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當年暗神傷 顏容怒思量

“從那之後,三王爺進宮的次數越來越多,你父皇因為習慣了他在宮中小住,也沒有感受到這事之中的不平常,”楚清影說著,那些事一點一滴的在眼前流轉,讓她整個人都覺得心疼。

“沒過多久,顏容又纏著皇上,如膠似漆,兩人同進同出,很快她便再次傳出了懷孕的消息,那個時候我就懷疑過這個孩子不是你父皇的,可是他哪裏聽得進去我的話,”說到此,楚清影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懊惱。

方媚兒和楚冰都能懂,楚清影摯愛皇上,她謙恭有禮,執掌後宮也善待每一個人,可是這樣的她卻漸漸的失去了最愛的人的信任,她如何能夠不傷感。

“那個孩子就是熊軒,”方媚兒忍不住問道,也借著這一個問題轉移楚清影的視線。

楚清影輕輕點頭,“不,那個孩子不是熊軒,熊軒出生在三年後,而顏容懷的第一個孩子暗中被我掉了包,送到了宮外,我知道她心地不純,我不能也不願讓她的奸計得逞,那是我做的第一件壞事,或許就是因為我做了壞事,而受到了上天的報複,才讓我的孩子受這麽多苦,讓國家山河破碎。”

“娘,那不是你的錯,顏容既然有了害人之心,做了苟且之事,就算你不抱走那個孩子,他也會淪為顏容害人的工具,帶他出宮,或許是給他新的生命,至少不是一顆棋子,一個傀儡,”方媚兒拉著楚清影輕輕安慰,可是所有的話卻顯得那麽無力,因為沒有人能改變事實,普悅七年的那一場劫難,慘不忍睹,楚冰的命運也確實為之改變。

方媚兒話說的順暢,可是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楚清影沒錯,錯就錯在命運弄人,讓顏容深愛一個人到了走火入魔的狀態,完全不能控製自己。

或許說,顏容有的根本不是愛,而是你嫉妒,若不是她嫉妒楚清影所擁有的一切,也不會跟三王爺私通,更不會省下一個孩子,來混淆皇室血脈。

感受到方媚兒的憂傷,楚冰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裏,也將楚清影攬在懷裏,在他的懷中,是這一生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愛之至深。

“都過去了,不論顏容曾經做過什麽,都已經過去了,而她則要為她做過的每一件事付出應有的代價,娘,媚兒,你們相信我,我不會讓我們受的每一份苦白受,而她顏容,也不可能從此逍遙,”楚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暖意,可是也無法掩飾他最後的清冷。

對於顏容,或許楚冰從自身來說沒有太多的交集,也不曾有過恨意,可是從他知道她背叛過他的父皇,傷害過她的娘親開始,他們便是世代的仇人。

楚清影輕輕點頭,同為女子,她同情顏容深愛不得,誤入歧途,可是作為先朝皇後,作為楚冰的娘,楚清影對顏容隻有恨,再沒有其他。

“雖然我送走了一個孩子,可是仍舊有一個孩子被狸貓換太子,送了進來,這個才是今天的熊軒,他如今當了普悅天子,卻失去了最美的愛情,失去了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或許是我害了他,是我將他送到了這個位置上,才讓他走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自私自利吧。”

想到熊軒,楚清影忍不住說道。

於熊軒,方媚兒不想多說,畢竟兩個人從小長大,可是卻是注定的仇人。

就算是他不是真的天子,可如今他坐在天子寶座上,傷害了方家一家人是不爭的事實。

楚冰無奈,如今的事情已經複雜到他不知道去恨誰,曾經以為奪掉熊軒的天子寶座就是對他們傷害自己父皇,奪朝換代的最好報複,可如今看來,或許也隻是一個錯誤的認知。

恨意減輕,可是他對方媚兒的傷害依舊存在,楚冰還是對他恨之入骨,太多的恨意不知道該如何排遣,聰明如楚冰,也一時無法想出其中的所以然。

這時,楚清影再次緩緩說道,“也就是那一年,顏容聯合了三王爺,發動政變,謀取了皇位,我被困後宮,隻得暗中讓香月送淩兒出宮,得以保全一條性命,可是或許是命運注定,讓淩兒受了那麽多苦,香月也因此失去了清白,她回宮的時候,我也趁機順著密道逃了出來,可是卻沒能救出淩兒,反而被仇玥涯一困這麽多年。”

“都過去了娘,都過去了,”楚冰一句一句的安危著懷裏的兩個女人,盡是心疼。

楚冰和方媚兒、楚清影三人在房內一直聊到午後,直到諾兒來喚三人吃飯,他們才出房間。

楚清影身子不好,所以方媚兒直接將午膳端到了她的房間,傾淩山莊這邊其樂融融,而皇宮內的顏容一群人,則處於瘋狂狀態。

“啊,怎麽會,哀家的臉,哀家的臉”顏容的尖刺的聲音傳出來,驚動了整個皇宮。

熊軒來到顏容寢宮的時候,隻見她的左半張臉已經全部成了殷紅色,其中隱約透著紅色、白色的斑點,看上去極為詭異。

顏容整個人都是瘋狂,寢宮內的東西能摔的已經被她摔的不成樣子,她無法接受,楚清影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救走了,而她則容顏盡失,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心頭的恨意不斷凝聚,全盤轉移到了楚清影身上,顏容和楚清影鬥了一世,從她的手裏奪得了寵愛,奪得了權位,她似乎樣樣占盡上風,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與楚清影的差距。

顏容鬥了一輩子,她不想輸,尤其是不想輸給楚清影,可是這次她卻輸了個徹底,毀了自己的這張臉。

“母後,你別急,兒臣已經召喚了所有的太醫,一定能恢複你的容貌,而真正向你下毒手的人,兒臣也不會放過,”熊軒對著顏容輕輕說道,可是言辭中卻少了一份對母親的溫柔。

冷冷的態度讓顏容更加瘋狂,“太醫,就這群庸醫怎麽可能能治好哀家的臉,庸醫,全是庸醫,解不了哀家的毒,治不好哀家的臉,活著有什麽用,拖出去斬了,都給哀家斬了。”

“母後,若是你如此瘋癲有用,那兒臣就允許你在寢宮內一直瘋下去,”熊軒實在看不下去顏容的瘋狂,忍不住出口說道。

這幾日,他的日子何嚐好過,好不容易將方媚兒帶進宮,可是得到的卻是她懷孕的消息,她親口對自己說不愛他,身為一朝皇帝,熊軒何曾受過女人的拒絕。

為方媚兒下了墮胎藥,可是她卻昏睡不醒,當他知道她是裝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方媚兒已經被人救走,看著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再次脫離自己,熊軒的心又是一陣煩躁。

他的煩躁尚且無處排解,又如何能忍受顏容為他添堵。

顏容聽到熊軒的話,整個人刹那間變得凜冽,她的身上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殺意,讓站在她不遠的熊軒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你可以再給哀家說一遍,”顏容等著熊軒,冷聲冷氣的說道。

熊軒靜靜看著她,很久才回過神來,這樣的顏容太過陌生,他從未見過,一時無法適應。

“母後,兒臣的意思是,現在生氣於事無補,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對您下手的人,將母後受到的所有痛苦都讓他還回來,如此才是上策,”熊軒耐著性子解釋。

熊軒的話雖不是出自真心,卻也讓顏容漸漸冷靜了下來,微微看了熊軒一眼,示意他坐下,兩人麵對麵蹙眉深思。

“聖上聰明,你覺得會對本宮下手的人是誰,”思量半晌,顏容輕輕問道。

熊軒道,“母後囚禁楚清影,我們不妨從她身上開始找線索。”

“你知道本宮……”顏容沒有把話說完便戛然而止,熊軒已然說的如此清楚,她根本沒必要多次一問。

雖然她沒問,熊軒還是點頭道,“兒臣早就知道楚清影是楚冰那個孽種的娘,所以把她列入了視線範圍,若不是母後出手,兒臣也不會放過她。”

顏容也不再說什麽,反正她的事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瞞著熊軒,“是,我囚禁了楚清影,這個世界上跟她最親近的楚冰已經死了,還有誰能夠來救她。”

“或許母後還不知道,在她消失的這些年裏,一直隱匿在九道山莊,而九道山莊的莊主仇玥涯對她嗬護備至,兒臣猜想……”

熊軒並不將話說完,而是給顏容一個回想的餘地,從顏容出手對付楚清影開始,熊軒便知道在她手裏有一隻神秘隊伍,神出鬼沒,不受他的控製,所以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來看一看他的這個母後的真正實力。

“九道山莊……仇玥涯……”顏容輕輕呢喃,而後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九道山莊,陽奉陰違,明著是歸順朝廷,做朝廷的左膀右臂,實際上卻守護著楚清影那個賤人,如今又毀了本宮的臉,本宮不會讓你們好過……”