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對於王鳳麟來說,一個勇猛的人並不可怕,一個心黑手辣的人也不可怕,一個機智善變的人也不可怕,但當這三種人變成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有些可怕了。

此時的常笑就是這種人,雖然荒謬,但王鳳麟確實在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趁著常笑還年輕,要想辦法將他徹底打壓下去,將他踩進土裏!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送信的侍女,青嫋自從接替了葒笙的地位,出道的一年來從未私下見過任何人,無數人想要求見青嫋姑娘,最終都是铩羽而歸的結局。

他們都自以為知道故事最終的結局,他們都在等待著青嫋姑娘的拒絕,然後他們將群起而攻之,拿常笑來給後來人提個醒,青嫋仙子這樣的存在,要見也得見我,而不是你。

王鳳麟此時已經想好了如何奚落常笑,一定要叫常笑灰頭土臉,找回剛才的場子!

而那中年男子更是一臉陰沉笑容,深深吸氣,正在醞釀氣勢,喉結上下滾動著,就等著常笑被拒絕,然後他將讓常笑為輕視他付出慘重的代價!“你爹當年都被我玩得聲名狼藉成為笑柄,更何況是你小子!”

整個花廳之中的氣氛陡然壓抑起來,沉重起來,凝固起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差一根火柴,這裏就會一片沸騰!

“公子,青嫋姑娘有請!請隨我來!”那侍女緩步到了常笑身前,說出這番話來。

傻了!

整個花廳之中的男人都傻了,那王姓中年男子慣性的嘴巴張開要噴出最犀利的言語來諷刺常笑,此時就保持著這種猙獰模樣,張著大大的嘴巴,露著後槽牙和氣管,一動不動。

而王鳳麟一直在亂轉的眼珠子此時也定定的定在那侍女和常笑身上,一臉的愣怔,嘴角還有點歪。

所有人都靜止了,不會動了,腦子轉不過來了!

常笑耳邊聽到了一顆顆玻璃心破碎的聲音,碎片稀裏嘩啦的灑了一地,恐怕再也撿不起來了。

常笑哈哈一笑,環視眾人,然後一拍身邊的常福,指了指,常福激靈,立即跑過去,常笑轉過身來對著愣怔在那裏的王鳳麟一拱手道:“王叔父,這是王宸的衣物,剛才被常笑借來,現在物歸原主,麻煩您幫我捎給王宸。”

常福此時將王宸和吳家公子還有黃皖的衣服一股腦的抱上來,堆放在了王鳳麟的桌子上。

這些衣物剛才已經被常笑丟在了垃圾堆裏,現在抱出來雖然也不怎麽髒,但也無法叫人聯想到幹淨,總之是破破爛爛花花綠綠的堆在王鳳麟眼前,就像是一塊最羞恥的招牌,在向眾人展示剛才被剝掉衣服狼狽逃走的四個公子的模樣。

王鳳麟嘴角都歪了,常笑一拱手,隨即囂張無比的大聲哈哈哈一笑,道:“美人相約,就不陪叔父飲酒了!”便隨著那侍女步上樓梯。

所有人都看著常笑一步步走上樓梯,最後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哪怕已經看不見常笑了,這些人依舊看著樓梯口,聽著那緩步上樓的聲音,這聲音每登高一步,便距離仙子一般的青嫋近了一步,而他們這些人就距離青嫋仙子遠了一步,聽著那踩著樓梯向上的腳步聲在頭頂上一聲聲響起,他們都有種錯覺,那就是這雙腳將他們一個個踩在腳下,一下下的跺進爛泥之中。

哀莫大於心死!

宴飲不歡而散。

所有人都選擇了離開。

不管相幹還是不相幹的,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他們苦苦追求青嫋仙子而不得一見,現在卻被剛剛進京的常笑拔了頭籌,這就叫做失敗,這就叫做慘敗。

所有人都在想常笑送去的究竟是怎樣一封信,能叫青嫋姑娘屈尊相見,對,他們不是輸在文采相貌上,是輸在那封信上,一定是信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從不私下見客的青嫋才會見常笑!

這樣一想,這些人的心情多少舒服一些,邊走邊開始談論起今天王鳳麟和那位王姓中年男子被常笑欺淩的事情來,這個時候隻有說一說別人的不開心的事情,自己才能開心起來!

王姓中年男子整張臉都黑了,和王鳳麟灰溜溜的離開。

不一會整個花廳就空空****的,除了王鳳麟桌子上的那一堆爛衣服之外。

鄢姻喚人將那些衣物拿去丟了,然後看向樓梯之上,目光若有所思的閃了閃。

常笑隨著侍女一路向上,到了第三層的時候,整個樓層的格局就改變了,全都是一個個小房間和過去的中式包房差不多,這倒叫常笑有種恍若回到前世的感覺。

到了第四層,這裏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用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另外絕大部分則是姑娘們的閨房。這裏乃是外客的禁地,但是今天常笑卻隨著侍女走了進去。

到了這層,越往裏走香氣越濃鬱。

越往裏走,常笑越有種周身流汗,甚至大汗淋漓的感覺,常笑方才在花廳之中便已經生出警覺來,現在則越發警惕。

此時的常笑已經不再將這裏當成是普通的青樓了,現在回想起那些在一樓的男子們各個古怪,一個個看上去至少對與女色方麵都是清心寡欲耳目清明的模樣。一個人無論怎麽隱藏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欲念藏得這麽深,在這青樓之中,看到這麽多的美女,一點都不動心,常笑是完全不信的!

常笑隱隱感覺,這座玲瓏樓在抽取這些人對於女色的欲望之力之類的東西,這種感覺很莫名,很奇妙,很縹緲,但也很真實,現在想想能夠和愣頭青那樣的修仙之輩扯上關係的青嫋,肯定也絕不是普通人,要不然愣頭青憑什麽說青嫋能夠幫助自己驅毒?

“或許要好好拿青嫋出氣的想法,不大容易實現了!”常笑心中暗暗想到。

終於侍女的腳步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口,很普通的一個房間,與其他的房間沒有任何區別。

“公子請進,青嫋姑娘在等您!”這侍女說完便原路返回。

常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四周走廊空空****,一個個房間之中一點聲息都沒有,仿似鬼蜮一般,有的隻是漸漸遠去的踩在地板上的吱吱聲,叫人背後有些發冷!

常笑深吸口氣,隨後收拾心情,敲了敲門,內中傳來淡淡的聲音:“請進!”

聲音不大,也說不上多麽動聽,和普通的女子聲音差不多,不過內中卻有一種隱隱的悲傷情緒,常笑微微一愣,咂摸一下這悲傷情緒的由來,隨即推開木門。

出乎常笑的意料,門內簡單的很,空曠的很,沒有一絲一毫的女閨模樣,這叫期待見識一下古代女子閨房的常笑大感失望。

整個房間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還有一個麵帶輕紗的女子,對,再加上一個不大的鏡子,這就是屋中所有。和樓下的奢華富貴比較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

常笑愣怔一下邁步進了屋中,腳步聲甚至在這屋中還能生出空曠的回音。家徒四壁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常笑上下打量端坐在一張胡凳上的青嫋。

這青嫋身材不算太高,不瘦不胖,正是那種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成的正好狀態,端坐在那裏便有一個完美的曲線弧度展現出來,說得上是玲瓏浮凸,可惜一張麵孔都被輕紗遮掩,常笑無法看到青嫋的麵容。

青嫋給常笑一種霧蒙蒙的感覺,似乎對方就是一團水汽凝成的一般,輕輕一碰就要飄散掉,當真有種女子是水做的柔弱無骨的感覺,常笑甚至生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近看的感覺,生怕呼出來的氣將這青嫋吹散在空氣之中,此時的常笑倒有些明白樓下那些家夥們為何如此將青嫋敬若天人了,這確實是個叫人不敢親近的人物。

“林大哥叫你來的?”蒙麵的青嫋麵紗輕擺,率先淡淡的問道。

“原來那個混賬愣頭青姓林!”常笑順著青嫋的話語點了點頭道:“正是。”

“林大哥說了些什麽?”

常笑道:“他叫我傳話給青嫋姑娘,就說他去大嵐深山之中去修行去了。”

“他沒有什麽東西要你交給我麽?”

眼前的幹幹巴巴的對話場麵,寒酸的房間環境,都和常笑想象之中和花魁見麵的**情形完全不同,以至於常笑都變得幹幹巴巴,直接說道:“有,但我中了心血之毒,你得先幫我把身上的毒解了,我才能夠將東西交給你。”常笑交不出來玉佩,除非是開膛破腹,可惜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還做不到這個地步,所以常笑決定先騙青嫋將自己的心血之毒解了再說其他,解毒之後青嫋要是索要玉佩,大不了他轉身就走。

青嫋哦了一聲,一直看向他處的雙目這才朝著常笑身上望來,這是一雙漂亮非常的眼睛,內中好似含有秋水一般,波光粼粼,常笑就覺得這雙眼睛之中有一種莫名的波動,一圈一圈的朝著自己衝擊過來,好似大海的潮汐一般。

青嫋隨即輕咦一聲驚訝的道:“玉佩怎麽在你的胸中?”

常笑當真被駭了一下下,怎麽?剛才那一波波衝擊過來的是x光線麽?還是核磁共振?怎麽能夠透視?那我還穿衣服幹嘛?

青嫋一下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常笑身前,伸手就要拽常笑胸口的衣服。

常笑連忙退後一步,一隻手攔在身前,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自重!”這話是衝口而出的,連常笑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好笑。他一個大男人好似還怕對方一個女子將自己怎麽樣似地。

青嫋卻根本不管這個,青蔥般的手指竟然繞過常笑的手臂,再次飛快的朝著常笑胸口探去,竟然十分靈動,常笑頭皮微微一麻,這娘們身手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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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半個小時,一路狂奔回來,還是晚了,這段時間有些忙,更新稍微有點晚,各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