僅僅是來親近你我的麽？”嶽武意味深長的問道。
鳳青霆白眉微皺，驟然變得愈發肅然的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他挾帶虎符而來，若是要領兵...你我該如何是好？這燕雲戰場你我已然僵持了這許多年，尚且一籌莫展。他來了...可能會打破目前的僵局...聖上這樣做，其實並不尋常。”嶽武皺眉說道。
鳳青霆倒吸一口氣，白眉陡然皺的緊緊的，半晌才有些顫抖著開口說道，“將軍以為，聖上為了給康王積攢軍中權威，冒進了......”
說道冒進這個詞，鳳青霆微微住口，但是意思已然清楚的表達。
“我很奇怪...康王來了會做些什麽，也很擔心。”嶽武皺眉，語氣憂慮。
此刻，宋易才剛剛滿意的從小黑屋中出來，然後沐浴之後上床擁著青煙豐潤柔軟的身子安然入睡。
小黑屋中，楊三和矮子的傷口略微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宋易的意思並沒有讓他們立刻死去，因為接下來，宋易打算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